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景瑞走了的第三個月,崢嶸總算收到了他的來信。來信很簡單,大意是他在那邊受到了叢家的照顧,已經打點好關係找好店麵,就等著麵粉運到開業呢。
崢嶸的小麥一年成熟兩季,如今已是第三季成熟,平渡和清河兩個鎮子太小,即使有很多附近的鎮子趕來賣糧也還是有很多餘量。她讓趙添點了二十車麥子先運去一夫城,試試行情,誰知道那邊人是個什麽口味。
這二十車麥子就相當於二十車金子,崢嶸自然不敢冒險,重金拖了了龍門鏢局的人,幫忙將這批麥子安全護送到一夫城。說起來,這也是龍門鏢局與李府第二次合作了,龍門鏢局的當家人佟木覺得李府每回給錢爽快,且為人親和,也就爽快的答應走這一鏢。
如今已是十一月初,正趕上冬日裏糧草短缺的時候,早一天運過去,就早一天賺錢。佟木雖不是生意人,但這些年也沒少跟生意人打交道,也略微懂得什麽叫做商機,找了黃曆出來,挑了一個宜出行的日子,就緊趕慢趕的啟程了。
而京城裏,尚德宮,宋子明坐在榻上,殿裏的地龍燒的一絲寒氣也無。一個身穿一身夜行衣的侍衛單膝跪在下首,向宋子明稟報,語氣平平淡淡,沒有一絲感情,就像是一個枯燥的播音機器,“主子,皇上欽賜的天下第一酒的李府和叢家勾結在一起了。”
宋子明坐在上首,眼神晦暗,原本隻是好奇父皇怎麽忽然給這麽一名不見經傳的小店賜了天下第一酒的牌子。這一察才發現一個驚天大消息,好家夥,這麩麥堂可不僅僅隻是賣五糧液,它主要賣的竟然是麥子!這一消息傳回京裏,不用說,宋子明心動了,可惜這天下第一酒的李府還真是低調的厲害,婉拒了宋子明遞過去的橄欖枝,一連安靜了大半年。就在他準備用強,逼李府就範的時候,安慰卻傳來消息,這李府還是有靠山的,叢家和老四可不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原來是老四啊。”右手輕輕的敲這桌子,空曠的房間裏傳來輕微的響聲,“李府近來有什麽動作?”
“他們派了二十車糧,運往一夫城。”
敲擊桌子的聲音一頓,“一夫城?哼哼......叢善還真是好算計啊。”
黑衣人跪在下首像個石雕,一言不發,過了半晌,頭頂才傳來新的指令,“他想過好日子,我還偏不給他這個機會。你去淩雲寨傳我命令,命令邵家三兄弟務必要給我把這二十車糧給劫了!”
邵大接到宋子明的消息,也是苦著一張臉,龍門鏢局的旗號可不是憑空來的,那可是實打實一鏢一鏢的累積起來的,凡是道上混的,誰不給龍門鏢局的佟當家的一些麵子?可礙著宋子明的命令,這鏢他還是得劫啊!
邵家老大轉念一想,我打不過還不能求外援了?將目前的形勢給來傳令的暗一分析了一番,天時地利講的那叫一個頭頭是道,然後委婉的表示了一下,現在就缺人和了。暗一聽他說了這麽一大堆,自行過濾了一下,從他的話中挑出重點,這貨隻是想表達一個敵方太強大,我打不過,請求支援的信號。
將滔滔不絕的還在說的邵大打斷了,“得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等我回去跟主子稟報了再說。”
說完抬腳就向屋外走去,邵大知道這事兒暗一做不了住,訕訕一笑,將他送至寨外。
而得知邵大意圖的宋子明,心裏確實不屑,處廟堂之高不知江湖之遠。在他心裏,這龍門鏢局就是一個民間組織,劫個鏢車還要求援,淩雲寨還真是沒本事。但這打劫的惡名還必須有人來背,若是被人查出是他幹的,光是他父皇那關他就過不去。
宋子明煩躁的擺了擺手,“去調十個暗衛,潛在淩雲寨到時候助他們一臂之力。”
......
二十車小麥的價值佟木也是知道的,但他要坐鎮鏢局,因此派來押運鏢車的是他的親弟弟佟金。佟金算是龍門鏢局的第二高手,一手雙刀耍的虎虎生威,崢嶸對於龍門鏢局這麽重視,也很是高興,覺著這回應該是萬無一失了。
然而事情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麽簡單,車隊剛出發十來天,她就得到消息,車隊在胡東地界被劫了!
佟金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胡東,已經走了一半的路,佟金的心已經放了一半在肚子裏了。
這時一個鏢頭打馬而來,“總鏢頭,前邊要路過石鞍山了,是淩雲寨的地盤!”
“淩雲寨是邵家三兄弟當家,也隻有邵大稍微有兩把刷子,不足為慮。吩咐下去,加速前進,今晚在前邊的石鞍鎮落腳。”
然而我不犯人,人卻偏要來犯我,當邵大領了一群人堵在路口的時候,佟金還在想邵大是不是想不開,這無異於以卵擊石啊。可事實證明他這次真的低估了淩雲寨,打著打著他就覺著不對了,這淩雲寨裏有幾人異常狠辣,刀刀狠辣,看著倒像是專職殺手。
佟金作為龍門鏢局的二當家也是當機立斷,命令眾人撤退,貨丟了可以賠,兄弟們的命可是什麽都換不來的。
來給崢嶸報信的是龍門鏢局的一個鏢師,他也不明白怎麽淩雲寨忽然就和他們過不去了,而且淩雲寨本身隻是一個普通的山寨,他們打劫一些過往的散客倒是有可能,怎麽可能有本事劫了龍門鏢局的鏢車。
他將自己的這些想法通通告知了崢嶸,末了還轉告了佟總鏢頭的一句話,“李少爺,佟總鏢頭讓我給您帶句話,他說這淩雲寨裏隱藏了幾個高手,這事恐怕不簡單。讓您先拿個主意,他與其他兄弟現在附近的鎮子上落腳了。”
自己一個小小的麩麥堂,怎麽能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呢?難道是自己無意間得罪了什麽人?崢嶸在心裏默默盤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