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赫連乾,宮心月就故意回避,淩煜心裏就已經有了猜測,必定是兩人之間鬧矛盾了,不過既然宮心月不願意多說,也就沒有再多問,隨著宮心月笑了笑說道:“花酒?我還真是沒有喝過,看起來我今天的運氣還真是不錯。”
宮心月已經走到了後院的樹下,這麽多年沒有整理,這個後院兒已經雜草叢生,茂密的雜草都可以達到人的腰部了,宮心月隨即又是一聲感歎:“這水舞花魂都破敗成如今這副慘樣了,屋裏那些嬌嫩的花兒,也早已經凋零,這些草卻絲毫不受影響,長的反而更好了,看來這花兒也得跟草一樣,不能慣著,否則一旦離開了賴以生存的嗬護,就會變得一文不值了。”
“可草終究是不能和花兒有相比的,花兒帶來的那種沁人心脾的芳香,草永遠給不了,所以,花兒不管嗬護起來有多麻煩,總會有成千上萬的人將他捧在手心上。”淩煜接過來話說道,然後伸手將這大樹周圍的草給拔了拔,又開口說道:“看看,拔草的時候,心裏總是舒爽的,如果麵前的是花兒,恐怕連手都舍不得下的。”
宮心月已經聽出來了,淩煜這是在安慰自己,可是,每每想到那個蝶兒,宮心月心裏就是一陣的低落,頓了頓,指著麵前的一片空地,說道:“就是這裏了。”說著,將袖子擼了起來,伸手就去巴拉地麵上的土。
淩煜看到後,趕緊攔住他,說道:“女人的肌膚如此嬌嫩,怎麽能幹這樣粗重的活呢?心月,你起來,我來挖。”然後不顧宮心月的反對,自己直接上手挖了,宮心月站在一旁看著淩煜,這樣細心的男人,誰都會喜歡吧?不過,自己的心好像裝不下了,突然覺得有些愧對於淩煜。
發愣的時候,淩煜已經將壇子挖出來了,兩手抱著壇子,分量可是不少,宮心月看著酒壇子,心滿意足的笑了:“看起來還不錯。”
世子府,蝶兒的突然出現,儼然就已經成了這個世子府最亮眼的風景線,但凡蝶兒所到的地方,都紛紛引起下人們的側目,都在猜測,這個能靠近並碰觸赫連乾的女子,到底是何許人也?因為這實在太讓人匪夷所思了,若是放在從前,但凡有女子靠近赫連乾,必定會被她一腳給踹出去,府裏的人以為,宮心月就已經是一個例外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讓赫連乾寵溺的女人。
“乾哥哥,你這個世子府還真是大呢,走了這麽久都沒有轉遍,不過我的腿卻已經累的走不動了,我們就坐在這兒歇一歇吧。”蝶兒彎下腰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小腿,撒嬌的說道。
“那就休息一會兒。”赫連乾道,此時,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臉上也沒有,剛見到蝶兒時的那種興奮了,似乎還有一些擔心。
蝶兒突然走過來,一把摟住了赫連乾的脖子,語氣親昵的說道:“乾哥哥,你在你自己的府上,一直帶著麵具做什麽?這麵積一點兒也不好,冰冷冰冷的,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了呢。”
赫連乾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然後別伸手把蝶兒的手還掰開,一本正經的對他說道:“蝶兒,我們現在都不是小孩子了,以後做事要有分寸,懂嗎?你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與男人如此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這事要是傳出去了,以後還怎麽嫁人?”
蝶兒愣了一下,嘟著嘴,再次往赫連乾身上靠:“不嘛,乾哥哥,這有什麽,小時候我們也是這樣的呀,再說了,乾哥哥小時候說,還要娶蝶兒為妻呢,蝶兒跟自己未來的夫婿摟摟抱抱,誰也不敢說閑話。”
赫連乾立刻避開了蝶兒,心裏咯噔一下,然後立刻解釋道:“蝶兒,不要胡鬧,小時候說的話怎麽能當真呢?”
“可是蝶兒真的當真了。”蝶兒一臉真誠的看著赫連乾,然後接著說道:“乾哥哥說的話,蝶兒從來都是認認真真的放在心上,從前是蝶兒還小,不能嫁給乾哥哥,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蝶兒已經長大了呀,可以照顧乾哥哥了。”
“蝶兒!”赫連乾心頭一驚,從來沒有想過,兒童時候的一句稚嫩的話,蝶兒會記這麽久,而且還當真了,但是自己對他的感情,自己很清楚,從來都是兄妹之情,再無其他。
“蝶兒,你不要胡鬧,我已經成了家了。”赫連乾麵色嚴肅的說道。
蝶兒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很不高興的說道:“乾哥哥,我並沒有胡鬧,我說的都是真的,這次我離開柳州來潮州,就是為了嫁給乾哥哥,我知道,乾哥哥從前是跟別的女人成過親,當初因為這件事情,蝶兒傷心了好久,想著你們過得幸福,蝶兒就不來打擾你們,可是她們都不懂得珍惜乾哥哥,蝶兒看著很是心痛,所以,這一次,蝶兒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退縮的,他們不懂乾哥哥,蝶兒懂!他們不懂珍惜乾哥哥,蝶兒珍惜!反正,蝶兒是再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乾哥哥的!”
赫連乾見蝶兒如此執拗,麵色一陣焦急,道:“蝶兒,你的年紀還小,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
“我不管乾哥哥是怎麽想的,但是,蝶兒心意已決,乾哥哥也別想著改變蝶兒,蝶兒從小就想著要嫁給乾哥哥,這個念頭從來就沒有消失過。”蝶兒突然打斷了赫連乾的話,似乎害怕他說出什麽來。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支雕工稚嫩,隱約能看得到是隻蝴蝶的木頭簪子,遞到赫連乾的麵前,接著說道:“乾哥哥,你看,這是你小時候親手給我做的蝴蝶簪子,乾哥哥說,這隻蝴蝶簪子,就是我們之間的信物,等長大以後,就以這支簪子為媒,結為夫妻。”
蝶兒說完之後,目光灼灼的看著赫連乾,一臉委屈地說道:“蝶兒始終記著當初乾哥哥的話,乾哥哥難道就給忘了嗎?”
赫連乾一時無語,過了好久才開口,道:“蝶兒,那時候我們都還小,什麽都不懂,現在長大了,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強求的。”
蝶兒的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劃落著:“乾哥哥是不想認賬了嗎?我……”蝶兒還想說什麽,突然身子搖搖晃晃的,有些站不穩,眼前越來越模糊,終於兩眼一閉倒了下去。
赫連乾大吃一驚,趕緊接住蝶兒:“蝶兒!蝶兒!”呼喚了幾聲都沒有任何回應,赫連乾有些慌了,一把將蝶兒抱了起來,飛快的離開了。
此時,宮心月和淩煜已經在水舞花魂酒過三巡了,淩煜隻是看起來臉有些潮紅,宮心月卻好像喝迷糊了一般,一會兒傻傻的笑,一會兒低聲的抽泣,淩煜心裏擔心,想奪過來宮心月手中地酒碗,宮心月卻像抱著命根子似的,怎麽都不鬆手。
“放開!放開!這是我的!你別動我的東西!”宮心月死捏著酒碗,不停地拍打著淩煜的手。
“你就跟赫連乾一樣,是個混蛋!大混蛋!”宮心月大吼著。
無奈,淩煜隻好鬆了手,心疼的看著宮心月,伸手輕輕的把宮心月兩鬢地碎發撥到耳後,輕聲說道:“心月,你知道嗎?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你那驚慌失措的模樣,就深深的印在了我們腦海裏,那時,我滿心以為我們都是彼此要尋找的那個人,可是,我不知道錯過了什麽,你就成了阿乾的女人,當時我的心裏有震驚,有遺憾,更多的卻是心痛,心月,你知道嗎?六年前,你突然像一縷空氣一樣,突然就從這世間蒸發了,我心亂如麻,我找遍了整個尚樂城,都沒有找到你,我慌了,我以為,我們以後再也不可能見麵了,可是偏偏現在又讓我們相遇,但是,你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心月了,你成了阿乾的正妃。心月,你告訴我,你怎麽就成了阿乾正妃了呢?為什麽老天要如此戲耍我?”
宮心月不知聽了還是沒有聽,在一旁嗯嗯啊啊的應和著,惹得淩煜臉上一陣淺笑:“心月,我總拿你沒有任何辦法。”
“大混蛋!”宮心月突然指著前麵的空氣又吼了一聲,然後便歪歪扭扭的趴在了桌子上,手裏自始至終都緊緊抱著那個碗不鬆手。
淩煜搖頭一笑,抬頭看看外麵的天色,從早上喝到中午,身子可怎麽受得了,於是站起來,走到宮心月的跟前,彎腰將宮心月小心翼翼的的抱起來,腳步穩健的往外走。
回世子府的路沒有很遠,可是,淩煜硬是累出了一頭大汗,感覺胳膊都僵硬了,可是手還不敢鬆開一點點,生怕自己一個疏忽,就摔了懷裏的人。
不知是巧合,還是上天故意安排的,淩煜抱著宮心月就要進碧幽閣的時候,突然一道身影也走了過來,懷裏同樣抱著一位女子,兩人齊齊抬頭一看,皆愣住了。
“淩煜?”
“阿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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