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相見,自然少不得又是一場各自傷心,隻是麵上誰也不忍表現出來。
當安排好一切,甄陽夫妻驅車回家的時候,明朗在車裏幽幽地問了一句,“你認識算命的人嗎?”
“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麽?”甄陽瞟了她一眼。
明朗道:“我記得以前她說過一句話,說我是克星,我當時很不服氣,但是,如今回想起來,似乎我在的時候,你們身邊總是黴運不斷!”
“這樣的話,我不愛聽第二遍,你不是克星,你是福星,因為有你,很多人的生命得到了完整,例如我!”甄陽道。
“謝謝你處處都愛護著我!”明朗沉默了一下,抬頭看他,“我想跟你說個事情!”
“說!”
“野獸死了!”明朗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艱難,她本想用很多話去做鋪墊,但是,她覺得如果鋪墊太多,她未必說得出口,隻憑著一股衝動脫口而出,因為她要說的,絕對不止這麽多。
甄陽一陣急刹,後麵有車急速追上,他連忙踩油門把車鏟上路基,一氣嗬成地停好車,眸光銳利地盯著明朗,“你怎知道?”
明朗見他臉上的肌肉都緊繃起來,眸光仿若兩支閃著寒光的箭頭,神色是駭然的青白,明朗雖知道說出來之後,會叫他震驚,隻是他這副模樣還是嚇著了她。
“你倒是說啊!”他的手重重拍在方向盤的喇叭上,發出低沉而淒厲的喇叭聲響,他的聲音也裹挾著莫大的悲傷和震怒。
明朗定了定神,一口氣道:“他當年奉命追查我義父,死在金三角的一座荒山裏!”
“你義父殺了他?”甄陽的語氣已經變得很平穩,但是,熟知他的明朗還是從他平靜的語調裏聽出了一絲狂怒。
“是的!”明朗沒有把艾琳供出去,事實上,艾琳隻是動手,真正下命令的是唐軍山。
“為何你現在才告訴我?”甄陽問道。
“那天離開公寓,我問大為要了野獸的照片,令安德烈去調查,安德烈才告訴我,我事先不知道!”明朗解釋道。
甄陽盯著她,問道:“是不是你下的手?”
明朗搖頭,“不是我,我從不過問我義父的事情!”
甄陽冷笑,“從不過問?道上的人都知道唐軍山有一位十分厲害的義女,這位義女,為他的所謂江山奠定了基礎!”
“你信不信也好,那個人不是我!”明朗道。
甄陽不說話,臉色不斷地變幻著。
明朗繼續道:“我確實不過問他的事情,但是不代表我是什麽白蓮花,你一直追查的毒黃蜂,是我!”
甄陽陡然轉臉看她,麵容震駭,明朗瞧著他,苦笑道:“你公寓裏的女人叫崔宥熙,她不是毒黃蜂,她冒充我的!”
“也就是說,這段時間說死在毒黃蜂手上的人,都是她殺的?”甄陽問道。
“是的,在我四年前回國之前,毒黃蜂就已經死了,我決議把毒黃蜂埋葬!”明朗道。
甄陽一直不說話,沉默在車內蔓延,明朗從沒試過這樣的害怕,甚至,連抬頭看他都不敢,怕看到他臉上的厭惡之色。她不知道甄陽在想什麽,也不敢揣測,不管結果如何,她決定在今天說出來,是希望不管他最終的決定是什麽,她都總算可以心安理得地去麵對他。
約莫過了十幾分鍾,甄陽才伸手去入檔,輕聲道:“謝謝你告訴我野獸的事情,至於什麽毒黃蜂的事情,我隻知道毒黃蜂在幾年前已經死了,既然人已經不在了,那就不要再把這件事情掛在嘴邊!”
明朗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剛才一念之間,想過他會有幾種決定,但是斷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
甄陽輕輕歎息一聲,握住她的手,凝視著她帶淚的眸子,道:“如今在我心中,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比你重要,如果說我是墮入魔障,那就讓我們一同在魔障沉淪吧!”
明朗吸著鼻子道:“可我隻怕害了你!”
“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前路是地獄,我也不在乎了!”甄陽仿佛是如釋重負的一笑,心底一下子輕鬆了,當他不知道的時候,心裏總是在揣測,在擔憂,他其實心底也曾懷疑過她是不是毒黃蜂,但是每一次隻要心裏有這樣的念頭,他就立刻打消,他不願意隨意去猜測她,他隻願意靜靜地等待,如果說在遇上她的那一瞬間是他劫難的開始,他寧可把這個劫難走到底。
這段時間,他心裏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兩年後,明朗的病複發離開他,他決計是不願意獨活了,既然連生命都可以交付出去,還有什麽可以執著的?
他沒有辜負國家的信任,因為,無論在軍旅生涯還是在如今的特工部門,他都問心無愧,毒黃蜂並無在中國境內殺過任何一個人,也沒有沾染唐軍山的du品生意,至於那些殺人交易,他不願意去過問,因為已經超過了他可以過問的權限。
而他,確實也什麽都不知道,她以前是什麽人,他來不及參與,但是現在她是他的妻子,他要做一個丈夫該做的事情,那就是全心全意地信任她,愛護她。
如果在站法理的角度去看,他是自私的話,那就容他自私這一回吧,他做得夠多了,也該為自己活一次。
明朗卻是不知道他這番心理變化的,她心中隻是感動,說不出的感動。
且說今天明朗和甄陽本來是出遊的,家中也以為他們今天不回來,秦嵐早早便命人做好了中午飯,想著吃完飯讓魅兒帶雙胞胎去張子菁家裏坐坐。
她還不知道真真舊病複發的事情,隻想著張子菁之前也受了傷,該帶雙胞胎去好生探望一番才是。
剛吃過中午飯,魅兒便想著帶雙胞胎出門,三人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鐵門外有人在潑汽油,魅兒嚇得大叫起來,“娟姐,快報警!”
娟姐急忙從屋裏跑出來,那兩人已經點火後跑了。
娟姐嚇得連忙打電話報警,然後拿鐵桶到泳池取水,又大聲喊著司機,司機從車庫那邊奔出來,他本來在洗車,見此情況,連忙回身取了滅火筒就衝出去。
鐵門已經燒著了,火勢迅速蔓延至兩邊的圍牆,圍牆本是一些藤植物,因為天旱而枯死了一些,如今火光一閃,就全部點燃了起來。而圍牆兩旁大概也是被潑了汽油,火勢一下子就漲高了,風助火勢,再向後麵蔓延開去。
司機的一個滅火筒連鐵門的火都滅不掉,火光熊熊之間,隻見一輛黑色的奔馳房車停在外麵,然後,又緩緩地開走。
魅兒也連忙跑回屋子裏去取滅火筒,隻是她並不懂得使用,反而不如娟姐那樣拿桶裝水滅火有效果,隻是熊熊烈火,哪裏是幾桶水可以澆滅的?
魅兒怕嚇著秦嵐和冷少君,連忙奔回屋中告知兩人,隻是剛跑進去,便見兩人急急地從樓梯走下來,冷少君急問道:“怎麽回事?”
魅兒聲音都嚇得變調,“有人放火,我已經報警了,奶奶,您和媽媽別出去,呆在屋子裏!”
冷少君卻不聽,蹬蹬蹬地跑出去,順手在花房裏取出一個滅火筒就上前救火。不得不說冷少將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到底軍人的氣勢擺在那裏,麵容絲毫不驚懼,對著火頭就噴了起來。
秦嵐也走了出來,四處瞧了瞧,驚問道:“魅兒,雙胞胎呢?”
魅兒轉過身,“在院子……”她回身沒看見雙胞胎,嚇得臉色大變,“大寶小貝呢?”
秦嵐被她嚇得不輕,不顧剛做完手術,急忙往花園旁邊找去,口中喊道:“大寶,小貝……”
隻是找遍了整個花園,都沒見到兩人,她又跑回屋子裏去找,從一樓跑到三樓,每個房間都推開來喊,兩人仿佛失蹤了一般,空蕩蕩的屋子唯有秦嵐的回音,沒聽到雙胞胎的聲音。
秦嵐嚇得雙腿發軟,身子發軟地撲出去,扶著魅兒的雙肩怒道:“你怎沒看著他們?是不是被人抓走了?”
魅兒道:“鐵門沒開,不會出去的!”
“那花園的小側門呢?”秦嵐記得剛才尋找的時候,花園的側門是打開的。她臉色發白,天啊,一定是魅兒他們顧著救火,讓歹徒有機可趁,把雙胞胎帶走了。
“快給你哥嫂打電話啊!”秦嵐嚇得眼淚都掉下來了,雙胞胎是她的命根,她寧可自己出事也不願意雙胞胎受一丁點的傷害啊。
魅兒也是嚇得手忙腳亂,掏出手機剛撥通甄陽的電話,就哭道:“哥,家裏被人放火,雙胞胎被人抓走了,你們快回來啊!”打完電話,她就跌坐在地上嚇得大哭起來,那些人敢來放火,一定不是普通的小賊,是不是有人想綁架雙胞胎啊?
那邊的甄陽接到魅兒的電話,臉色一冷,明朗問道:“怎麽了?”
“有人來我們家縱火,雙胞胎被抓走了!”甄陽加快車速,一張臉陰翳得仿若地獄的使者。
明朗哦了一聲,“火勢大嗎?”
甄陽一邊加速一邊道:“你不問問雙胞胎反而問家裏火勢大不大,這邏輯有些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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