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五,鬧完元宵,李岱就要準備上京了。
吃了上次秋闈的虧,這次再不敢踩著點去,崢嶸等人開始緊鑼密鼓地幫李岱收拾東西。
早在兩年前,崢嶸就把麩麥堂開到了燕京,天子腳下多的是皇親貴胄,那可是賺錢的好地方。且她有皇上禦賜的牌匾鎮宅,也不用怕別人借勢壓人。
開店的同時也讓人在燕京買好了宅子,為的就是李岱若是進京為官,能有個落腳之處。燕京不比其他地方,原先在平渡能買個五進院子的錢,到了燕京也就隻能買個三進的。索性三進的院子,住他們幾人也是綽綽有餘了。
前些日子,崢嶸讓人捎信去京裏,將院子收拾出來。李岱此次前去,住在自家宅子裏就好,也不用擔心與人起爭執。
看著崢嶸將一切安排的分外穩妥,李岱有些目瞪口呆,原先隻知道麩麥堂掙錢,卻不知如此掙錢,能夠在京裏買套三進三出的宅子,這要擱原來,他真是想都不敢想。不說在燕京,就單單是在平渡買個三進的宅子他也買不起。
“小哥哥,這些錢你收好了,出門在外的,多帶些傍身。”崢嶸接過綠意手中的錢袋子,塞給李岱。
李岱知道崢嶸的性子,說什麽也是要讓他帶上的,推辭多了反倒不美。這些年來,他也花了崢嶸不少銀子了,有道是債多不壓身,他自嘲笑了笑,將來定會加倍奉還這份恩情。
“得行,這次還是你送大少爺和得言進京,這些年你也沒少去,路也熟。”
“是!”得行也已經收拾好行李,斜挎在肩上,抱拳應道。
“帶上十個護院,盡量走官道,夜裏莫要連夜趕路。”
“小人明白。”
......
李岱看著崢嶸小大人的樣子,千叮嚀萬囑咐,心裏覺著暖暖的,一扭頭向著崢嶸身後看去。
紫荊站在崢嶸身後,攥著個帕子,扭扭捏捏好一陣兒,才從如慧手中接過一個褐色包裹,遞給李岱,“這是我親手做的衣物,這馬上就要開春了,外邊成衣鋪子買著雖然方便,但到底不比自家做的穿著舒服。”
雖然覺得收姑娘家做的衣服不合適,可想著這些年來也沒少穿紫荊做的衣服,李岱也就收了下來。
“有勞紫荊姑娘了。”
崢嶸在一旁看著笑得奸詐,直到李岱上了馬車,才擠眉弄眼的問道,“紫荊姐姐~你是怎麽知道我小哥哥的尺寸的?”
紫荊聽崢嶸這麽一問,臉唰的一下紅了,支支吾吾的解釋道,“是得言......他幫我拿的大少爺的舊衣服。”
崢嶸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得言自作主張啊!”
又表現的很氣憤的樣子,“家裏這麽多人,竟然敢指使表小姐給少爺做衣服!誰給他這麽大膽子,回頭就找人發賣了他!”
紫荊當崢嶸真的生氣了,連忙求情,“別呀!不怪得言的,是我!是我讓得言拿了大少爺的衣服來的......”
在崢嶸打趣兒的眼神中,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崢嶸笑眯眯的湊到她跟前,“哦~~原來是紫荊姐姐你讓拿來的啊!”
紫荊看著崢嶸近在咫尺的臉,有些惱羞成怒,用手指將崢嶸的臉戳遠了些,別過身子,“我是想著大少爺要出門,也沒有兩件合身的衣服,才給他做得,你可別多想!”
崢嶸眨了眨大眼睛,裝作無辜的嘟囔著嘴,“人家哪裏有多想嘛,明明就是你自己多想了,人家隻是問了你怎麽知道小哥哥的尺寸,你就解釋這麽多。”
紫荊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湧到臉上去了,腳一跺,用帕子捂著臉,向屋子裏跑去,“你!不理你了。”
偏崢嶸還不放過她,衝著她的背影喊道,“紫荊姐姐,小哥哥未娶,你未嫁,有什麽不好意思嘛!”
正在跑路的紫荊左腳被右腳絆了一下,穩了穩身形,接著向屋子跑去。
這死丫頭!小小年紀什麽娶呀嫁呀的,虧她也能說的出口!再這麽口無遮攔,看她將來怎麽嫁的出去!
總算臉上的紅潮退卻,紫荊的揪著帕子坐在炕邊,雙眼卻染上一抹失落,大少爺若是考中了,就是官身,什麽好姑娘娶不到,怎麽會娶她?
話本子上寫的,很多大家小姐都在榜下捉婿,大少爺這般相貌堂堂,可不正是很多人眼中的乘龍快婿?而她呢?有娘家不能回,也不敢回,唯恐被人再捉了去,賣與別人做妾。
越想心中越是越是難過,眼淚慢慢的就溢出眼眶,她忙用帕子擦了擦。
她怎麽敢妄想嫁給大少爺這樣的人中龍鳳。況且,她還比大少爺大一歲呢!還是安守本分,再莫要癡心妄想的好。
崢嶸這邊剛打趣完紫荊心情格外好,她已經知道紫荊姐姐的心意,下回可要找機會探探李岱的口風了。
想著還竊笑一下,這兩人若是成了,那她可就是大媒人了。至於紫荊比李岱大一歲,在她看來也沒什麽關係,女大三抱金磚,他們這才大了一歲,也就勉強算是抱了個金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