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
阿紫朝著寶兒離開的方向喊著,卻早已不見了對方的身影。
唐寅忠和其他幾人聲趕了出來。
一向跟在寶兒身後如影隨形的誌宏誌偉此時因為失職放走了寶兒而麵色鐵青,趕在其他人之前從馬槽牽出了兩匹馬,用請示的目光看著唐寅忠――唐寅褐和寶兒都離開了,他也就理所當然成了決策者。
唐寅忠略一點頭,兩人立刻如離弦的箭一般朝著寶兒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剩下了阿紫,邢福,小鵬,唐寅忠和楊碧秋四人,原本就不安的心此時更是七上八下,再沒有一人能坐得住了。
唐寅忠更是頂著月光在龍虎客棧的門前不停來回踱步,眉頭緊緊擰作了一團。
嗷嗚――
遠處山上一聲長嘯。
所有人齊齊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這才想起來這是月圓前夜,而自己此時正站在龍脊山脈腳下――離獸族的巢穴僅一步之遙。
客棧門前傳來掌櫃的一聲喊,五個人這才收回了目光,朝客棧看過去。
“你們到底還住不住店了?眼看就要入夜了,我要封門了。再晚一些,被獸族那群冷血的怪物盯上,隻怕我這小店也保不住了。”掌櫃一雙三角小眼此時更是眯縫在一起,朝著幾個人焦躁地催促起來。
無論如何不能站在原處等著了。
可究竟是連夜趕回龍爪城去,還是躲在龍虎客棧等一晚?
唐寅忠握緊拳頭,腦中飛速合計著。
此時如果回龍爪城去,就徹底違背了大哥的命令,之前的經驗告訴他,大哥一向都是對的,而且現在的情況看來,龍爪城那裏必定是左淇洋布的局,過去無異於日投羅網。
可難道真就這麽龜縮在龍虎客棧再等一夜?現在大哥已經過去了,寶兒也擅自跟了過去,萬一真的出事,同時賠了他們兩人,這一路的任務還有什麽意義?
一番權衡之後,最終救人的心情占了上風,唐寅忠抬起頭來,看著餘下的四人道:“我現在趕去龍爪城,你們回龍虎客棧去等我們的消息。”
話音剛落,就看到手握佩刀的邢福站在那裏,挑起一根眉毛看著他,眼神裏滿是質疑。
唐寅忠長長地歎了口氣,知道這個邢福從來都是大哥的人,自己的這道命令他必然不會聽,而以自己的能力也根本不可能阻止他的行動,隻能陰沉著臉衝著邢福點點頭,默許了他的離開。
兩人上了馬,準備離開,轉頭看著小鵬,楊碧秋和阿紫三人站在那裏,唐寅忠這才心裏一緊――最終留在這客棧的,竟隻剩下小鵬這個半大的孩子和兩個幾乎沒有反抗能力的弱質女流了。
想到昨天晚上這客棧的掌櫃看著阿紫脖子裏的龍岩礦項鏈時那貪婪和陰狠的眼神,唐寅忠心中一動,騎在馬背上的身子微微一側,伸出一隻手臂衝著阿紫,說道:“上來吧,我們一起過去。”
阿紫看著唐寅忠伸出來的手,又有些猶豫地轉頭看著身後的小鵬和楊碧秋,不知是否該跟著他一起壞了阿褐的計劃。
“小鵬,你在客棧裏照顧好楊姑娘和我們的箱子,沒有我們的消息,無論如何不許離開這客棧半步。”唐寅忠接著吩咐道。
雖然也滿心想要跟去救自己的大哥,此時得了唐寅忠的命令,又是看管寶箱這樣重要的任務,小鵬突然有了重任在肩的使命感,挺起胸膛,喊了一聲:“阿忠哥你放心,我一定保護好他們。”
說罷,領著楊碧秋就朝客棧走去。
“上來吧。”阿忠衝著阿紫又講了一遍,雖是催促的話,語氣裏卻不帶一絲責備,反倒更像是哄著個受驚孩子乖乖聽話。
眼看著小鵬和楊碧秋進了客棧,客棧掌櫃最後衝著阿紫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阿紫這才下定決心,咬著牙上了唐寅忠的馬背。
一夜的全速趕路,唐寅忠最終在天色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到了龍爪城腳下,頂著幾近滿盈的月光趕了一晚的路,他此時的臉色極差,青黑色的額頭上鋪滿了一層細細的汗珠,明顯浮腫的眼裏充滿血絲,胸口也微微有些喘。
好在頭腦極其清醒。
看著城牆上垛口後站定的士兵,他勾起嘴角,俯身輕輕拍著自己的馬,低聲道:“不能白白賠上你的性命。”
說罷,翻身下馬,從馬身一側抽出半人高的戰身刀背在身後,拍著馬背,口中喊了聲“去吧”,目送和他一樣目露疲憊的馬兒離開。
寒風起,吹起唐寅褐不帶任何墜飾的衣角,揚起他鬢間的幾縷碎發,更襯得他額角眉間的堅毅。
冬日的清晨,從龍脊山方向進城的路上,隻這一個身影破風而行,顯得那麽孤單,又那麽紮眼。
根本不需要哨兵的提前知會,站在城牆上的士兵早已經架起弩箭,齊齊朝著唐寅褐的方向瞄準,隻待一聲令下,必是萬箭齊發。
然而唐寅褐一點點朝著城門靠近過來,從原先的一個黑點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再到現在連眉眼都已經隱約可以分辨出來,城牆上的士兵卻始終沒有等來期待中的指令。
幾個心誌不定的士兵帶著疑惑悄悄拿餘光去瞥站在身後的左淇洋。
此時一身戎裝,如雕塑般定定站在城門正上方距垛口約一尺的地方,緊緊盯著唐寅褐的一舉一動,眼裏滿是寒光。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此時的唐寅褐隻怕已經死去了千萬次了。
然而時間一點點流走,唐寅褐一步步靠近過來,左淇洋的命令卻始終沒有喊出口。
得了消息從城牆的另一邊趕來的瑞鵬此時看了看城外的唐寅褐,又看著身邊一動不動的左淇洋和滿眼求救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一眾士兵,隻能在心中默默歎了口氣。
左大人想要靠屠城來引唐寅褐一行人主動入甕,如今唐寅褐果然來了,卻是隻身一人。
大人心中忿懣,卻也無處發泄吧?
說到底,他不忍,也不舍得就這樣射殺唐寅褐――這個自己一手栽培出來的千古難遇的武學奇才。
(小新說:元宵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