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田美子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道:“不自量力,那點微末本事還想再本小姐麵前逞能?”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張興漢慷慨激昂。
村田美子冷笑道:“今天誰也走不掉,來人啊,抓住沈劍南,這個臭將軍殺無赦。”一言說罷,眾士兵紛紛上前,手中刀劍已經蠢蠢欲動。
眼前敵人眾多,張興漢帶來的兄弟們已經全部死去,隻兩人是逃不出去的了,沈劍南無奈,隨即拾起地上的一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怒道:“花美顏,你要的無非是我,不關張將軍的事情,如果今日你若不讓張將軍安全離開,在下就會自刎當場,對你有沒有好處,你自己想吧。”說著這把刀已經深深地割了進去,些許鮮血流出。
村田美子大驚,道:“你不要胡來,就算你死了,我還是會殺了他,然後攻破山東城,那麽城裏的百姓自然是難逃一死,你可要想明白。”
張興漢急忙上前阻止,道:“殿下不可。”
沈劍南笑道:“張將軍仗義,在下絕不能讓你冤死在這,你要留著性命,對付這幫倭寇。”
村田美子大怒,欲上前搶刀,沈劍南做狀,意欲自殺,道:“若你再上前一步,你就等著給我收屍吧。”
“瞞著”村田美子急忙叫道:“沈劍南,你贏了。”隨即揮手道:“放了姓張的。”隻見眾士兵閃開一條道,沈劍南道:“張將軍還不快走,回去再想辦法營救我。”
張興漢歎道:“嗨,那殿下保重。”實在無奈,眼前形勢不由自己做主了,隻好先走,然後從長計議。
多日來,楊初裙一直擔心著沈劍南的安危,終日茶飯不思,人已經消瘦了許多,眼看已經十數日沒有音訊,似乎是大海撈針,所以不顧眾人反對,自已一個人偷偷的跑了出來,獨自尋找沈劍南的下落,一個弱女子,可以說是若不經風,外麵壞人又很多,但她毅然不怕,懷著心中對沈劍南的那份真摯,心中充滿著幻想,時刻在心裏默念,希望沈大哥不要出事,希望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他。
這日楊初裙已經來到了河北地界,心想這裏已經離陰陽門不遠了,那麽離希望就更近了,心中還是欣喜的,來到一鎮上,對麵走來一個很熟悉的人,楊初裙定睛一看,大喜,原來是宋正,急忙跑上前,欣然問道:“宋大哥,你怎麽在這?知道沈大哥怎麽樣了嗎?”
宋正驚詫不已,問道:“楊姑娘?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我擔心沈大哥安危,所以出來尋找啊,你快告訴我,沈大哥現在哪裏,怎麽樣了,有沒有危險,我真的很擔心他啊。”楊初裙雙眼迷離,兩淚欲流。
宋正歎道:“嗨,不久之前我救了沈兄弟,可是怎知半路殺出花美顏,他們人多勢重,加上沈兄弟受了重傷,我們根本不是敵手,經過一番打鬥之後,沈兄弟還是落到了他們手裏,說來慚愧,還是沈兄弟以死相救,宋某才得以逃脫啊。”
楊初裙黯然神傷,淚水已經控製不住,痛哭了起來,道:“怎麽會這樣,看來沈大哥是凶多吉少了。”
宋正安慰道:“楊姑娘,不必太傷心,沈兄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花美顏抓了沈大哥去了哪裏?”楊初裙擦了淚水,急忙問道。
宋正遲疑片刻,道:“聽說要去東瀛。”
“什麽?東瀛?去那裏幹什麽?”楊初裙遲疑問道。
宋正歎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那東瀛的路怎麽走,你快告訴我?”楊初裙似乎已經迫不及待了。
“難道你要去?”宋正費解。
“我要去救沈大哥。”楊初裙正言道
“別開玩笑了,你一點武功都不懂,一個人去,隻是徒添麻煩,說不定會性命不保。”宋正勸說著。
“那還能有什麽辦法?”楊初裙一臉無奈,十分委屈。
宋正內心也十分不忍見她這樣,歎道:“楊姑娘真是有情有義,隻可惜我現在身負重傷,不能幫你去救了,但是你也不必自己去,現在你馬上回東廠,通知曹吉祥等人,速速派兵前往山東,或許會有沈兄弟的消息。”
楊初裙大喜,道:“多謝宋大哥。”
宋正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你快去吧。”
楊初裙此時正是歸心似箭,草草道了別,邁開女子的步伐,踉蹌的往回跑去,宋正望著楊初裙的背影,隻是搖搖頭,心中似乎有所無奈。
楊初裙晝夜不休,用了兩天時間又返回了東廠,顧不得休息,急忙跑來大殿上,卻見眾人都在,曹吉祥等人紛紛躊躇著,見楊初裙到來,無不驚喜,劍南娘首先趕上前,道:“初裙,你跑哪去了,讓我們好找啊,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
楊初裙看了看四周,剛欲說話,卻覺眼前發黑,身體搖晃不定,四肢已然無力,最後癱軟在地。
眾人驚慌失措,不知怎地,急忙叫人把楊初裙抬了回房。
劍南娘一直守在床邊,悉心照料,親自給楊初裙喂藥,關心備至。
何幔寧與楊兆峰,薛奎,曹吉祥等人紛紛前來探看病情,楊兆峰問道:“初裙到底怎麽樣?”
大夫回答說:“並無大礙,隻是疲勞過度,昏睡過去而已,不用擔心,我已經給吃了藥,相信傍晚就會醒轉。”
“多謝大夫。”楊兆峰謝罷,急忙來到床邊探看。
劍南娘抓著楊初裙的手,親切說道:“初裙啊,我們都等你著你醒過來呢,好給我們說說,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曹吉祥歎道:“真是多事之秋啊,沈劍南下落不明,已經夠操心的了,這回楊姑娘有倒下了,難道還嫌雜家的煩心事不夠多嗎。”
何幔寧氣道:“光站著說,沈大哥不見了,你到是出去找啊。”
“你個毛丫頭知道什麽?”曹吉祥冷掰一眼。
“醒了,醒了。”劍南娘高聲急呼,欣喜若狂。
眾人紛紛圍了過來,隻見楊初裙眨了眨眼睛,用力的睜開,但卻麵色蒼白,有氣似乎無力,聲音些小,眾人都知道她有話要說,所以都附身下去,仔細的聽著。
“快去救沈大哥,她被花美顏劫走了,要去東瀛,肯定要經過山東。”楊初裙一字一句的說著。
“又是那個村田美子,竟然多次跟我作對,我非宰了她不可。”曹吉祥惡狠狠的表情。
“曹總管,快點兵吧,兵貴神速,我們馬上前去營救。”楊兆峰豁然站起,已經迫不及待。
曹吉祥看了他一眼,冷冷說道:“這個不勞楊大俠操心,雜家自有辦法。”說著叫來了何天樞,道:“何指揮,馬上點五千錦衣衛,星夜出發山東,一定要將沈劍南救出,否則提頭來見。”
何天樞道:“卑職定不辜負曹公公期待。”說罷轉身出屋,自去準備。
張興漢輾轉回到城內,自覺無能,便來到殿帥府請罪,知府陳尚節正坐立中央,一籌莫展,見張興漢到來,更是喜怒交加,怒斥道:“張將軍,本官已經吩咐,不得輕舉妄動,為何將軍不聽軍令?”
張興漢道:“屬下無能,一心想解困城之危,可是失敗了,請大人治罪吧。”
“嗨,張將軍,你就是不聽我言,才有今日之敗啊,你說吧,你所犯之罪,該當如何處罰?”陳尚節無奈得很。
張興漢正言道:“論罪當斬。”
“你還知道?”陳尚節氣道。
張興漢歎道:“大人不必為難,屬下自行了斷便是。”說罷抽刀意欲自刎。
“住手”陳尚節急忙喝止,道:“我可沒說要殺你,現在正是用人之季,況你還是城中不可或缺的將才,這個時候怎麽能去死,現在我準許你將功贖罪。”
張興漢聽罷感激不已,連忙稱謝,道:“謝大人不殺之恩,屬下定肝腦塗地,以報大人。”
正在這時,城外再次傳來喊殺聲,陳尚節用手摸著額頭,歎道:“哎呀,又來了,這該如何是好,離大限的日期不遠矣。”
“讓屬下前去。”張興漢自告奮勇。
陳尚節道:“那將軍小心,不可逞強,實在不行就退回來。”
張興漢應聲而出,來到城樓上,向下看去,城下那一班倭寇正搭著雲梯,順梯而爬牆,張興漢怒氣上升,吩咐士兵道:“用石頭砸,給我狠狠的砸。”
士兵們紛紛舉起石頭向下砸去,那一個個倭寇,被石頭砸的是血肉模糊,一時間根本無法上城,但城上的石頭也是有限的,眼看就快不夠用了,張興漢道:“瞧準了再砸,不要浪費。”
城下的花美顏見狀大笑,道:“你們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何必堅持呢,還是乖乖的投降吧,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你別煽動我軍心,我城堡固若金湯,城內傭兵十萬,弓箭無數,石頭無數,你休想打進來。”張興漢指著花美顏殺氣騰騰的罵著。
“哈哈,敗兵之將,還在這大言不慚,昨夜放你一馬,竟然還有臉在這張牙舞爪。”花美顏藐視著他,言辭頗有諷刺。
張興漢被罵的怒不可揭,高聲道:“給我砸,給我砸。”
花美顏也吩咐手下,抬出弓箭,向城上之人射殺,頓時槍林彈雨,多餘鵝毛大雪,雙方死傷慘重。
這場仗從早晨打倒黃昏,一直僵持不下,雙方戰士皆已疲憊不堪,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正是筋疲力盡,這時便是看哪一方更有挺頭,誰若先倒下,那便就輸了。
花美顏仗著人多,糧草充足,一撥又一撥的攻打,目的就是想把城上這幫人拖垮,好趁機奪門而入,張興漢已然瞧了這點,隨即吩咐士兵,道:“各位兄弟,千萬要挺住,挺住這一仗,我們的援兵就到了,那時打敗了敵兵,我們就可以睡個好覺了。”
士兵們本來已經力氣所剩無幾,但一聽到援兵要來,頓時精神不少,為了明天的安穩,都拿出了今天的力量,索性一搏。
花美顏在城下悠然自得,料知城內糧草短缺,他們的飯一定是吃不飽的,此時疲憊的身軀更是要多吃一些才能補充回平時的能力,但是根本不可能,力氣肯定是虛弱的,當下叫停進攻,但卻不撤,卻是吩咐了下人把充足的糧食抬到了戰場上,讓自己這幫將士們飽吃一頓。
城下的士兵紛紛拿起滿頭大口的吃了起來,吃的那是津津有味,每個人都是十幾個雪白的大饅頭,根本吃不了,有的吃不了還往城牆上扔,這分明是在氣人。
城上的士兵見了紛紛勾起了饑餓之感,各個都在咽著唾沫,看著眼饞,那種望穿秋水的感覺讓人難以控製。
花美顏邊吃邊叫道:“城上的人,你們餓了是嗎,我們這有吃的,不如你們打開城門,我把吃的分給你們啊,也省的你們挨餓啊。”
城上的人們自從倭寇來犯,就一直沒吃飽過,而今日更是難耐,本來饑餓的身軀卻在這冬季裏饑寒交迫,又一整天沒吃,可想而知,目前他們已經麵麵相覷,似乎有了棄城的念頭。
張興漢生怕生亂,急忙吼道:“姓花的,你別蠱惑人心,我們吃的很好,有的是力氣,不服你就再來攻城,看你到底能不能打得進來啊。”
花美顏全然不予理睬,還是笑盈盈的說著。
張興漢實屬無奈,隨即對士兵們道:“各位,不可聽信她的言語,都是騙人的,一旦我們開城,那後果不堪設想了,相信我,援兵馬上就到了,我們所忍受的痛苦事後都會補償回來的,身為保家衛國之人,這點苦算什麽呢。”
張興漢這幾句話,再次鼓舞了眾將士的信心和勇氣,所有士兵似乎頓時精神飽滿起來,各個搖旗呐喊,聲聲震耳,這聲音蕩氣回腸,足已震懾敵膽。
花美顏大吃一驚,心道:“都說中原多英烈,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從這些將士們身上,足可看出大國魂魄,是我等不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