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才剛蒙蒙亮,得喜就起床開始打掃院子,務必要在趙管事起床之前,將院子打掃幹淨。
平日裏就是這樣,隻是今天得喜才剛剛掃了半個院子,趙管事就走出房門,“得喜,你把手上的活兒先放一下,把這封信給東家送去。”
得喜把掃帚放在牆角,小跑著去接過信,“得嘞,我這就去!”
崢嶸收到來信,得知劉栓一家都出了平渡鎮,這才放了心,“大少爺還在屋子裏讀書嗎?”
綠意立在案幾一旁,小心伺候著,聽見主子問話,連忙應聲,“大少爺將自己關在屋子裏好幾天了,夜夜挑燈夜讀,現在應該還是在屋子裏吧。”
崢嶸點了點頭,李岱如今年紀尚小,按理他應該參加下次的秋闈才比較穩妥,這次最多也就是試試水,也不知他怎麽這麽心急。起身朝著李岱的屋子走去,綠意和蘭心二人低眉順眼的跟在她後邊。
抬手敲了敲門,裏邊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帶著些不耐煩,“誰呀?”
崢嶸皺了皺眉,他是有多久沒有休息了,怎麽聲音沙啞成這樣,“是我,崢嶸。”
一陣椅子挪動的聲音之後,李岱開了門,“我以為是得言,他都催了我好幾次了。”
看著他濃重的黑眼圈,崢嶸有些擔憂,這麽下去還沒等到秋闈,他就要累垮了,現在可是才三月末啊,麵色一正,“小哥哥,我們進去談!”
李岱看見她手裏拿著的信封,還有她認真的表情,想著應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議,就側了身子讓開了門。
走進屋子,看見門扇邊放著個椅子,應該是被李岱搬來堵門的。李岱看崢嶸一直盯著椅子看,也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撓了撓頭,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怕人打擾嘛!”
崢嶸也不在這個問題上與他多說,他的屋子他願意怎樣就怎樣,徑直走到書桌前坐下,將信攤開擺在桌子上,“你看看。”
李岱疑惑的看了眼崢嶸,向前走了幾步伸手將信拿了過來,這一看,差點歡呼出了聲,“崢嶸,真有你的,這麽快就解決了!”
崢嶸笑而不語,李岱拿著信又看了兩遍,才平靜了下來,“原來母親不在身邊總是惦記著,可如今我記憶中僅剩的一點美好都快要被她消磨光了。”
崢嶸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失落,明白即使他娘走了,他心裏還是不好受,“小哥哥,你還有我,我們是親人。”
是啊,親人,自己還有家,還有親人。李岱露出裏一抹笑容,襯得他憔悴的臉色也好看了些,“嗯,我們是一家人。”
看著書桌上擺的亂七八糟各種詩集、駢文,崢嶸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小哥哥,你如今也才十三歲,縱使過上三年也才十六,為何這般拚命?”
“這次秋闈是張詠道張大人主考,夫子說我的文風比較容易入他的眼,我就想著搏一把,誰知道三年後又是個怎樣的光景。”李岱見崢嶸有疑問,也沒覺著崢嶸多事,將自己心中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與崢嶸聽。
科舉考試就類似於現代的文科考試,沒有什麽固定答案,端看閱卷老師怎麽給分。聽他這麽一說,崢嶸也表示理解,機會難得,不是每次考試都會遇上對胃口的老師,拚命一搏,萬一中了呢?
崢嶸從屋子裏出來,吩咐下去讓今後多注意給李岱加強營養,暗地裏準備去日月潭裏弄點泉水出來。
夜裏,等到外間的蘭心呼吸平穩了,崢嶸這才閃身進了空間。
話說宋子洲嚐到了補藥的甜頭,夜夜來望春亭等崢嶸,可崢嶸已經連續幾日沒有來了。他不由開始擔心,崢嶸是否遇上什麽麻煩了?也有些懊惱,離得遠就是不好,他這邊收來的消息都是兩個月以前的了。
崢嶸越是不來,宋子洲越是要等,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為了藥,還是對崢嶸的擔心。
直到崢嶸的身影出現在月光下,宋子洲的擔心才放了下來,隻剩下了氣惱,“你怎的這麽久多沒有來?”
崢嶸聽見他的語氣有些不善,知道自己放了他幾天的鴿子,內裏也有些心虛,“這幾日實在是有些忙了,躺下就睡了。”
宋子洲雙手抱臂,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崢嶸,你要人手我給你派去了,要銀子也給你了,還有什麽需要你親自動手的事兒呢?
看著宋子洲的眼神,也明白他心中所想,崢嶸也就將李岱他娘的事情告訴了他。
宋子洲也知道不能用尋常的小姑娘來對比崢嶸,這姑娘已經給了他太多驚喜了,就順著她的話問道,“你那小哥哥今年就要考秋闈?”崢嶸點頭應是。
“過些日子,我讓人將往年的考題整理好,給你送去,看看參考參考就好,這每年的考題可沒有什麽規律可循。”宋子洲提點道。
聽他這麽一說,也知道人家是一片好心,曲膝行了個萬福禮,謝過了宋子洲。
宋子洲卻伸手扶住了她,“你若真心感謝我,就接著給我熬草藥吧!”
崢嶸驚訝的抬頭看他,他縮回了手,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你那草藥喝了與我的功法有利。”
原來是這個樣子,就說他怎麽能忍著性子連等好幾天,看在宋子洲真的給了他很大的幫助的份上,她爽快的答應了。
二人又說了會兒話,崢嶸才告了辭,剛下了台階,就被宋子洲叫住,“崢嶸,四月初九是我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