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意外的婚禮(2)
迪克笑著,順勢推開了楊佑和,“是啊,周先生還記得我,真是我的榮幸。”
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而周宇卻誤打誤撞將迪克邀請了進來。我看到子妍的臉色相當不好,精心捆紮的捧花瞬間掉在地上。今天是她結婚啊,為什麽要折騰她期待了這麽久的婚禮?!
“新娘子,”迪克我一步,突然熱情地說,“你的捧花掉了…”他彎腰拾起,交到子妍麵前,“最美的捧花配最美的新娘。”
子妍低著頭,輕聲說,“謝謝…”但是她卻久久不敢上前接。
我替她接過捧花,幹笑著說,“謝謝啊,我來拿吧,我得去修整修整。”
迪克也笑了笑,但他立刻恢複了正經,“恭喜你們…”他看了一眼周宇,又怔怔地看著子妍,“祝你…們幸福!”
我本能地伸手捂住嘴巴,迪克說祝她幸福,嗯,我沒聽錯。一旁的楊佑和也同樣的詫異,但看得出,他和我一樣,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子妍微抬起頭,雙眼泛著淚花,此刻,她的內心一定極其掙紮吧。愛了那麽多年的男人,在她嫁給別人的時候,對她說了一聲祝你幸福。
而我們大家,竟然還要誤會這個男人是來搗亂的,一時間,歉疚、感激、回憶、無奈,百感交集。
“謝謝…”子妍輕聲說。
原來,再纏綿的愛戀也不過是過眼雲煙,曾經的海誓山盟,終究抵不過現實的殘酷。迪克離開子妍,book. 是因為愛她而無法接受她的犯罪行為;迪克回來找子妍,也不過是愛她而放不下她而已。
我能體會到迪克說出這句祝你幸福的時候,他心裏是有多麽的掙紮和痛苦。
在這之中,隻有周宇不知道迪克和子妍之間的關係,所以,他是最開心的。他伸出手與迪克交握,“謝謝,謝謝,一起進去吧。”
不過才短短五分鍾時間,除了周宇,我們幾個的心情比坐過山車還要此起彼伏,特別是子妍。
大廳裏,婚禮進行曲響起,伴隨著主持人一句“新人進場”,子妍挽著周宇的胳膊,緊緊拿著捧花,笑容滿麵地走了進去。
我默默地往後看了一眼,與迪克深沉的眼神對視,我們相視而笑,我相信我們的願望是一樣的,唯有子妍幸福,足矣。
時間轉眼就到了十一點,我們在新房裏坐了一會兒就出來了。今天是元旦,新一年的開始,小區裏麵的每盞路燈都亮著,路燈上還掛著象征吉祥的小燈籠,煞是好看。
我回想起子妍蒼白的笑容,她說,元旦結婚多好啊,大家都在為了明天而慶祝,我也想沾點運氣,我希望我的後半輩子安寧平安,我希望我和周宇相親相愛相伴到老。
那時候,我總覺得子妍隻是想拿喜慶的日子掩蓋心裏的悲傷而已,我覺得她心裏始終最愛的人,還是迪克。
寂靜的小區裏,夜風吹來,冷得整個人都精神百(色色 倍。大左突然說,“其實…有件事可能蘇影你也不知道,是周宇喝醉了酒之後告訴我的,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我也一直沒戳破。”
“什麽事?”我連忙問,子妍還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呢?!
大左相互搓著手,說話的時候冒出一連串的白氣,“那邊有家茶室,去那裏說吧,好複雜的故事。迪克,聽了之後我想你會更加理解子妍一些。”
迪克神情凝重地看著他,楊佑和也詫異地看著我。
到了茶室,一口熱茶下肚,身體很熱了起來,我們都迫不及待地等著大左說。
大左默默地歎了口氣,說,“十五年前,周宇的老婆在醫院剖腹產,大出血,在緊要關頭,手術室突然停電了,最後一失兩命…這件事,我記得我跟你提到過,蘇影。”
“嗯…這跟子妍嫁給周宇有什麽關係呢?”
大左笑了笑,緩和著說,“很不可思議對不對,按理說就算醫院停電,手術室也能及時啟動備用發電係統維持手術。可是,停電的原因卻更加不可思議。是有人被黑道分子追殺,逃進了醫院的電房,追打之中破壞了電房的電路,導致醫院所有供電停止。而周宇老婆所在的產房手術室,總線路被切斷了,啟動再多的備用發電係統都無濟於事…當時醫院給的交待就是這樣,而這個被黑社會追殺的人,叫林培良!”
我不自覺地捂住嘴巴,這是我聽過的最狗血的事情。林培良,林子妍的父親,那個鋃鐺入獄的家夥,那個為了讓女兒脫罪而攬下所有罪名的商人。真是應了那句話,種什麽因,結什麽果。
迪克激動起來,“你是說子妍嫁給周宇,是為了還債?!”
大左並不否認這一點,但他更加讚同的是,“林子妍究竟為了什麽嫁給周宇重要嗎?重要的是她覺得這樣的生活是她想要的就行了。”他伸手搭在迪克的肩膀上,“有些事情,放手了就永遠放手吧,男人嘛,沒什麽想不通的。”
大左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桌下,楊佑和溫暖的大手緊緊抓住我的,仿佛在說,我放手一次就夠了,絕不會放手第二次。
大左又說,book. “我看周宇也經曆過內心的掙紮,對他而言,林子妍是他仇人的女兒,如果不是真心因為愛她,也不會照顧她收留她娶她吧…”
迪克雙手緊握著茶杯,眼睛被茶水的熱氣熏得有些泛紅,“嗬嗬,你們根本就不用擔心什麽,由始至終,我隻想見一見子妍,見一見周宇而已。今天都見到了,祝福也送到了,夠了…”
氣氛忽然傷感起來,迪克被熱氣熏得眼睛泛紅的樣子極為滄桑,也許,他隻是拿熱氣在掩蓋什麽吧。
小坐一會兒,我們就各自分開,迪克回酒店,大左回家,而楊佑和,再一次撒嬌著將方向盤轉向了我那裏。
“佑和…”
“嗯?”
“你的建議我認真想過了,謝謝你,但我想我還是不搬去深藍小區了。”
“為什麽?”
“…這個節骨眼,我不想落下話柄。”
楊佑和轉頭看了我一眼,理解地點點頭,“你啊,幹嘛總想別人的看法?”
“你媽不是別人!”
“好好好,說不過你,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反正我無所謂,我就是一貼狗皮膏藥,你休想甩掉我。”
我忍不住“撲哧”一笑,“誰會把自己比作狗皮膏藥啊?”
“我啊,怎麽了?狗皮膏藥不好嗎?!它哪裏得罪你了?”
我雙手交叉比了一個停止的動作,“打住打住,點回家吧,好冷。”
“嗯,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