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八,宋子洲再次招叢善進宮商議,隻因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離七月二十隻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這押運糧草的人,必須要找個妥帖的人才行。
從燕京到南疆大約要走二百多日,糧草萬一出了問題,他不就生生自己把把柄往別人手裏塞麽?!
“這次押運糧草,舅舅心中可有適宜的人選?”宋子洲譴退眾人,問道。
“我心中還真有一個,此番前去,沒有人比他更為適合!”
“哦?”宋子洲緊緊盯著叢善,“舅舅說來聽聽。”
“中堅將軍左凝禮,這人無論是調兵遣將,還是武藝均頗為不凡,這些年來二皇子和三皇子一派,沒少拉攏他。他這人又太過正直,不肯投靠任何一派,是以這麽年來被多方排擠,如今也才是個四品中堅將軍。”叢善從椅子上起來,走到宋子洲身邊才又接著低聲說道,“正是因為他太過正直,才不會使壞,更重要的是,這樣的人皇上才能放心......”
宋子洲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叢善說的話。
“就是怕他們從中搗鬼,即使有左凝禮也防不勝防啊!”叢善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們可以這樣......”宋子洲腦子一轉,娓娓道來。
叢善越聽,嘴角的弧度就越大,防不勝防,不如示敵以弱,再一舉擊破,“妙計,妙計!”
七月初九,宜出行,左凝禮奉命押運輜重,即刻起程。
左凝禮騎在一黑色大馬上,穿著一身鎧甲威武不凡,帽子上的紅纓隨風飄動,黝黑的臉上沁出了幾滴汗水。
他繞著糧草檢查了一圈,這才走到隊伍前方,一勒韁繩,大喊一聲:“出發!”
......
越往南天氣越炎熱,在黃土彌漫的官道上,隻留下一條條車轍,除此之外一切風平浪靜。
此時他們已經走了十天了,早已出了燕京的地界,左凝禮有些按捺不住,轉念一想,這小皇子到底是年幼,哪能那麽料事如神,怕是被宮中婦人養的有些膽小甚微了。
扭頭對旁邊的副將說道,“傳令下去,今晚在得壺鎮外五百裏的小樹林紮營!”
“是!”雙手抱拳,一揚馬鞭便挨個傳令去了。
兩個普通的小兵,互相對視了一眼,上邊說讓出了燕京地界再行動,現下已經到了大名府地界,也是時候動手了。
四更天的時候,正是人們最困的時候,除了一隊巡邏的士兵,其餘人都已經睡下了。
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了帳子,其中一個瘦高的人,對另一個使了個眼色,這人馬上心領神會,朝著東邊走去。
不一會兒兩頭都開始燃起大火,巡邏的士兵聞見焦文,這才發現出了大事,忙喊道:“走水啦!走水啦!”
這二人見任務完成,又趁著人亂跑回到帳子前,相互比了個大拇指,剛要說話,隻聽唰地一聲,帳子被掀開,左凝禮走了出來,“來人,把這二人給我拿下!”
一群士兵從帳子後邊走了出來,將二人團團圍住,二人背靠背,知道這是有備而來,卻又不知是哪裏出了岔子,對視了一眼,今日怕是難逃此劫了,紛紛吞藥自盡。
副將上前摸了摸二人脖子上的大動脈,衝左凝禮搖了搖頭,“將軍,死了。”
左凝禮抹了把頭上的虛汗,虧得自己起夜,正好看見這二人偷偷出帳子,便悄悄跟著一看,這才抓了個現行。到底是有些羞愧,竟被一個小孩子比下去了。
隻是這到底是誰家養的死士?一遇情況不對,立馬吞藥自盡,連一絲猶豫都沒有,怕是至少也養了兩年以上了。
幸好楚王早有計策,真正的糧草要比他們晚出發兩天,這批糧草隻是個幌子,就是為了引出埋伏其中的人。若不是楚王提醒,自己豈不是就要著了他們的道了!這燒了十萬大軍的糧草是多大的罪啊!左凝禮心中有些冒火,我本無意卷入皇子間爭鬥,他們這樣不讓我好過,也就休怪我與他們作對了!
大步流星的走回帳子裏,提筆寫了封信,“來人,送回京給楚王,八百裏加急。其餘人原地休整,等待糧草到來!”
京中,昭純宮,本來封王就要出宮建府了,但皇上說他要去南疆,現在建時間有些緊促,還是等他回來再建。
宋子洲看了左凝禮的信,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不怕他們動手,就怕他們不動手。這左凝禮怎麽突然相通了,要歸順也是件好事,這可是一員虎將,正好自己在南邊沒有什麽親信。
現下已經七月十九了,明天大軍就要開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