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竣皺了皺眉頭,“蘇珊不同意離婚嗎?怎麽要起訴離婚?”
“他們之間牽涉的東西太多了,要離婚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大概他是想快刀砍亂麻,他有些迫不及待!”周誌雄道。
子竣問道:“你打算如何幫我們?”
周誌雄想了一下,道:“其實,要把他連根拔起短時間是不可能做到的,唯一的辦法,是查到他在各國的賬號密碼,然後找黑客攻克。”
“這些,我們警方以前早就做過,但是,賬號查到了,卻無法解開密碼,他的防備措施做得太好了。”子竣道。
梁鳳星從樓上下來,含笑道:“那是因為你們找的黑客不夠高明,我們身邊,恰巧有一位中國特部的將領,何不請教一下他?”
子竣一愣,抬頭看著甄陽,“姐夫,你……”
甄陽道:“我可以試試!”
周誌雄笑道:“那就太好了,殺神的名聲,我已經聽聞了許久,今天有幸得見,實在是緣分啊。”
這話從周誌雄口中說出,著實讓人啼笑皆非,他是**大哥,所幸是在美國,在中國的話,甄陽就是他的頭號威脅人物。
甄陽雖然鄙視他的作為,但是現在也需要用人,尤其是他在梁博維身邊的時間這麽久,總會用得上,也就敷衍了幾句。
敘話完畢,甄陽便迫不及待地問子竣要資料。
要打擊梁博維,這一定是最好的辦法。
——俺是明朗的分界線——
梁博維找來英國一位神經科醫生為明朗治療,終於,在三日後,明朗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但是也僅能勉強視物,近在眼前的,也不能盡然瞧得清楚。
“明,你終於醒來了。”滲入耳膜的,是梁博維帶著喜悅的聲音。
她微微側頭,瞧著一臉狂喜的梁博維,問道:“這裏是哪裏?”
梁博維握住她的手,輕聲道:“這裏是夏威夷州的一個小島,放心,沒有人可以找來這裏。”
“梁博維,你到底想幹什麽?”明朗疲憊地閉上眼睛,既然眼前的一切她都瞧不清楚,便幹脆不看了。
梁博維軟聲道:“我不想幹什麽,你放心,你的家人都安全了,我沒有傷害他們。”
他沒有告訴明朗,是甄陽和路陽去救走了人,他說不出口,因為,他不願意讓明朗覺得他是一個卑鄙小人。
明朗虛弱一笑,“謝謝你。”口氣卻不無諷刺。
梁博維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他其實預料了明朗醒來之後會大發雷霆,他也做好了承受她怒氣的準備,但是,她卻像個沒有生氣的娃娃一樣,連說話都沒有力氣。
他伸手撩開她額前的頭發,明朗有些厭惡地別開頭,蹙眉道:“如果尊重我,不要碰我。”
梁博維的手停在半空,麵容有些僵硬和受傷,但是他卻順貼地道:“好,你如果不喜歡,我不碰你就是了。”
“我想給甄陽打個電話。”明朗轉過頭,睜開眼睛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眸裏有一抹懇求。
“不……”他搖頭,“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但是,忘記他吧,明,他和你緣分已盡。”
明朗諷刺地笑了,“我要的,是你給不起的,至於你能給的,也不是我想要的。梁博維,就這樣吧,真的,不要和我說話了,我連看到你都覺得厭煩。”
梁博維苦笑了一聲,“始終有一日,你會明白我今日所作的一切。”
“我怕我沒有這個福分去明白,你知道,我日子不多了!”
梁博維輕聲道:“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我也不會允許你出事,你的病,我有辦法可以治。”
“不用了,治好了我,我便要一輩子對著你,那我還是死了吧,這才是我的宿命。”明朗淡漠地道。
梁博維顯得有些難過,想伸手去撫摸她的臉,卻想起她剛說了不許他碰她,手愣愣地在半空,有些尷尬。
明朗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側頭看到自己的手腕上正在輸液,她伸手拔掉,回頭挑釁地笑了笑,“要死,其實也很容易的。”
梁博維定定地看著她,“你真要這樣嗎?”
明朗散漫地道:“你有給我選擇的餘地嗎?”
梁博維站起來,退開兩步,淒涼一笑,“我為你做了這麽多,你就沒有一點感動嗎?”
“感動?”明朗眯起眼睛看他,“是很感動,有這麽一個人處心積慮地設計你,剝奪你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幸福,你會感動嗎?”
梁博維便不說話了,沉默地看著她許久,轉身大步而去。
明朗掙紮起身,頭暈暈的,胃部一陣陣翻滾,她強壓住惡心,翻身下床。
腳步虛浮得幾乎站立不穩,她剛走了兩步,便有一個人疾步走進來,伸手扶著她,“小姐,小心點。”
明朗掙開她的手,冷冷地道:“不用你扶。”
那人規矩地站在她身邊,道:“小姐,我叫瑪莎,是梁先生讓我來伺候你的。”
明朗道:“有電話嗎?”
瑪莎搖搖頭,“沒有的,島上除了梁先生,誰都沒有電話。”
明朗冷笑,坐回床上,“夠狠的。”
瑪莎聽明朗這樣說,神色有些微慍,“小姐不該這樣說梁先生,瑪莎從沒有見過他對一個女人這樣的好,這是小姐的福氣。”
明朗低怒:“滾出去!”
瑪莎愣了一下,“小姐何必遷怒於我?我也隻是打工的。”
明朗閉上眼睛,絕望像潮水一樣向她壓過來,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從沒有此刻這樣無力過,因為,她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一個自己無法戰勝的對手,梁博維的身份,是她此生急欲逃避的噩夢。
“我想靜一下。”她沒有再衝瑪莎發脾氣,這樣無濟於事。
瑪莎道:“小姐睡了這麽久,想吃點東西嗎?我可以熬點中國的小米粥給您喝。”
“不需要。”
“那瑪莎就在門外,小姐有如何需要,可以大聲喚我。”瑪莎說完,規矩地出去了。
明朗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努力想感應雙胞胎,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相隔遙遠,她竟絲毫都沒有感應到,她徒勞地睜開眼睛,看著房間裏的擺設,一切,雖然模糊,可還是悉數盡入眼簾。
房間裝飾十分精致,有幾分中式古典的味道,窗簾是用金黃色繡五爪金龍的錦緞,把夏威夷的陽光盡然隔阻在外。床頭掛著一幅山水畫,她瞧不真切是什麽,也不願意爬起來細看。
一個大櫃子鑲嵌在牆壁裏,衣櫃微微開啟,裏麵有很多女式衣服,大概都是梁博維為她準備的。
梳妝台是用了黑檀木雕花而成,擺放著數個精美的盒子,明朗猜想裏麵不乏名貴珠寶。妝台上還放著一個白瓷花瓶,隻插著一株香水百合,弄得整個房間都有一股子百合的味道。
她無比的惡心,這一切,如果是甄陽為她準備的,她定然很幸福。
想起甄陽,她的心就揪了起來,一直疼痛,毒蜂針已經交給了他,也不知道梁博維在針裏用的是什麽毒,如果他是要置甄陽於死地,那麽,甄陽現在一定也死了。
雖然梁博維說過那隻是一根無毒的繡花針,但是她不相信,如果他不想殺死甄陽,何必要費這麽多心思?
想到甄陽或許已經死了,明朗的心更加的絕望,他死了,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毫無意義了,就這樣罷了。
門輕輕地被推開,她不不願意睜開眼睛,因為聽腳步聲,便可以知道是梁博維
。
他隻是站立在床邊,沒有叫她,也沒有說話,良久,他又轉身出去了。
明朗似乎聽到他輕輕歎息的聲音,隻是那樣的歎息,也叫她覺得無比的憎恨。
她這一輩子,總是在路上,顛簸流離,她本應有一個很幸福的童年,但是她沒有。這輩子,給過她溫暖的阿公和甄陽,一個永遠地去了,一個,或許也去了,她那樣辛苦才得到的一切,就這樣被梁博維摧毀,她的心豈能不恨?
她的絕望湧來的時候,帶來了一個訊息,她覺得,她命該如此,她不該得到幸福的,如果她一直都在美國,接受她屬於她的命運,或許不會有今天這個樣子,甄陽也不會死,都是她強求,她不甘心,她想過正常人的日子,可上天早就剝奪了她這個權利,她強求的結果,就是失去更多。
若是有早知,她還會選擇回去尋親嗎?或許不會了,她怎願意生生害了甄陽的性命?她之於他是一場災難,如果他沒有遇見她,或許他會娶了真真,然後生兩個小孩,像雙胞胎一樣湊一個好字,那是人間最完美的事情了。
“梁博維!”她忽然喊了一聲,但是回應她的隻有滿室的冷寂寧靜,梁博維已經出去了,門沒有關上,瑪莎在門外探頭,卻聽不真切她叫什麽,遂沒有理會。
但是過了一會,梁博維走了進來,腳步有些匆匆,一進門,他就道:“你找我?”
明朗冷淡一笑,果然,他是在房間裏安裝了監視。
“你告訴我,甄陽現在是死是活?”她平靜地問道,眸子的焦點落在梁博維的臉上,幾乎是屏息等著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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