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墉請客的地方是屬於比較高檔的會所,這不管是從規格還是下請帖上,都能看出來這一對夫妻是用了心的,所以林相宜和徐達這對赴宴的小情侶在著裝上也是十分的考究,徐達到還是老樣子,手工縫製的進口西裝,而林相宜則一改往日隨意舒適的穿著,換上了一件手工蘇秀的旗袍外加一件羊絨大衣,色係上和徐達的西服很是搭配,這一看就知道兩人是有意為之。
“冷不冷?”一出屋子,冷風便灌進衣領處,徐達忙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轉過身來幫林相宜把圍巾係好道,“這今年的冬天尤為覺得冷,也不知道要怎麽過。”
“還好。”體內有紫火,林相宜根本就不會有什麽冷意,不過既然是徐達的好意,林相宜自然是要領情的,“你說今年這冬天其他人要怎麽過?”
“你的其他人指的誰?”徐達調侃道,“你把你該盡的義務盡到了,不該你管的就不要管了,入冬前你添置了不少東西,已經是十分大批量的了,其他人要還是沒有本事解決剩下的問題,那我覺得日後日本人走了,他們也不會搶得過姓蔣的。”
“你想到哪裏去了,我指的不是這個,我是說那些普通百姓,你看看街邊那些小商販,各個都在刺骨的寒風裏謀生,真是不好過。什麽時候大家能夠吃飽穿暖,那就真是新世界了。”林相宜挽著徐達的手腕走在街上,今天應邀的地方距離家裏不遠,兩人便沒有打算開車,我提前出來走走,多點個人空間也是不錯的。
“什麽世界都永遠有人吃不飽穿不暖,這世上,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你夾在自由和大義中兩難是不容易,我為了能夠在外麵站住腳,周旋在各色人中間那也是不容易,其他人為了生計受熱挨冷也是不容易,你那,別越來越博愛了,咱差不多就成。”徐達無奈地笑道,“你同情別人不容易,說不定人家並不覺得,反而覺得通guò雙手努力生活也是一件值得滿足的事情。”
“得了,我不說了,說什麽都有你的長篇大論在等著,我就納悶了,以前你道理也沒這麽多。”林相宜別克一把徐達腰間的肉,看著他假模假樣的裝作疼痛,這才算是饒過他。
“我這是怕你想不開。”徐達捏捏林相宜的手道,“我如今啊,隻想過天天牽著你的手一起生活的日子。就看你成不成全我的小小願望了。”
“你也真是蠻拚的。”為了想要結婚,徐達這是走上了話嘮的不歸路,這時不時把結婚的事情拉出來溜兩句,真心是有心了。
“不拚怎麽娶媳婦,你不是說要和你哥商量嘛,他怎麽說?”林家算得上林相宜正兒八經長輩的也隻有林朝宗,所以他的態度對兩人來說至關重要。
“說是戰爭時期走不開,要是結婚隻能一qiē從簡,他怕是沒辦法抽出身來幫我籌備。”林朝宗的原話還有一句是徐達真心不錯,是個有擔當的男人,讓林相宜自己抓緊了。不過這話林相宜是懶得說出來讓徐達得sè,對於婚事,林相宜也想的開,既然喜歡,而且各個方麵都合得來,那麽就結,總歸都要走到那一步,她又何必多此一舉非要較勁等到日本人吃敗仗,用林朝宗的話來說,他們如今已經是窮途末路了,滾出去隻是時間問題了。
“哪裏用他準備,有我呢。”徐達一聽這話是同意了,哪裏還管林朝宗有沒有空,對他來說,隻要新娘在,其他人都可以不在。
這一次心想事成,徐達接下來那心情可是好多了,這到了約定的地方,吃了沒幾分鍾,就和劉墉稱兄道弟起來,那一臉和煦,可是把劉墉給意外到了,心裏還琢磨這外界的傳言可真不可靠,這徐達明明就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哪裏陰險難纏了,真心是人言可畏。
酒沒喝多少,但顯然因為雙方的態度都很不錯,這氣氛還不錯,悄悄,這會劉墉已經摟上徐達的肩膀,笑眯眯地問起了他的私事,要是往日,徐達肯定反感,但今日劉墉也算是個有心人,看出來這兩個小輩今天肯定有什麽好事,所以這話總往兩人身上扯,那就肯定沒錯。
“你們兩個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呢?”劉墉笑嘻嘻的看著兩人道,“如今這世道,有情人能在一起真心不容易,要是能把事辦了,就不要拖了。”
“快了,我們兩個如今這正在籌備。”徐達笑著坐正,他這人是練武人,不喜歡坐著軟踏踏的,而且他心情再好,也不喜歡和人勾肩搭背,對他來說,心情好的確不錯,但是差不多意思意思也就夠了。
劉墉也不在意,本來有些小動作本就是為了聯絡一下感情,這目的達到了,他自然也不會強求,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行事作風都是有一定的教養,有的東西都是點到為止。
“別的不敢說,這我劉家幾代行商,這上好的布匹還真是存了一點,你要是給弟妹做嫁衣,我這手裏正好有一匹,是前清專供宮廷的手藝,可是我劉家的鎮店之寶,這匹布正好是大紅色,是軟緞純絲全手工刺繡,繡的還是龍鳳呈祥,如今這皇室早沒了,咱們這人家也該講究講究,小弟要是不嫌棄,明個我就讓人給你送過去。保管你做成嫁衣,滿意的很。”
“這怎麽好意思,老哥說個價格,我買下就是。”這結婚,自然是要給林相宜最好的,劉家幾代從商,這手裏肯定好東西不少,他也沒必要舍近求遠。
“什麽價格不價格的,咱們兩個投緣,我這就當是給老弟的賀禮了。”劉墉絕口不提林相宜給他免費送去疤痕藥的事情,商人就是商人,打算的永遠都是對自己最有利的盤算,這鎮店之寶送出去,他自然是要落一點好處和人情的,如今這世道,誰都不嫌手裏的槍杆子多,這劉家養了不少家丁,這有時候武裝自己就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最好詮釋,他今日相邀,為的也不過是盡kuài從徐達手裏弄到一批上好的武器。
“是啊,小林,你們這大婚,是喜事,莫要談錢。這匹布我都眼紅,要不是我年紀大了,我都想拿來給自己做件衣服,顏色正紅,繡工也是極好的,那料子實在是太舒服了。”劉老夫人坐在一旁,對於丈夫對小輩稱兄道弟的行為她還真是憂鬱的很,她這年紀,孫子孫女都有了,這跟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姑娘稱姊妹,她還真是開不了口。
林相宜笑著道了謝,心想這兩人還真是有求於徐達,這布匹肯定是十分珍貴的,別說老太太嫌棄年紀大了穿不出那味道,要真是喜歡,給媳婦做衣服也是好的,這能一直留著當鎮店之寶,肯定是十分珍貴稀缺的。
“看看妹子多爽快,明個我就讓人給你送到店裏去,保管你喜歡,你看還需要什麽,盡管讓你大姐帶著你來我們店裏看,這結婚要備著的東西太多,得慢慢準備才行,你們身邊也沒有個長輩,要是不嫌棄,就讓你大姐幫忙一起準備,這事情一雜難免手忙腳亂。”劉墉笑著對林相宜道,“千萬別跟我們客氣。”
“那就不跟你客氣了。”徐達笑道,他也不是笨人,輕yì可不會給劉墉許什麽諾言,他做的生意本來就是刀尖上行走的,有時候可不能意氣用事,不過劉墉這一次主要就是想和徐達套套近乎,也沒指望一次性就能把徐達拿下,畢竟,這徐達滑不溜秋的性格,可都是出了名的,如今大家不過是混個臉熟,這生意啊,來日方長。
這頓飯總體來說吃的是主客盡歡,四個人吃好談好之後便結了賬出了包房。這才走到前台,這變故就突然發生了。
林相宜正和劉老夫人說話,這突然就看見迎麵撲過來一個女的,凶神惡煞的,整個人明顯就是神誌不清,林相宜不做她想,拉過劉老夫人就避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隻是這林相宜不想計較,可這女的明顯就是衝著她們兩個來的,這看剛剛的攻擊落了空,立刻就瞪圓了眼睛怒看著林相宜。
“你*他*媽的少管閑事。”瘋女人這一開口就是髒話連篇,林相宜皺了皺眉頭,看著劉老夫人道,“您認得?”
劉老夫人這才鬱悶呢,人壓根就不認識,這要不是剛剛林相宜把自己拉開,還不知道自己這把老骨頭禁不禁得住折騰。
“哪裏認得,這真是無妄之災。”劉老夫人一臉寒霜,轉過身來就讓前台去找保安,這前台的姑娘也是年輕,竟然木木的站在那裏不做聲響。
“你這個老妖婆,我讓你不同意,我今個就把你打死,看你同不同意。”那女人哪裏給其他人喘息的機會,這劈頭蓋發的揮舞著雙手,上前就要抓劉老夫人的脖子。
徐達剛剛是和劉墉說著話沒注意,這會哪裏容得了一個瘋女人在這裏欺負人,抬腳就把人踹到了一邊,看著前台道:“愣著幹什麽,還不叫保安把人帶走,你們這飯店什麽時候淪落到一個瘋子都能進來的地步。”
這會小姑娘可算是回過神來,忙喊著外麵的保安進來,這會大廳裏還能聽到瘋女人的怒罵聲,這人來人往的,一向自認有身份的劉老夫人被人這麽圍觀指點,沒多大會臉上的怒容就出來了。
“報警。”劉墉拿起前台的電話就打到了警察局,這無妄之災他可不會就這麽忍氣吞聲的過去。本來好好吃個飯,這冒出來這麽一個奇葩,誰現在還有什麽心情,這會隻想要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