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下子都沉默了,又過了一會兒,赫連乾才開口:“月兒,你說的對,現在不是起內訌的時候。”
宮心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然後扭頭看一下連易:“阿易,你剛才進門的時候我說,你有辦法阻止兩國之間的鬥爭?”
連易微微愣了一下,這才想到自己來這裏的目的,頓了頓說道:“其實這個法子還在你們。”
“我們?”宮心月看了一眼赫連乾,很是不理解。
“對,就是你們。”連易十分肯定的說道。
……
皇宮,連穆良看著宮心月和赫連乾兩人,一直沒有開口,麵對宮心月,連穆良還是第一次以這樣的身份與她說話。
“其實,從那次在連雲府上見到你之後,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你的身份了,說是懷疑,其實已經有了七八分的肯定。”連穆良說道:“你的倔強,你的眼神,跟當初你娘離開這裏的時候一模一樣。”
“聽阿易說,皇上這麽多年以來,一直在竭力地尋找我娘,對此我很感謝。”宮心月對連穆良沒有什麽過多的感情,說起話來也是客客氣氣的,沒有在三王府的時候,與他們說話那般自在。
“不過我們這次來,也不是為了寒暄,我們的目的,想來皇上也是清楚的。”宮心月又接著說道。
連穆良神色微微一頓,心裏有些傷感,從前連穆柔還在東晉的時候,就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最好,可是現在,物是人非,自己最疼愛的妹妹的女兒,現在對自己竟然沒有一絲親情。
又過了一會,連穆良才開口說道:“既然你們現在跟我談國事,那我也隻有站在東晉的立場上與你們交談,現在,不是我東晉要與潮州為難,而是你們西夏皇室不放過你們,我也無能為力。”
“怎麽可能是無能為力?隻要皇上不參與這件事情,那什麽都解決了。”宮心月道。
“現在不是我參與不參與的問題,就算朕從這件事情中退出,你們潮州也不可能在西夏立足,西夏皇室早就想置你們於死地,所以朕退出不退出,也是無濟於事。”連穆良說道。
“不,皇上這話說錯了,隻要東晉退出,潮州就能夠……”宮心月心情十分急切,可是沒有到他說完話,連穆良就把他的話給他斷了。
“丫頭,我現在之所以答應見你們,僅僅是出於我們之間的車一層親情,若是你一開始就說,是為了潮州之事,我應該不會和你見麵。”連穆良說道:“國家大事,不是一兩個人能決定的了,我東晉本期無心進犯任何國家,包括潮州,可是,我的百般忍讓,並沒有讓你們覺得,是我的寬宏大度,反而讓你們以為,我東晉是軟弱無能,可以隨便欺淩的國家,所以,潮州在一次的威脅我東晉邊境,丫頭,你說,潮州殺了我東晉那麽多的將是,我可能置之不理嗎?我可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嗎?”連穆良語氣平靜地說道,然後目光又轉向赫連乾:“我想這些話,說給乾世子來聽,是最合適不過的,不知,乾世子以為如何?”
赫連乾從進門之後就一直沉默不語,說是沉默不語,其實在暗中觀察連穆良的態度:“皇上說的甚是,這件事情如果放在我的身上,我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阿乾——”宮心月怎麽也沒有想到,赫連乾竟然如此說。赫連乾給了宮心月一記安定的眼神。
連穆良也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本來以為他會百般辯駁,可是沒有想到,赫連乾竟然還向著他說話,這可是讓他有些不理解了:“乾世子果真是這樣認為?”
“話我都說出來了,難道還能有假?”赫連乾反問。
這可是讓連穆良真的有點兒捉摸不透了,明明看著就是一張俊俏的臉,像極了戲文裏麵的白麵書生,沒有什麽威嚴可言,可是從他的雙目之中,卻看到了一種帝王才有的沉穩和老辣。
“既然乾世子也是如此認為的,那不知乾世子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連穆良問到。
“其實也沒有什麽別的事情,不過月兒說,東晉當今皇上,是她的伯父,所以特地來拜見,剛才月兒也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赫連乾語氣平靜地說道,似乎對這兩國之間的戰事,根本就沒有上心。
連穆良是更加不理解了:“原來如此,看來,是朕誤會你們的來意了。”
“其實也談不上什麽誤會不誤會的。今日來這裏,一是為了拜見長輩,二……”赫連乾話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就停了下來。
連穆良追問:“二是什麽?”
“其實不說也罷,不過是想跟皇上講一個小小的故事,可是看皇上似乎對我們充滿敵視,所以,這個小故事,不說也罷了。”赫連乾開始故意賣起關子來。
赫連乾越是這樣說,越激起了連穆良的好奇心:“乾世子說笑了,既然乾世子剛才也說了來這裏是為了拜見長輩,朕作為長輩,怎麽可能對晚輩有敵視呢,乾世子大可放下心中的顧慮,直說無妨。”
“如此,那我便與皇上講一講這個故事。”赫連乾道,宮心月在一旁看得十分著急,說是來請連穆良退兵的,怎麽又講起故事來了?
“這個故事還得從多年前,多國混戰的時候說起,”赫連乾開了一個頭,就是這個頭,更是讓連穆良覺得好奇了:“當年第一大國北魏滅亡之後,諸多小國的勢力紛紛暴增,開始肆意地燒殺搶掠,以擴充自己的勢力,當初西夏和東晉還是一個名不足道的小國家,不過東晉先皇和西夏先皇都是驍勇善戰之輩,在那個戰亂的年代,很快吞並了其他的小國,成了這當今世上勢力最大的兩個國家,當時這兩個國家並沒有如今這樣友好,經常打仗,來爭奪這當世第一大國的位置,在兩國的爭鬥之中,許多無辜的人為之喪命,那些遊牧民族,也因戰火紛亂,背井離鄉,可是他們並沒有因為,離開了自己生活了一輩子的土地,而保住自己的性命,其中科爾沁部落就是其中之一,當初他們也算是遊牧民族裏麵的強者,所以不願意離開他們世代生活的地方,為此,與東晉和西夏兩國之間展開了殊死搏鬥,盡管他們個個勇猛,可是,也經不住兩國之間的夾擊,就這樣,科爾沁部落被兩國的大軍踏平了家鄉,而科爾沁部落所有的民眾,全都被斬殺殆盡,西夏與東晉瓜分了這個部落的土地,從那以後,兩國雖然中間有一些小小的交戰,可是,並沒有在大動幹戈,也就形成了如今這樣的局麵。”
“你說的這些事情,朕都知道。”連穆良還以為是什麽新奇的故事,說來說去,也不過是陳年往事。
“皇上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皇上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赫連乾道。
“哦?還有什麽是朕不知道的嗎?”連穆良當年也算是親自參與了瓜分科爾沁部落的爭鬥,自然對這裏麵的事情是清清楚楚的。
“當時,科爾沁部落的人死傷殆盡,皇上以為,這樣的仇恨夠大嗎?”赫連乾問到。
“國仇家恨,自然大的,不過,科爾沁部落已經滅絕,就是他們有再大的仇恨,再大的怨念,又能如何?難不成他們的怨靈還會來找朕報仇來嗎?”連穆良不屑一顧的一笑。
赫連乾也跟著一笑,隻是這樣的笑容,卻顯得意味深長,連穆良漸漸地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眼中閃過一錯愕:“你是說……”
“相信皇上已經猜到了,沒錯,科爾沁部落的人當年並沒有死盡,有幾個人逃了出來,其中一個就是科爾沁部落首領的幼子——闊巴達。”赫連乾最後這一句話說的很慢,說的每一個字,都直擊人的心髒。
連穆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久久無法回神,腦子裏拚命的想著當時的情形,當時就是為了斬草除根,以絕後患,所以,才讓大軍斬殺了科爾沁部落所有的人,包括婦孺小孩兒,那是自己這一輩子做過的最殘忍的事情,可是,部落名冊就在自己手中,人頭也是對上的,怎麽可能會有人逃了出來呢?
“這絕對不可能,不可能有人逃出來的,西夏的大軍也在,他們也有數過,沒有一個人逃離,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乾世子,說話要有憑有據,你這樣胡亂的捏造事情,到底是何居心?”連穆良突然覺得心裏有些煩躁,語氣也變的不好了起來。
“皇上這麽說,心裏大概是已經相信了,隻是不願承認罷了。”赫連乾說道:“當時的斬殺的人數與名冊的確是對上了,科爾沁部落首領的幼子,當時還在繈褓之中,也被登記在冊,斬殺這幼子,是西夏一位將軍執行的,這位將軍已經殺了無數的人,手上沾滿了鮮血,可是當他的大刀揮向那個幼子的時候,他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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