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影啊,你也真是的,出了這麽大的事也不跟我們說說。離婚沒什麽大不了的,最可憐的是還要被前夫出賣。”
她一語雙關地點破了我的痛處,子妍憋著怒火躍躍欲試,我按著她的肩頭不讓她發火。
芬姐又說,“難怪你老搭佑和的順風車,原來是合住在一起了啊,本來也沒什麽,現在合住很正常。可你是一個剛剛離婚的女人,佑和還是單身小夥子,住在一起總會讓人說閑話。”
嗬,言下之意,就是我會影響到楊佑和的名譽,是啊是啊,我是離了婚的女人,他還是精貴的單身男人,這一點倒是提醒了我。
“你啊,今年好像特別背,又是離婚又是落水,今天還夾破了手指,你別把黴運傳給佑和啊…”
子妍忍不住了,誰知道她一句隨意的話會令我招來芬姐的如此羞辱,她怒吼,“夠了老狐狸精,這是他們的私事,輪不到你在這裏嚼舌頭!”
芬姐一聽“老狐狸精”四個字,更是惱羞成怒,“小丫頭片子,我好歹也是你長輩,你不叫我一聲‘阿姨’我也沒跟你計較,你居然還罵我是吧?!好,好…前幾天你爸還問我你做事認不認真,我一個勁地誇你能幹,看來我是瞎了眼,你的能幹就能幹在嘴巴上。”
薑還是老的辣,芬姐這是在提醒子妍,如果得罪了她,她就會在林培良麵前告子妍的狀。
“你…”子妍氣得臉色都發青了,“好啊好啊,你去說啊,大不了讓老頭子收了新新娘,那我還能在家睡大覺,豈不是更好?!省得整天見到你這張老臉。”
又吵起來了,又吵起來了,要不要這樣啊?!
緊要關頭,還是楊佑和站了出來,“老板娘,芬姐,你們別吵,隔了條街都聽到你們的聲音了,誰還敢進來?”
子妍和芬姐雙雙閉嘴,鼓著腮幫子生悶氣。
楊佑和說,“芬姐,多謝你的關心,我現在住著挺好的,別人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去,嘴長在人家身上,我可管不了。而且那邊環境很安靜,上班也很方便。”
他說得中規中矩,但我聽出來了,他在暗諷芬姐的八卦。嗯,有出息了!
“嗬嗬,我知道你剛剛從美國回來,不曉得哪裏的房子好…”芬姐拉著楊佑和的胳膊,一臉熱絡,“我跟你說啊,君君住在宋都陽光國際,一百二十多平米的房子一個人住,她正和我說一個人住著冷清,要不你搬過去得了,房租水電都免了,反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
楊佑和沒什麽表情,對芬姐的熱情非常坦然,“嗬嗬,謝謝芬姐,不用了…”
“怎麽不用了?!要的要的,宋都陽光國際地段好,交通便利,還是靠錢塘江的,比起蘇影那個破舊的老小區可好多了。你們下了班還能約去萬象城,萬象城去玩過沒?很好玩的…”
萬象城?不就是我們上午才去的地方麽,還有那個宋都陽光國際,要兩萬多一平米,不是隨便人買得起的。芬姐說這話也有她的用意,既拉攏了楊佑和,又刺激了林子妍,因為這房子準是林培良買給她的。絕,真絕!
子妍聽不下去了,又不想在店裏吵得真把客人嚇跑,她懊惱地抓了抓頭發,“媽.的,我去進貨,”她朝二樓的化妝室喊,“程程,你不是說粉底液用完了麽,跟我一起去買化妝品。”
“哦…”程程應答著,拿著包包急急忙忙衝下來。
子妍帶著程程走了,芬姐繼續追問,“佑和,怎麽樣啊?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打聽,宋都陽光國際可是杭州城裏有名的高檔住宅。”
我也聽不下去了,轉身繞開他們,“我還是去二樓把衣服掛起來吧…”
“你的手不能亂動,聽到沒有?!”楊佑和沒有回答芬姐,而是囑咐著我。
我低著頭,不耐煩地說,“知道知道,我會注意的~”我跑上二樓,再也不想聽到芬姐嘰嘰喳喳的聲音。
——“可你是一個剛剛離婚的女人,佑和還是單身小夥子,住在一起總會讓人說閑話。”
不知道怎麽回事,芬姐的這句話一直縈繞在我腦海,就算我關上門阻隔了一樓的聲音,我還是被芬姐困擾著。
蘇影,你在在意什麽?你在焦慮什麽?芬姐說得很對啊,你不用不服氣,這就是事實。你已經打上了離婚的標簽,貶值了,而他還是單身貴族,市價正在不斷攀升,這就是你跟楊佑和的差距。
我拿著婚紗想掛進玻璃櫥櫃,可是怎麽都塞不進去。
“大姐,婚紗不是掛在那邊的,那是掛生活裝的。”身後,楊佑和痞痞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是掛錯地方了,我拿著婚紗轉到另一邊櫥櫃,掛了進去。
楊佑和緊緊地跟在我身後,試探著說,“你好像不想理我是不是…”
我瞪了他一眼,反問,“是你不想理我吧!從萬象城出來就扳著一張臉…還有,趕緊搬走,住豪宅去,我的狗窩不適合你。”
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我明明不想那麽說的,可是話到嘴邊就變得又酸又膩,就跟吃了醋的於彬似的。
楊佑和笑了,慵懶地靠在玻璃櫥櫃上,一手扒著玻璃門,一手插在褲袋裏,“嗬嗬,我拒絕芬姐的好意了,你那邊我房租都付了,而且也懶得搬來搬去。”
我一推他的身體,“走開,別擋住門,我要掛衣服!”
“我真的不會搬走的~”他低著頭,直視我的眼睛。
我有些不好意思,內心的小躁動又開始搗亂,我感覺他能看穿我,但我並不想被他看穿。於是,我鼓足力氣,大聲說,“住在哪裏這是你的自由,你沒必要跟我說,走開,別妨礙我工作。”
他微揚的嘴角漸漸撫平,兩手平攤著,識趣地一慫肩膀,“好,我走~”說著,他轉去了隔壁的暗室。
這時,君君也上來了,她看起來很不開心,一句話都不說,隻是默默地幫忙掛衣服。
我餘光偷偷注視著她,也說不上幸災樂禍,但是原本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不少。我不知道這是因為芬姐和君君沒得逞呢,還是因為楊佑和決定不搬走。
我依舊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