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死後不足兩日,大理寺卿還沒有完全查明真相,後宮裏卻又生了波瀾。
這天麗妃一身素淨,帶著兩個小太監直奔皇上的乾清宮。
見著皇上,還未等皇上開口問話,兩行清淚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皇上,我們的皇兒是被人害了呀!”
“什麽?!”皇上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看著跪在地上的麗妃,發間沒有任何事物,臉上也並未塗脂抹粉,與她素來的風格真是大相徑庭。
“你先別哭,仔細說與朕聽聽。”麗妃之子是景孝帝的第七子,因著麗妃貌美,景孝帝著實對著個兒子也多了幾分關愛。也是這孩子沒福氣,連周歲都沒過就夭折了,太醫說是患了急驚風,二人雖然傷心,卻也無力回天。
隻是如今麗妃跑來,說孩子不是病死,而是被人所害!景孝帝明白麗妃的性情,若是沒有把握,她是不會來找他的。
麗妃掏出手絹輕輕擦拭了眼淚,扶著皇上伸出的手站了起來,“皇上,臣妾宮裏的小太監昨日在禦花園抓到一個小宮女在私下祭祀,發現是我們淑芳宮裏的,就將她帶回宮裏問話,不料這一問卻問出問題來了。”說著又哽咽起來,“皇上,臣妾帶她來了,就讓她自己說!”
皇上抬眼看了一下周寧富,周寧富心領神會,出去宣了小宮女進來。
麗妃惡狠狠的瞪著這宮女,聲音裏都淬著毒。當初得知這消息時,她差點都要把這宮女千刀萬剮,但是她不能,她不能讓真正的幕後黑手逍遙法外,這才帶著她來見皇上,“你自己做的事兒,自己跟皇上說說。”
小宮女聽著她的聲音,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她自是知道,自從她說出來那一刻,就沒有什麽好下場了,隻求皇後娘娘能夠善待自己的家人。她垂著頭,不敢直視天顏,“奴婢於景曆十三年六月初七,被鍾妃娘娘以家人作威脅,趁著送膳的宮女不注意,給送與七皇子的藕粉中加了一些馬蹄蓮。”
聽到馬蹄蓮,景孝帝的臉上也露出一抹凝重,馬蹄蓮雖與藕粉類似,但卻是劇毒之物。大夏王朝早已禁用此物,不知這馬蹄蓮怎麽能入了宮,還被用在自己的孩兒身上?!
小宮女說完也不求情,隻是靜靜的跪在地上,待皇上回過神來,才招招手,讓人將她拖了下去。
麗妃在一旁用帕子壓了壓眼角,用餘光打量著皇上。鍾妃這些年太過得寵,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甚至連他剛出生的孩兒也容不下,想到這裏眸子中閃過一抹狠厲,這回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囂張幾日!
“愛妃莫要傷心,這事兒朕會命人徹查,給咱們的皇兒一個交代!”皇上將麗妃摟在懷裏,溫聲交代了幾句,就勸她回去歇著了。
麗妃走後,皇上拉著一張臉,去了禦書房,“周寧富,召大理寺卿來見朕!”
禦書房裏
大理寺卿葛榮英趴在地上,皇上坐在上首,臉色晦暗莫測。他不明白為什麽當初花兒一般的少女,一個個都變成這般模樣,一個謀害皇妃,一個謀害皇嗣,會不會有一日來謀害自己?!
“葛愛卿,朕交給你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皇上平複了一下心情,看了一眼跪在下方的葛榮英。
葛榮英老老實實的跪著,聽見皇上問話,這才略微抬起頭來,“回皇上,微臣在賢妃娘娘昔日的住所並未挖出那宮女遺書中所說的物件。但微臣在浣衣局找到了當年伺候賢妃娘娘的貼身宮女,她們都略顯老態,微臣請太醫幫忙瞧了瞧脈,她們的脈象顯示也有中毒的跡象。而微臣找到的在外間伺候的二等宮女,則中毒的跡象更輕一些。由此推斷,這宮女遺書上所說之事,並非空穴來風。”
聽著葛榮英的回稟,景孝帝也在心中有了評判。依照皇後謹慎的樣子,自是不會輕易授人把柄,賢妃死後那物件應該早就被人挖出來銷毀了,那宮女遺書中所說之事應該是真的,“愛卿果然能力出眾,朕這裏還有個案子也一並交與你吧!”
葛榮英心中“咯噔”一下,受皇上賞識固然不錯,但這皇家的是非輕易還是不要牽扯進去的好。但皇上根本就不給他推辭的機會,張口就吩咐道,“周寧富,將那小宮女交與葛大人。”
又衝著葛榮英說道,“葛大人務必要查清楚,我家老七究竟是受人所害,還是這宮女血口噴人!”
葛榮英心中苦笑,這牽扯到皇家秘辛,他無論是查出來還是查不出來,都落不了好,但如今皇帝趕鴨子上架,他也隻有硬著頭皮上了,“微臣領命!”
後宮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攀扯的還都是宮中最有勢力的兩位娘娘。明眼人都知道,這是那兩位在鬥法,都趕緊避的遠遠的,唯恐受到牽連。景孝帝自然也知道這是他的兩個好老婆在鬥法,但這扯出來的事情還真是沒法讓他視而不見,隻是在心中對著兩位枕邊人更加失望。
不由想起當時潔身自好,與這後宮格格不入的淑妃叢氏,心中生出一絲懊悔,她那性格本就不適合進宮,自己納她入宮,卻沒有好好對待她。如今她去了,她的兒子卻替自己守著自己的江山,心中的天平開始微微向著宋子洲傾斜了,這孩子走了這麽久,連封家書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