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的在後院兒侍奉下人全都被召集到了紫玥軒,他們一個個麵麵相覷,都不知道來到這裏的原因,正議論著呢,小綠攙著蝶兒就做出來了,這些人裝模作樣的行了一禮,沒等蝶兒開口,全都起身。
蝶兒眼神猛的一緊,忽然,一道嚴厲的目光,掃向下麵的眾人:“方才小綠說的,本側妃還不相信,如今看到,才知道你們這一個個,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蝶兒聲音一下子淩厲了起來,下麵懶散的人,嚇得心裏一震,紛紛禁聲。
“原以為從前在這個府上,正妃把你們教導的很好,如今才讓本側妃開了眼,一個個竟這樣應付差事,主子交代的事情,拖拖拉拉,該辦的不辦,不該說的,到處亂說,你們過的日子,果然是太清閑了,不知是你們從前沒有學好,還是正妃沒有教導好你們,以至於讓你們如此猖狂。”蝶兒已經漸漸轉了心性,從前那個天真活潑的她,早就在她嫁入世子府的時候,就隨之逝去了,如今,除了對赫連乾一如既往的渴望,心裏更多的是怨恨,怨恨自己遭受的這一切,怨恨這些踩低捧高的人,更怨恨讓自己變成如此地步的人。
“側妃,世子從不允許別人議論夫人,側妃……”一個婢女壯著膽子小聲地說道。
話才說到了一半,蝶兒就聽不下去了,立刻打斷了他的話:“閉嘴!本側妃才是世子府現在最尊貴的女人,是你們的女主子,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說誰就說誰,哪兒用得著你這個下等的婢女在我麵前說三道四?”蝶兒慢慢的向這婢女走去,婢女趕緊低著頭,不敢再說話了。
蝶兒在婢女的跟前停下了腳步,伸出一隻手來,用力的捏著一女的下巴,硬是把他的頭給抬了上來:“身為世子府的人,我以為你的腦子是夠用的,不過看起來,你當真是夠用,而且還懂得用正妃和世子來壓製本側妃,現在我說你是聰明呢?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呢?”
“側妃,奴婢隻是實話實說,並沒有要詆毀側妃的意思。”婢女小心翼翼的說道,從前夫人在府上,從來都不會對他們這些下人如此犀利,也更不會在乎那些俗禮,更不會讓人把他們這些下人像狗一樣指揮,所以,蝶兒和小綠的作為,讓他的心裏很是不舒服。
蝶兒死死地盯著這個婢女,婢女卻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蝶兒忽的冷笑一聲,放開婢女,猛地轉身,大步往回走,邊走邊說道:“小綠,掌嘴!”
“是!”小綠此刻終於有了人撐腰,總算是揚眉吐氣了,歡快的應了一聲,便朝這個婢女走去。
婢女眼中滿是驚恐:“不要!我沒有做錯事情,你們不能打我!”
“沒有做錯事情?到現在你還不知道,惹側妃不高興,就是犯了天大的錯事嗎?”小綠麵色陰沉的一笑,不等這個婢女開口,就揮舞著兩隻手,霹靂啪啦的招呼到了這個婢女的臉上。
頓時,整個院子都安靜了下來,隻聽著這掌嘴的聲音,其他的人眼中也都帶著一絲恐懼,蝶兒此刻的心情卻看起來很是不錯,在其他婢女麵前,走過來走過去,一雙審視的眼睛,從他們的每一個身上掃過:“方才本側妃還聽說,本側妃的衣物浣洗閣不給洗,本側妃要的安神湯,廚房不給做,誰能告訴本側妃,哪個是浣洗閣的人,哪幾位又是廚房的人?”
下麵鴉雀無聲,誰也沒有開口,隻有兩三個站在一起的婦人,此刻兩手直打哆嗦,蝶兒敏銳的就感覺到了這三人,立刻就向他們三個走過去,等蝶兒在他們三人麵前停下來,他們三人皆往後退了一小步。
“怎麽?又忘了這府上的規矩了嗎?主子點名,你們三個明明聽到卻不應聲,該當何罪?”蝶兒冷冷地看著他們。
三人頓時沒有了底氣,趕緊半蹲著請安:“側妃,奴婢們的年紀都大了,有些聽不清楚了,還請側妃見諒。”
“年紀大了?”蝶兒忽然覺得可笑,嘴角彎起一抹弧度:“這的確是個問題,是本側妃,思慮不周了,既然你們的年紀大了,那本側妃便同世子說了,讓你們幾個回家養老去,不用來這裏幹這種出力不討好的活兒了。”
三個婦人一聽,臉都嚇綠了,哪裏還敢半蹲著,一個個撲通撲通的跪到了地上:“側妃,一切都是奴婢們的疏忽,求側妃開恩,不要攆我們走,求側妃開恩。”
“喲,怎麽這個時候聽的如此清楚?耳朵又好使了?”蝶兒冷眼掃過他們的臉上。
“都是奴婢們的錯,求側妃開恩。”三人哪裏還敢多說什麽,隻得一個勁兒的求情。
蝶兒似乎沒有聽到他們的話,沒有給與他們任何反應,轉身走向屋門口的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你們大概都聽說過,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些臣子,自以為自己是朝中的老人,便倚老賣老,不聽管教,什麽都和主子對著幹,你們說,對於這樣的臣子,天子都會怎麽處置?”犀利的目光再次掃向眾人。
下麵的人一個個膽戰心驚,互相喵來喵去,終於全都跪在地上,高呼一聲:“奴婢們為側妃馬首是瞻!”
蝶兒終於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容當中,加雜著一絲陰冷,指著方才那三名婦人:“你們三個,從此以後,就不必待在這個府上了,小綠,你親自去跟孟管家說,讓賬房給他們三人結了銀子,立刻滾出去!”
“是!”小綠兩隻手都打麻了,那個婢女,已經被他打得昏死了過去,揉著自己的手,趕緊應聲。
……
“主子。”衛然站在赫連乾的麵前,欲言又止。
“何事。”
“側妃……”衛然悄悄的撇了一眼赫連乾的神色,接著說:“側妃攆走了府上的幾個下人。”
“隨她。”
“可是,那幾個都是府上的老人了。”衛然明擺著是想為他們說話。
“銀子給足了。”
“主子——”衛然有些心急。
“以後這種小事,不要再來煩我,你下去吧。”赫連乾一臉的淡然,對於衛然說的,根本就是無動於衷。
“是。”衛然心裏雖然有千萬句話要說,卻也不得不把話咽回去。
過了一會兒,赫連乾抬頭,見衛然還在原地站著:“還有事。”
“是,煜公子留下一封信,便走了。”說著便把信放在了桌子上。
赫連乾眼神微微一變,很快又是一汪平靜的清泉:“我知道了。”
“屬下告退。”衛然總覺得這樣的氣氛有些壓抑,讓人很不舒服,轉身便出了屋子。
赫連乾盯著桌子上的那封信,看了許久,也沒有打開,一個都走了,赫連乾嘴角忽然浮上一絲自嘲的笑容。
……
連易怎麽也沒有想到,就過了一夜的時間,宮心月便神彩奕奕的站在了自己麵前。
“阿易,你什麽時候教我功夫?”宮心月滿臉期待的看著阿易。
不僅連易,就是方林他們,看到這樣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宮心月,都是嚇了一跳,宮心月和赫連乾之間的感情,方林再清楚不過了,用不死不休四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如今為什麽看起來,好像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發生在她自己身上似的?
“夫人,你生病了嗎?”方林試探性的口吻問道。
宮心月立刻白了他一眼:“我好好的站在這裏,哪裏像生病了的樣子?你找抽是不是?”
方林趕緊側身躲了一下,驚奇地看著宮心月,能這樣開玩笑,更是讓方林覺得詫異不已,難道這就放下啦?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吧?
“夫人……”
方林剛開口說了兩個字,宮心月立馬就打斷了他的話,麵色嚴肅的說道:“方林,夫人這兩個字,我著實不想聽到,你就隨著香巧,叫我一聲姐吧。”
“嗯?”方林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姐?”就這麽普普通通的一個字,在方林的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從來都是主仆相稱,姐?!方林心裏猛地一緊,眉頭皺了起來,兩隻眼眶微微泛紅,似要哭出來的模樣。
宮心月挑眉看著方林:“怎麽?讓你叫我一聲姐,還委屈了你不成?看你這幅樣子,是有多不情願?”宮心月故意開玩笑,其實這些日子的相處,宮心月是真的將方林當成了自己的弟弟,有時會犯渾,有時會犯二,有時傻乎乎的,有時卻人精似的,總之,不管他怎麽樣,宮心月知道,方林對自己都是真誠的。
“不不不!”方林又是搖頭又是擺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我……那個……我隻是覺得太意外了,夫……不是,姐!”方林喊出這一聲,心裏某個地方,頓時塌陷了,自己從來都是孤身一人,也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有親人,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
“誒——”宮心月咧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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