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休息了一下,今天的拍攝新人來了,我們一同驅車去了外景拍攝地點——三潭印月。五月底的陽光已經初露了盛夏的端倪,波光粼粼的西湖甚是好看。
楊佑和的速度很快,畫麵抓得也很到位,所以上午已經完成了大半的拍攝。
中午時,我們在附近一個幽靜的會館裏用餐。西湖邊所謂的會館,外在很普通,內在很豐富,而且隻對會員開放。
楊佑和出示了會員卡帶我們進去,一對新人加上化妝師,一共五個人,單獨要了一個包間。
化妝師朱媛媛是第一次跟我們出來,她欣喜地說,“哈哈,沒想到跟佑和出來還有這麽好的福利。”
瞧她那仰慕的眼神,唉,又一個小妞淪陷了,這個楊佑和真是害人不淺。
會館的老板是一個年輕人,30歲左右,眼鏡的鏡片是藍色的,樣子非常洋氣,下巴還留著一些小胡子。
楊佑和就叫他胡子,“胡子,今天我在這附近拍照,所以順道過來看看你。”
“稀客啊,什麽風把你這尊大佛吹來了?”胡子一開口就滿腔京味。
胡子是北京人,難道他就是楊佑和所說的幫我打聽子妍的事的人?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楊佑和一拍胡子的肩膀,“呆會兒找你說點事,不知道你這個大忙人買不買賬。”
“買,你發話小弟我肯定遵命!”胡子油嘴滑舌的,很會說話。
“去你的,小弟我可不敢當!…好了,我們先吃飯,忙了一上午累得很,一會兒去找你。”
“好嘞,吃得不夠添菜。”說著,胡子走了。
楊佑和一邊吃一邊叮囑我了句,“吃完跟我一起過去找他。”他沒看我,可能是我早上的話起了作用。
我默默地點頭,“好!”
朱媛媛湊過來,酸溜溜地說,“佑和,你真偏心,有什麽好事就帶蘇影去。”
我連忙反駁,“什麽呀,他是帶我認識人,然後下回就讓我聯係,我隻是跑腿的,我們是拍檔嘛。”
“是嗎?”
“是啊是啊,”我夾了一個大雞腿給她,“吃飯啦~”
吃完飯,她們三人先午休了,我跟著楊佑和走去找胡子。
一進門,胡子就開口了,語氣還很凝重,完全沒了剛才飯桌上的油腔滑調,“佑和,你說這事很麻煩啊…”
看來,楊佑和應該跟他通過電話了。
“我現在不在北京,但也聽說了這事。昨晚我就問過局裏的人了,這事不單單是貪汙受賄那麽簡單,還牽扯到‘天上人間’,剛剛在風尖浪頭,沾點關係的都在避嫌。”胡子又看看我,“你就是蘇影吧?…姑娘,那是你什麽朋友啊?”
我有些心慌,我自己倒是無所謂,我為朋友問心無愧,可聽他們分析這局勢,萬一把他們卷了進去,那我豈不是罪孽深重麽。
“嗯,我是蘇影…林培良的女兒林子妍是我以前的老板,也是我最要好的姐妹。林培良的事我知道一些,我管不了也不能管,我隻想知道林子妍現在怎麽樣了。她孤身一人在北京,我很擔心她…”
胡子摸摸下巴的小胡子,說,“看來,女人也挺重義氣的嘛…”
楊佑和也上前說,“胡子哥,北京你比較熟,就幫忙打聽一下林子妍的消息吧。一個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隻有一股子衝進沒什麽主見,很容易闖禍。我們隻要知道她人是否平安就行,其他的也無能為力。”
我很感激楊佑和,我知道他一直對子妍心存芥蒂,可為了我,他也可以用拜托的口吻請求別人。這份人情債,是他幫我背的。
“成,我繼續去打聽,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們。”
我連聲感謝,“謝謝胡子哥,謝謝了。”
聊完正事,胡子又恢複了愉悅的神色,他一把搭上楊佑和的肩膀,用眼神瞄著我,調侃著,“女朋友?”
楊佑和笑笑,“不是啦,一起工作的同事。”
“同事?沒這麽簡單吧…在我印象中,你可沒這麽熱心。你就承認了吧,弟妹是吧?”
額,沒想到這個胡子也如此八卦,說了不是還要開玩笑。我低下頭去,臉頰開始發燙,“嗬嗬,真的不是,是同事而已…你們聊吧,我出去了,不打擾你們…胡子哥,林子妍的事就麻煩你了,謝謝。”
“別左一句謝謝,右一句謝謝的,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看來,他們關係真的不錯。
走出胡子的辦公室,我沿著走廊往回走,對子妍的擔心暫且放下了一些。
我依舊能感覺到楊佑和對我的在乎,我絕不是一廂情願,可是…感情真的好複雜。
楊佑和像一個迷宮一樣站在我麵前,我必須一點一點去猜測去嚐試,答對了可以順利通關,答不對就隻能重頭再來。
“萌萌,你真的要嫁給他?!”突然,包廂裏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喊著熟悉的名字。
於彬?我停下腳步,不自覺地湊近包廂,門沒有關嚴實,我確定這聲音是於彬的。
“是,我決定了,他也願意娶我…我們婚紗照都拍了,哥,你別反對了,好不好?”
我驚訝,另一個的確是於萌萌。
於彬,於萌萌…於彬,於萌萌…
——我十六歲就來杭州了,爸爸死得早,媽媽很辛苦把我和哥哥拉扯長大,我從小就不愛讀書,但我哥哥讀書很棒。
——她很小就出來工作,一直在賺錢幫她母親分擔,她還寄錢供她哥哥念書。
——於彬是一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他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沒了,他的母親是做清潔工的,他家裏還有一個20歲的妹妹。
20歲的妹妹,於彬,於萌萌!我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兩兄妹。
這一點令我相當震驚。
我離婚,季莫帶了小三回來,子妍在跟他們大吵大鬧,這些,子妍肯定跟於彬提過,於彬不會不知道,我和季莫的第三者叫於萌萌。
可他,居然一點都沒表現出來,要不是今天被我撞見,我還全然不知。
而兩兄妹談話,居然要到這麽隱蔽的會館來,肯定有鬼。
我也是女人,八卦是女人的權利,更何況兩個都是我身邊的人,我邁不開腳步,反而更貼近門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