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淩雲身後伺候的小廝,臉上閃過一抹不屑,戲子出身還被送到出親王府。一連小半個月,連王爺麵都見不上,今後還有什麽前程?
等王爺娶了王妃,這淩雲處境就尷尬了,王妃豈能容得下他?
這一抹不屑被淩雲在銅鏡中看了個正著,“你先下去吧!”
因著淩雲是個戲子,這一聲看似命令的話,也被他說的婉轉曲折,每一個詞都踩在調上。
雖說動聽,但這小廝可受不了了,聳了聳肩,翻了個白眼。退了下去。
這一切自然是落入了淩雲的眼中,但他卻依舊麵無表情,直到門從外邊關上,他才對著鏡子,用手撫上自己的臉。
也不知淩蘭君看到那雙鞋是什麽反應。
他冷哼一聲,過去的事兒咱們可要好好清算了。
不過這聲冷哼卻沒有多少氣勢,聽著有些女裏女氣。
楊柳村中。
花好月與蔣蘭今日也不敢造次,安安份份的在院中吊著嗓子,視線不由得向著坐在院中發呆的淩蘭君身上瞥去。
他這師傅今日有些奇怪啊!自己今日已經唱錯三個掉了,他也沒有發現,蔣蘭心道。
她向著花好月看去,你知道師傅,今日是怎麽了嗎?
花好月回了個眼神兒,你都不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
兩人正在眼神交戰,忽的淩蘭君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回了自己屋子。
腦中還在思索著,淩雲怎麽會有這雙鞋呢!這雙鞋不應該是......
他仔細想著淩雲的麵容,卻僅僅隻是依稀記得,一張敷滿粉的輪廓,沒有絲毫辨識度。
淩蘭君皺了皺眉,他當時收養淩雲,隻是覺著這孩子看著親切,可是,他越長大,越愛以粉敷麵,因著是在戲班子,自己也沒有過多注意。如今想來,他也就僅僅記得那一雙淡然的仿佛看破一切的眸子。
他......會是當年那個孩子嗎?
淩蘭君歎了口氣,唉,都是自己做的孽呀!
牛台山木府別院。
侍衛統領怒氣衝衝的,向令親王稟報,“稟王爺,淩雲竟然背著我們見了楊柳村的班主!”
令親王坐在太師椅上,用茶蓋輕輕撥弄著茶杯的茶葉,看著茶葉上下浮沉,不甚在意的說道,“見就見了吧!他本就是楊柳村出來的,如今見見原來的恩師,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侍衛統領見王爺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著急的上前進一步勸導,“王爺,他沒有帶楚親王府的下人,自己一個人去的,而且還帶了個包裹去!”
令親王“啪”的一聲蓋住了茶蓋,“你說什麽?這個蠢貨!楚親王府有什麽動靜?”
“已經打草驚蛇了,楚親王不僅派人盯著淩雲,還派人盯著淩蘭君,之後若是想有什麽動作可就難了!”
令親王重重地把茶盞放在桌上,怒道,“當初告訴他不要輕舉妄動,他的事兒我們會幫他處理,如今他這樣豈不是壞了我們的大事兒?!”
侍衛統領歎了一口氣,“當初就不應該找他,這人雖說長得好,但卻並沒有什麽把柄在我們手中,不好控製啊!”
令親王想了想,“淩雲從小在戲班子中長大,想來感情應該不錯,咱們也派人盯著楊柳村,我就不信了,他竟然敢冒著風險,給淩蘭君送東西,自然是將他放在心上了,那麽這淩蘭君就是他的軟肋也說不定!”
侍衛統領點了點頭,“也隻能這樣了,隻是咱們的計劃恐怕要拖後了。”
寧親王擺擺手,煩躁的說道,“拖後就拖後吧!本王也就等了十幾年,也不在乎這點兒時間,不要出了岔子就是。”
“是”,侍衛統領領命退了下去。
接下來幾天,淩雲都沒有任何動作,真像是一個被包養了的***乖乖呆在明月樓上等著楚親王的寵幸。
眼看宋子洲的禁閉沒有幾天了,他也有些著急,但這事並不是著急就能解決的。
自己已經忙中偷閑一個月,也應該知足了,隻是不知道周榮最近在忙什麽呢?
崢嶸依舊過著,別院,福滿堂,琉璃閣三點一線的日子,不過最近卻多出一個變數來。
這天早上,崢嶸剛剛睡醒,伸了個懶腰,就聽見外邊樹梢上有喜鵲叫。
蘭心笑著說道,“大早上的有喜鵲叫,八成少爺今天是有喜事呢!”
崢嶸湊到蘭心跟前,盯著她的嘴,輕佻的說道,“讓少爺瞧瞧,我們蘭心的小嘴今天可是抹了蜜?”
顯然,崢嶸低估了她那張臉的殺傷力,藍心唰地從臉紅到了脖子根兒,用帕子捂了臉跑了出去,隻留下崢嶸一個人,一臉懵逼......
扭過頭問綠意,“她這是怎麽了?”
綠意看著一點沒有意識到自己美貌的崢嶸,無奈的撫了撫額,“蘭心大概是害羞了吧!”
“害羞?”崢嶸摸了摸沒有來得及洗的小臉,再揉了揉眼睛,我這眼角屎還在呢,她害羞個什麽呀?!
綠意見慣了自家少爺不著邊際的樣子,聽他這麽說,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並不搭話,隻是走出屋子,打了盆熱水來,“您還是先洗漱吧!今天還要去巡店嗎?”
其實,崢嶸作為東家,是不需要每天去巡店的。隻是她整日呆在家裏,實在是太無聊了,想著給自己找些事情幹。
用帕子浸了熱水,擦拭了臉,然後將帕子遞給綠意,“不錯!還同往常一樣,吃過早飯就進城。”
之前崢嶸坐的是自家馬車,減震其實並不好,再加上走的是山路,崢嶸每每想到要出門就犯頭痛。
但是如今換了宋子洲的專用馬車,還真是與眾不同,軸承之間磨得相當光滑,咯吱聲音已經不是很明顯了。
再加上馬車裏麵鋪上了厚厚的墊子,瞧著像是北邊兒進貢來的,縱使有些輕微的顛簸,也是感覺不到的。
就衝著這一點,崢嶸又給宋子洲加分了。
吃過早飯,小栓很自覺的去套馬了。
周榮立在庭院中任綠意幫她係上披風,
得行從前院匆匆的走了過來,衝著崢嶸行了一禮,“少爺,門外有人找您。”
崢嶸披著一身豆綠色披風,一眼望去,仿佛春日裏的一汪碧波,動人心魄。
“是誰?”
得行收回視線,低下頭想著,這樣的少爺,即使配楚親王也不虧呀!
“回少爺的話,他說您去了就知道了。”
崢嶸黛眉一挑,臉上露出一絲好奇,自己在京城中並無幾個朋友,知道自己住在牛台山且會上門拜訪的,更是沒有幾個,不知來的是誰呢?
一甩披風,“走,隨少爺我瞧瞧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