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樓中。姐妹三人有口無心地聊著。互相試探。卻不曾付出一絲真心。而清塵站在聶心瑤的身後。目光緊緊地看著聶心柔身後的蕭逸。心中一陣恍惚。
不過情緒的泄露也隻有一刹那。很快她便收斂了心緒。安安靜靜地扮演好自己此刻的角色。也就是聶心瑤的仆從。
午膳過後。聶心瑤借口還有事情要辦。便帶著清塵和握瑜等人。先行一步離開。隻留下原本有事情要談的聶心柔和聶心琳在包廂裏。麵麵相覷。
“三皇姐。你說說這是什麽意思。好端端的。她非要和我們同桌用膳。搞得好像我們很熟一樣……”
聶心瑤剛走出房門。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便聽到聶心琳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帶著濃濃的不滿。
聽到這個聲音。聶心瑤腳步忽然一頓。而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前行。似乎根本沒有把聶心琳的話放在心上。可是清塵知道。剛剛那一瞬。聶心瑤其實是很在乎的。
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妹妹。與自己卻並不親厚。反而和庶姐走的很近。處處刁難自己也就算了。還和庶姐串通起來想要置她於死地。想想也覺得很悲哀。
“我明知道她們串通起來是要害我。可是我卻無法主動對她們下手……”聶心瑤咬了咬嘴唇。開口說著。“她們和聶夢華不一樣。我能對聶夢華下手。那是因為攝政王狼子野心。若是讓攝政王得逞。南疆就會大權旁落。母皇也會不得善終……可她們……”
“六殿下。若要成大事。千萬不能婦人之仁。因為有時候。背叛自己的。往往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清塵聽見聶心瑤的話。開口說道。“你這些姐妹。有哪一個是省油的燈。就拿大皇女上次中毒的事情來說。如果不是在下事先去了一趟七王府。又恰好了解聚寶齋的那些首飾。女皇陛下為了堵住悠悠之口。恐怕就不是拿兩個奴婢替罪了。”
“你說的不錯。可是本宮總想不明白。為何七妹總要對付本宮。我們才是嫡親姐妹。”聶心瑤搖了搖頭。似乎十分無奈地說著。
“南疆的皇儲向來立嫡立長。就像先皇在世時。女皇陛下和攝政王雖然都是嫡出。但女皇陛下年長。理所應當地成為了女皇。如今也是一樣。隻要殿下犯錯或者不具備爭奪儲君的資格。那麽七殿下便是唯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清塵說著。“說到底。那個位置的誘惑。實在太大。”
“罷了。如今本宮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見招拆招了。不過好在有沐公子在。本宮想必也不會輸。”聶心瑤如此說著。
“殿下過譽了。在下會竭盡所能。”清塵承諾著。然後隨著聶心瑤回了六王府。
聶心瑤應該是有政務要處理。所以回府之後便直接去了書房。而清塵和握瑜也回到自己的院子。等著夜殤回來。
之前在摘星樓的時候。寧辰曾經試過在房間的牆壁上弄個機關。讓人在房間裏也能聽到隔壁的聲音。知道隔壁在談些什麽。從前夜殤跟著寧辰多時。也學會了這些。所以清塵便派夜殤去燕歸樓準備。
而清塵之所以提議六皇女帶著她去那間包廂。與聶心柔和聶心琳同席而坐。一起用膳。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讓聶心柔和聶心琳無法說一些私密的話。讓夜殤有足夠的時間完成這個機關。
而現在……恐怕聶心柔和聶心琳的談話。已經盡數落入夜殤的耳中了吧。
“公子。六皇女曾經見過皇上。如今皇上跟在三皇女身邊。成為護衛。不會有什麽問題嗎。”握瑜很是擔心地問著。因為她還清楚的記得。清塵親眼看到蕭逸的時候。眼中閃過的激動。
如果不是此刻身在南疆。如果不是還有幾個皇女在。想必清塵一定會向蕭逸討個說法。盡管……蕭逸現在看起來。和從前大不一樣。
“不會有什麽問題的。我本就是打著沐清塵的名義前來投奔聶心瑤。就算我今日反常。聶心瑤也一定以為我是因為沐清塵。才會見過蕭逸。所以並不會懷疑我的身份。”清塵開口說道。第一時間更新 “如今當務之急。便是要找到蕭逸。向他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公子。你要怎麽做。”握瑜問道。
“我要夜探三王府。找到蕭逸。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可以不記得任何人。但是他一定會記得我。他可以為了葉傾城顛覆凝月的江山。為了我放棄唾手可得的帝位。又怎麽會這麽輕易的就忘了我。”清塵說道。“所以。我一定要找他問清楚。”
“公子有沒有想過。也許那個叫般若的人。並不是皇上。隻是一個和皇上長得很相似的人而已。畢竟三皇女也曾說。那人出身低微……更何況。如果他是皇上。他又怎麽會同意。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和三皇女成親呢。”握瑜試圖說出自己心中的猜測。
“他一定是蕭逸。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他會到了聶心柔的身邊。我一定會弄清楚。”清塵說道。“今晚我一個人去。你就不用跟著了。萬一聶心瑤有什麽事。你也能隨機應變。”
握瑜聞言。心中雖然對清塵一個人去犯險的做法很不讚同。但是她卻想不出拒絕的理由。隻能點點頭。應下。
很快就到了晚上。清塵再次換上了夜行衣。腳尖輕點。幾個縱身便從六王府飛了出去。朝著三王府而去。
三王府與七王府相鄰。中間不過是隔了一堵高牆。可是三王府卻與七王府大不相同。七王府是崗哨林立。稍有不慎便會被人發現。可是三王府卻是一個守衛都沒有。除了門口守門的小廝。府中巡夜的站崗的。全都不知所蹤。
清塵心中正在詫異。卻忽然間感覺到背後一陣寒意襲來。她迅速轉身。躲開了來勢洶洶的一劍。定睛看去。卻正是蕭逸手握長劍。朝著她攻了過來。
“擅闖者死。”蕭逸口中吐出冰冷的四個字。眼神中帶著寒光。下手也毫不留情。
清塵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人發現。而且這個人還是蕭逸。這是不是意味著聶心柔也知道她夜探三王府。如果可以。她並不想和蕭逸動手。因為她僅僅隻是想來問問蕭逸。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是蕭逸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手中的劍招招淩厲。讓她沒有喘息的時間。也讓她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一點也說不出來。
清塵縱身而起。施展輕功逃離了蕭逸的劍招。匆忙後退。退到三王府外的巷子裏。整個人落在巷子的陰影處。身上的黑衣與蒼茫的夜色融為一體。看不清楚她臉上的神色。
蕭逸渾身上下充滿了陰鷙之氣。方才那“擅闖者死”四個字。與上次遇見他是說的“擋我者死”。都充滿了肅殺之氣。似乎有種不將對方斬殺於劍下便誓不罷休的感覺。
清塵的心中一片冰涼。從前的蕭逸。雖不是待人謙和有禮的文質彬彬貴公子。可也是玩世不恭的風度翩翩少年郎。何曾變得這般冷血無情。眼中除了肅殺。便再也看不見別的情緒。
腦海中的思緒紛紛揚揚。就在清塵走神的瞬間。蕭逸的劍便已經到了眼前。直逼清塵的咽喉。如同上次七王府裏的甄別鶴一樣。一劍封喉。
電光火石間。清塵忽然間下定了決心。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開了蕭逸的劍。避開身上的要害。可卻將自己整個身體送到蕭逸的麵前。幾乎是與蕭逸手中的劍擦身而過。很快便來到蕭逸的麵前。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清塵靠近蕭逸。然而現在的蕭逸已經不再是從前的他。似乎察覺到清塵的意圖。手中長劍橫掃。擦著清塵的胳膊抽身而回。不過刹那間。清塵的胳膊便再一次受傷。如同上一次一樣。
可是這樣的傷勢並沒有阻擋清塵的腳步。她繼續前進。離蕭逸越來越近。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勢。
萬籟俱寂。整個南疆都城都在一片沉寂之中。唯有月色灑下淡淡地清輝。籠罩在清塵的身上。黑衣和鮮血互相交織。在暗夜中妖嬈奪目。
蕭逸依舊麵無表情。可手中卻再未有動作。隻是看著清塵。似乎忘了自己應該做什麽。也許是被清塵這番不要命的舉動嚇住了。
“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你的苦肉計。”
終於走到蕭逸的麵前。與他的距離不過一尺。就像昔日兩人感情甚篤。低喃耳語時的距離。可是隻有清塵自己知道。她在蕭逸陌生的目光下走到他麵前。該是有多大的勇氣。
輕輕地一句話。帶著堅定和決絕。勢必要從蕭逸的口中聽到她想聽到的答案。
可是……卻失望了……
蕭逸什麽話都沒說。手中的長劍挽成一朵劍花。再一次退開幾步。拉開了與清塵的距離。一劍刺向清塵的右胸口。動作一氣嗬成。毫不猶豫。
清塵瞪大了眼睛。看著麵無表情的蕭逸。心中波瀾起伏。從前的蕭逸。連她睡不好都會擔心好久。又怎麽會對她揮劍相向。更何況。是刺向胸口這麽要害的地方。
她甚至在想。如果剛才她沒有躲開封喉的那一劍。而是選擇用那一劍來賭蕭逸對她的記憶。是不是此刻……已經命喪蕭逸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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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