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哦了一聲,心底卻生出一絲不舍來。
隨著沉默在兩人中間散開,明朗嗅到一絲生疏的味道。確實,有時候他們很恩愛,可很多時候,都是相對無言的。她知道他心裏對她依舊有怨懟,但是他大概也怕她真的會病發,所以,一直壓住自己的情緒,他把委屈藏在心底,盡量地對她好。
明朗瞧著他堅毅冷凝的臉龐,心底幽幽地歎了口氣,也在這一刻,她決定,要學著做一位好妻子!
“想什麽?”甄陽見她不做聲,便出聲問道。
明朗抬頭看他,道:“不是,你下個星期要回總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你看,什麽時候可以抽點時間出來,我們把婚禮給辦了吧!”現在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甄陽奇異地瞧了她一眼,轉性了?忽然這麽懂事提出要結婚了。他隱住嘴住嘴角那一抹笑容,道:“這個我得跟沈部長商量一下,等選好了人,讓他把訓練基地挪動廣市軍區來!”
說起沈部長,明朗心中一動,試探地問道:“沈部長就是上次罵的那個人嗎?”
“是你罵他!”甄陽沒好氣地道。
“哪裏是我罵他?他說我偷聽你們說什麽毒黃蜂,話說,毒黃蜂是誰啊?很厲害嗎?是好人還是壞人?”明朗眸光灼灼地問道。
甄陽沉默了一下,道:“毒黃蜂是國際頭號殺手,不過,她已經隱退了很多年,有人猜測她死了,有人猜測她退了下來。至於她是好人還是壞人,不好說,站在警察的角度,她破壞了治安,為錢財殺人,就算所殺的是罪大惡極的人,她也是犯法了,不值得提倡。隻是,對某些國家的人民來說,毒黃蜂卻是英雄,因為她所殺的人都是他們國家好戰或者殘暴成性的人。”
“哦,這樣啊,那你呢,你怎麽看毒黃蜂?”明朗的心怦怦跳,其實知道不該問,因為,如果他對她的評價是不好的話,她會很難過的。
甄陽想了一下,道:“我不讚同她的某些方式,雖然她所殺的都是壞人,但是我也不相信她殺人這麽多年,沒有錯殺過一個無辜的人,而且,她的動機也不純,她是為錢殺人的,她的價格開得很高,聽聞某國安全部門曾經請她出手殺一個恐怖組織的首腦,價格是三十億美元!”
“哇!”明朗嚇了一跳,“這麽多?那她完成任務了沒有?”
“完成了,也因為她完成了任務,所以聲名大噪。這個國家之前為了打擊這恐怖組織所花去的金錢,武器裝備和人力,遠遠超過三十億的十倍,而最後效果反而不如人家的一根毒蜂針!”甄陽雖然不說,但是從他口氣聽得出,他對毒黃蜂沒有什麽好評,當然,可能也算不得是差評。
混了個中評的明朗,心頭十分憂鬱,看來這個身份是真的要捂得死死的了,所幸現在知道她是毒黃蜂的人不多,胡錦明胡喜喜等是自己人,不會出賣她。至於某些國家的首腦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多半不會說,因為,誰會承認堂堂一個國家,要高價聘請殺手呢?這事兒傳出去,丟的可不是一個人的臉,而是丟一個國家的臉。至於那三十億,也沒有人說出具體是哪個國家,隻聽說是某個國家。但是說起這個三十億呢,明朗是很委屈的,因為對方賴賬,倒不是不給,而是尾數拖到現在,也沒有給齊。對方也不說以後不給,就是希望她能繼續跟當局合作,但是,她最討厭沒有信用的人,這可是拿命去博的錢,一分一毫掰開有血有汗,而且,那一次,也是她最凶險的一次,她隻剩下半條命回來,躺了兩個月的床。後背有兩個子dan孔,就是那一次的贈品。人人都說商人狡詐,但是商人偷偷蒙蒙的耍點小手段也是十分艱難的,政客呢,兩手一攤,說沒有就沒有,難道你還咬他吃嗎?
還有半個人,可能會知道她的身份,那人就是梁博維。至於為什麽說半個人呢,因為他的態度一直都很曖昧,偶爾露出一兩句口風,但是有時候有裝作懵然不知,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甄陽見明朗不做聲,笑道:“嚇著了嗎?不怕,雖然你是君唐的總裁,但是人家毒黃蜂也不是殘酷到隨便殺人的,沒有足夠的錢,人家才懶得出手!”說完,又輕哼了一聲,“但是也很難講啊,某些人行為偏頗,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你這條小命或許也很多人想取的,人家聯合起來請毒黃蜂過來,那你的好日子就到期了!”
明朗額頭頓時落下一排黑線,會不會有這一天呢?會不會忽然有個人找她,讓她殺了明朗,然後給她一筆錢呢?好糾結的身份啊!
明朗鬱鬱地道:“你不是說毒黃蜂可能死了嗎?興許真的死了!”
“未必,有消息說她來了中國,目前我們的人在全力追查她的下落!”甄陽歎歎氣,“這也是我為什麽要把訓練基地挪動廣市軍區的原因,如果毒黃蜂真的在這裏,那麽,我們勢必是要盡全力把她找出來!”
“找出來之後又怎麽樣?”明朗愣愣地問道,毒黃蜂已經消失了很久,誰會知道她的身份又會是誰跟那沈部長告密?
“還不知道,畢竟,她沒有在我國國土上犯過事,或許會引渡給其他國家,畢竟,她在某些國家殺戮甚深,我想,很多人會爭著要她的命!”
明朗頓時覺得自己像一塊肥豬肉,一堆的人手裏拿著殺豬刀撲向她,腦子裏奔騰過千刀萬剮,淩遲處死等等的詞語。
“瞧你嚇得!”甄陽看著她蒼白的臉,“好了,不說了!”
明朗撫住胸口,“是啊,太嚇人了,我是個熱愛和平的人,聽不得這樣殘暴的事情!”
特麽的,誰泄露了她的身份?她都退出好幾年了,怎還有人不依不饒?當年就是太過失策了,應該弄一具屍體扮作毒黃蜂,那樣毒黃蜂一死,現在就沒她明朗啥事了。
回到家中,秦嵐果然還沒睡覺,冷著臉坐在沙發上,等著跟明朗好好算今晚這筆風雨飄搖賬。這一次,她一定要把明朗趕出去,並且嚴禁甄陽找她,至於孩子,打官司爭撫養權,她就不信以她的財力聲望,贏不回孩子的撫養權。
隻是,秦嵐還沒說話,明朗就噔噔噔地走上前去,一副餘怒未消又後怕不已的神情,“甄師奶,我今晚捉弄了你是我不對,我可以跟你道歉,但是我好歹也是你兒子的妻子,是你孫子的母親,你怎麽能因為私怨而對我做這樣的事情?好,就算你對我有意見,你也不用把莉莉拖下水啊?人家也是有父母生的,戰戰兢兢地打你這份工,你又不是給人家百萬年薪,憑什麽讓人家賣身?人家父母知道了會怎麽想?”
秦嵐驚跳起來,愕然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啊?說什麽賣身這麽難聽?出什麽事了?”
“你還裝?那兩個賤人迷了我們,企圖……哎,我都說不出口了,你說,是不是你跟他串通好了,送我們兩個給他然後好達成你跟君唐合作的目的?”明朗的眸光在觸及桌麵那份協議書的時候,陡然把語氣加重,看來甄師奶真的是想好了辦法對付她。
甄陽本是打算讓明朗偃旗息鼓的,但是瞧見那份協議書,他隨手拿起來翻開瞧了一頁,然後默默放下,看來,明朗的這招惡人先告狀還是有用的,默默點讚一個。
秦嵐駭然,“我沒有……那,你們有沒有被他占了便宜啊?我哪裏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他不是說帶你們去試衣服嗎?報警了沒啊?”她見明朗是跟甄陽一同回來的,連忙轉頭去問甄陽,“王如維呢?收拾他沒有?瞧著他倒是斯斯文文,誰想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甄陽淡淡地瞧了秦嵐一眼,“媽,這件事情,你原先不知情嗎?你一直不喜歡明朗,我知道,但是……”
秦嵐倒抽一口冷氣,“你什麽意思?你以為我跟王如維是串通的?我……天啊,就算我不喜歡她,可我也沒必要這樣害她啊,就算害她,我也不能害莉莉吧?兒子,我跟你說,我真沒有……”
秦嵐這會兒真是百口莫辯了,這件事情,表麵看她是摘不出去的,誰都知道她討厭明朗,又很想跟君唐合作,而今晚又是她同意莉莉和明朗跟王如維出去的,她已經顧不得憤怒了,隻想好好解釋這坨誤會,否則傳去子菁耳中,隻怕這幾十年的友誼也沒了。
明朗生氣地坐在沙發上,紅著眼圈委屈地道:“你要是不喜歡我,那我走就是了,何必這樣?”
“我什麽時候說過讓你走了?我求著你在這裏都來不及了,怎麽會讓你走?你別亂想!再說,我要是早知道王如維人品這麽差,我絕對不會跟他談這個生意的,不合作就不合作了,咱們又不是缺這點錢開飯。”秦嵐連忙解釋道,渾然忘記了之前就是處心積慮要明朗滾出甄家大門,她是女人,確實女人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也真夠糟心的,哎,沒有想到那王如維竟是這樣的人啊。
甄陽對秦嵐道:“媽媽,所謂知人口麵不知心,以後凡事自己多留個心眼,這樣下去,遲早海岸都會被騙光的!”
甄陽其實早發現秦嵐的問題了,她聽信小人之言,把有能力的員工排擠出去,這些年海岸因為她的經營不善,已經虧了很多錢,再這樣搞下去,遲早被人吃光光都不知道。所以,今晚他也趁著這件事情,警醒一下秦嵐。
秦嵐雖然潑,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講理的人,她知道兒子也是為她好,遂歎氣一聲道:“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