其安從嬌月那裏得到消息,覺得既然姐姐覺得不對,必然是有什麽不妥當的事情在其中。
他們都太了解閔致睿了,若不是十分明顯,他姐姐斷然看不出什麽。
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多想,畢竟府中的安危是很重要的。他立刻下去調兵遣將,將府中戒備的更加森嚴,各處安排崗哨,輪流守著。
齊老先生對一切心知肚明,知道城中馬上就要風雲突變,不過他並未特別放在心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過來看嬌月。
嬌月見齊老先生過來,立刻又將自己之前對其安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告訴了齊老先生。
這是她自己的外公,她心中擔憂總不能不說。
誰知,齊老先生非但不驚訝,反而和她講起道理來:“遍布荊棘的道路,誰都不想走,誰都想走的簡單一些,舒坦一些。但是有些時候是沒有辦法的,很多選擇往往是身不由己的。”
嬌月道:“這個我明白,隻是我不想看著他這樣。”
齊老先生繼續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為難之處。有的人天生就需要背負比尋常人更多的東西,所以他們沒辦法活的像別的人那樣灑脫。很多時候,擺在他們眼前的沒有那麽多選擇,他們隻有那一條路可走,也隻能摸著黑一路走到底。”
嬌月點點頭:“道理我都懂,不過一想到從小長大的哥哥可能會誤入歧途,我的心裏就不舒服。而且我也擔心其他人,說不好的感覺,就是覺得心裏壓力很大,外公,我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時候不該說這麽多,但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孕婦的小情緒,總是難以控製的。
齊老先生搖搖頭道:“每個人的路都是他自己選的。我們這些旁的人不能幹涉什麽的。”
嬌月隻得無奈的點點頭。
“這件事兒你不需要擔心,我早就已經與容湛說過了,很多事情,總歸要看天意。”
嬌月眨眼:“可是我覺得人定勝天啊!”
齊老先生笑了起來,緩緩道:“所以,.嬌月不需要多擔心就是。”
嬌月看向外公的眼睛,總算是明白了什麽,她點頭道:“我知道了。”
齊老先生拍拍外甥女兒的肩膀,含笑道:“行了,別想太多,你不信別人,總是該相信外公的。更該相信容湛,好了,外公也回去了。”
嬌月不想太多,倒是也不知道,齊老先生回府之後就約見了致睿。
閔致睿倒是沒想到會接到他的邀約,不過也不推辭,欣然前往。
其實最近他也不知為何,這些人倒是頻繁的約他。
隻他倒是沒有那麽多心思多想了。
閔致睿到時,齊老先生正在泡茶。閔致睿連忙走過去,伸手就要拿過茶具代勞。
齊老先生收回手,搖搖頭道:“這點小事,我自己來就好。你坐吧。”
閔致睿聞言,安靜的坐在齊老先生身旁:“不知先生叫我前來,所謂何事?”
隨著父親定下的日子越來越近,其實致睿整個人浮躁的厲害,真是越是這樣,出門越是壓住自己的情緒,不敢有一點多餘的心思。這些人都是人精兒,他是萬萬不能露出一分馬腳的。
閔安說的對,這是關乎到身家性命的大事兒,他不敢賭。
齊老先生緩緩道:“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隻是想找你過來陪我坐坐,說說話。”
閔致睿恭敬道:“先生請講。”
齊老先生問道:“你不必太過拘謹的,什麽先生?你叫我一聲外公也是可以的。畢竟你自小就是三郎的學生,幾個孩子也將你當成哥哥看待。”
聽到他們幾個的名字,致睿倒是難得的笑了一下,說了一聲好。
齊老先生為他斟茶:“嚐嚐老夫的手藝,人人都說我手藝萬裏挑一,旁的地方你倒是感覺不到的。”
致睿說了好,嚐了一口,頷首道:“.”
齊老先生微笑:“自然是好茶,我這裏從來有不好的東西。說起來……你父親可好?”
閔致睿答道:“一切都好。應該很快就會凱旋而歸,班師回朝的。”
齊老先生緩緩道:“隻可惜他再次回朝,已經不再會向天子朝拜了。”
閔致睿心裏一驚,麵上仍舊不動聲色問道:“先生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這樣的話還是不要再說,免得惹來麻煩。還是說先生知道了什麽?”
難道消息走漏了?
齊老先生道:“人總是會麵對各種各樣的抉擇,我隻是希望,當你遇到這樣的選擇的時候,能夠遵從你的內心,而不是被旁的一些事情影響到你的判斷。”
閔致睿心下警鈴大作,齊老先生這話裏有話,擺明了是知道了些什麽。他要做些什麽,說些什麽,要不要立刻通知父親。
閔致睿一時之間陷入了自己的思想怪圈,看見眼前一杯被推過來的茶,想也沒想,就趕緊拿過來一下子送入口中,想借此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免得被齊老先生察覺出來。
齊老先生緩緩道:“其實你一直都很不容易,倒是不如好好的放鬆一下。”
致睿心中一驚,正要說話,突然就覺得有些天旋地轉,待他察覺出來不對勁時,整個人已經軟趴趴的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眼看人已經昏了過去,齊老先生將剩下的茶飲入口中,隨即微微歎息。
這時候,季成舒出現了,她進門微微一福,說道:“父親。”
齊老先生道:“你這茶果然不錯。”
季成舒頷首:“自然不會差的。”
原來兩個人早就商量好,計劃了這一切。
季成舒來到閔致睿身邊看他,此時他已經昏迷不醒,她取出自己的銀針包,直接就尋到兩根長針,刺入了他的後頸位置。
閔致睿仿佛是一個沒有生命力的人,就那樣躺在那裏,動也不動。
“來人,扶閔少將軍回去休息。”
隨即又道:“閔家那邊,我會安排好的。”
齊老先生頷首,隨即說道:“這些我來處理,你還是休息,身體不好的人,總不該時常出門。”
季成舒露出一抹笑容,頷首稱是。
隻是她又道:“嬌月那邊,還是要小心。”
師弟不在,她總歸要幫師弟照顧好媳婦兒的。
齊老先生再次頷首。
京中突然傳出消息,閔致睿少將軍在回府的途中突然昏倒,
若不是當街遇到齊老先生,恐怕性命難留。
閔致睿身體不好,重壓之下不堪承受,導致整個人昏迷不醒。
這樣的消息幾乎像是一陣風一樣,很快就傳了出去。
邊關。
此時,閔懷正在邊塞籌謀著一切,隻等著閔致睿這邊得手了。誰知接到的竟然是這樣的消息。
原定好的日子看來是怎麽都不成了!
閔懷心中十分憤慨,怒聲道:“閔致睿真是靠不住,關鍵時刻掉鏈子,整出這麽大個幺蛾子,難道要讓我們所有人都等他嗎?”
這個兒子這麽沒用,當真是讓他氣惱極了。
他再次確認:“致睿是真的昏迷不醒麽?”
他現在擔心的是他就是不想做這件事兒,故意裝病,畢竟在他心裏蘇嬌月有多重要,他也是清楚的。
想到這裏,難免心中十分的惱怒。
聽到確切的稟報,他重重的捶向了案台。
副官周遊上前道:“那將軍,此事的話?”
閔懷吩咐道:“不用管他,一切仍舊照原計劃進行。”
周遊領命:“是。隻是將軍,那麽肅城侯府那邊呢?”
閔懷道:“既然已經指望不上致睿了,那就從京城中另外調一個小分隊過去,將肅城侯府團團包圍。眼下看來還沒有打草驚蛇,因此這件事一定要快準狠,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隻要控製住肅城侯府的人,齊之州就不敢亂來,到時候想來皇宮與這邊同時牽累他,他是很難一下子處理妥當的。畢竟,他一個人總歸分身乏術。
周遊道:“是。還有容湛那邊。如今他已將西涼人打的退出邊境,我與那邊聯絡過,四皇子說我們言而無信,拒絕和我們繼續溝通。我看他們短時間內不敢再犯了。如若他得到消息,一定會馬不停蹄的往京城趕得。”
閔懷悠悠道:“那就讓他趕不回去。西涼果真還是不中用,短短幾個回合,就被打成那個樣子。既然他們已經退出邊塞,那我們自然也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你安排人,讓他們繞路到西涼邊境,假裝是西涼人等到救兵,再次開戰,一定要拖住容湛,必要的時候,取了他的性命。”
雖然兒子不中用,但是他仍舊不能棄兒子的終身大事於不顧。
雖然容湛看起來與他是站在同一陣營,但是卻又是狗皇帝的兒子。
而且,他一定要死,如若不死,致睿如何得到蘇嬌月。
他已經不可能與齊穎欣有什麽了,但是他希望自己兒子能夠得償所願。
這麽多年,致睿多苦?
“我們的計劃不變,容湛一定要死!”
“可是少將軍那邊……”
“這個時候已經管不了了,隻要控製好一切,致睿不會有事。我們按照原定計劃動手。”
二人在帳中交談,卻並沒有看到門口一道身影。
烏蘭珠站在陰暗的角落裏,表情諱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