崢嶸立在院中,看見對麵的陶然居,屋裏已經熄了燈,隻有幾個李岱的同僚,戚戚促促的趴在牆上聽牆腳,院門掛著的大紅燈籠格外的喜慶。
崢嶸微微一笑,是了,今日可是小登科呢!
人生四大喜事,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小哥哥可是兩個都占全了。
她從穿越而來,到如今才算正式有了家的感覺,崢嶸今天心情好,抱著自己釀的十年五糧液進了空間。
宋子洲已經躲了崢嶸大半個月,直到今日三順子來問他,準備的賀禮要送到哪家去,他才想起今日是崢嶸她小哥哥大婚。
以他的身份自然是不能隨便送賀禮給一個從六品的小官的,便想著去空間禮物放在亭子裏,等崢嶸忙完進了空間就能看到。
不過是小小一會兒,崢嶸今日肯定很忙,沒時間進空間的。
不料,進了空間,卻發現崢嶸正坐在亭子中央喝著小酒。
躲了大半個月還是第一次見崢嶸,宋子洲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你怎麽在這裏?”
崢嶸也納了悶了,自己在這裏不是很正常麽?難不成是因為前些日子自己沒有進空間,所以宋子洲看見自己才很疑惑。
笑著解釋道,“前些日子忙,就沒有進來。”
聽了這話,宋子洲就知道崢嶸誤會了,卻也因為自己躲了大半個月沒有沒發現而竊喜,“我的意思是說,今日你哥哥不是大婚麽?你不是應該很忙麽?”
崢嶸斜睨了他一眼,更是不能理解了,“今日大婚忙的是我小哥哥,我又不用替他洞房,當然在這兒了。”
聽見“洞房”二字,宋子洲又不由自主的想到畫冊上妖精打架的樣子,臉上有一抹窘迫。
隨即連忙搖了搖頭,將腦子中的旖旎場景甩了出去,走上前去兩步,將手中的賀禮遞給她。
“這是什麽?賀禮?”崢嶸問道。
宋子洲點了點頭,“嗯,不好登門拜訪,就借此機會送上賀禮一份。”
崢嶸接過,也沒有打開看,隨手就放在了一旁,招呼宋子洲坐下。
“來,喝杯喜酒,沾點喜氣兒,這可是我親手釀的十年五糧液。”親自將一盅酒湊到宋子洲嘴邊。
宋子洲沒法拒絕,就著崢嶸伸過來的小手,喝了一口。
“十年五糧液?你如今才多大啊!難不成你剛生下來就能釀酒了?”
許是因為喝了酒,崢嶸的小臉紅撲撲的。
“當然是因為有日月潭水了,我加了幾滴,這酒的功效就更好了。”
也不知是否真的因為喝了喜酒的緣故,宋子洲回到宮裏還真有一件喜事來報。
“主子,明妃娘娘的事情有眉目了。”
畢竟事關自己母妃,宋子洲也不淡定了,將那僅有的三分酒意拋在腦後,“快說!”
三順子跟著宋子洲這麽多年,早已做到先主子之憂而憂,後主子之樂而樂,哪兒能不理解主子此刻的心情,也不停頓,快速的稟報道,“奴才著人重點查了當年為明妃娘娘問診的劉太醫,發現十四年前,明妃娘娘生產那日,本不是劉太醫當值,而那日原本應當值的張太醫卻突然抱病,劉太醫這才頂了張太醫的缺兒。奴才還發現,十三年前劉太醫府上置了棟三進的新宅子。”
這麽說來,當年劉太醫肯定是有一筆大的進賬了,京城的房子可是價值不菲啊,劉太醫不過隻是一八品官,就憑他那點俸祿,不吃不喝想要在京城買套一進的院子都要攢個七八年,他是如何得到那麽大一筆銀子的呢?
答案不言而喻。
“還查到什麽線索?”宋子洲顯然還有些不滿意,沒有真憑實據是扳不倒鍾嬪的,秦家如今日漸作死,可是難以與鍾家抗衡了。
“奴才查了當年明妃娘娘的病例,卻發現太醫院沒有收錄。問了太醫院整理宗卷的小太監,才得知景曆十一年的一場大火,將之前的病例已經燒的差不離了。現今太醫院的病例都是收錄的景曆十一年之後的。”
宋子洲冷笑一聲,這不正是欲蓋彌彰的嗎?若是病例沒有問題,怎麽會這麽湊巧一把火全都給燒了?
之前母妃病重的時候,可是有三個太醫共同問診的,鍾妃在得寵也不能在這後宮之中一手遮天,怕是鍾妃難以收買所有人,才出此下策的吧。
“不過......”三順子想了想,又接著說道。
“不過什麽?”
“奴才去了藥房,查了當年藥房的記錄,發現有丹參、桃仁等物。”
宋子洲在空間的書房泡了這麽久,也是略通醫理,這丹參、桃仁可是活血化瘀之物,他母妃生他的時候產後大出血,本應喝補氣血之藥,卻不料鍾嬪那毒婦,竟然買通了太醫!
喝著這些催命的藥物,難怪母妃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
宋子洲一拍扶手,咬牙切齒的說道,“給我查!當年與劉太醫接頭的究竟是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要讓她鍾嬪徹底翻不過身來!”
宋子洲怒火衝天,三順子戰戰兢兢的站在下手,卻也沒順著話就退出屋子去,因為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宋子洲稟報。
“還愣著幹什麽!”宋子洲回過神來,看著三順子依舊站在殿中。
三順子怕主子發火,連忙答道,“主子,青龍衛來稟,說是查的時候隱隱約約有另外一股勢力在幹涉我們,試圖將多年前的很多痕跡抹去。”
“可知道是誰的人?”
三順子垂手而立,“交過手的青龍衛說,有些像是皇上的麒麟衛。”
“父皇?”宋子洲眼神更冷了。
是了,這後宮是他的後宮,還能有什麽他不知道的呢,隻是看他願不願意護著了。
當年的叢家勢大,母妃生下皇兒,父皇怎麽可能留她性命。鍾嬪出手,不說是受了皇上的授意,也定是有他的順水推舟。
不過父皇肯定想不到,他親手扶植起來,與叢家相抗衡的鍾家日漸坐大,儼然是第二個叢家。
父皇卻日漸年老,再也掌控不住了。
宋子洲眼中閃過一抹暗諷,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