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的人都不知道常山候的夫人居然還有一個哥哥。
也從來沒有人知道常山候的夫人母家是誰。
隻知道這位夫人當初出嫁的時候,她府上就隻有她一個人。
現如今才知道人家不是孤家寡人。
連翹帶著白孝替路洛守孝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心裏無比安定。
似乎真的就是有了一個姓……就有了根一樣。
常山看著連翹清瘦了不少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路洛……
果真是個漢子。
沒法嫉恨啊……
本來就是比不過人家。
安逸看了一會就走了。
此仇若是不報……
以後就別說她是冉碦門下的了。
當初既然死不要臉的讓人家叫她師姐……那就不能不管不是?
……
霍嵻見到安逸的時候,嘴張的簡直合不住。
這人……
真的就是安逸。
安逸朝著霍嵻鄭重的拜了一拜。
“霍大人。”
霍嵻抖了一抖,立刻站了起來。
“不敢。”
這一聲霍大人……是當真不敢當啊。
“我有事求你。”
安逸絲毫不拐彎抹角。
霍嵻忽然嚴肅了神色。
“大當家盡管吩咐,屬下萬死不辭。”
安逸:“……”
這一聲熟悉的大當家……真的是讓我分外無語啊。
安逸微微勾了嘴角。
“既然叫我一聲大當家……不如再幹一次土匪幹的事?”
常山處理的那些人……安逸其實是知道的,畢竟褚聶那廝也不敢再藏什麽秘密。
安逸眯眯眼,眼裏泛著紅光。
……
皇宮。
榮溪終於第一次等到褚聶主動來找他。
褚聶看了榮溪一眼,然後跪下。
“陛下。”
榮溪:“……”
這忽如其來的一跪,我特麽承受不起啊。
“你……你快起來。”
榮溪跳起來。
“陛下……”
褚聶抬起頭。
“陛下可還記得,當初我的暗衛?”
榮溪楞了一下。
褚聶這是……他不是不願意摻和麽?
“自然記得。”
“陛下可願意把它交給我?”
褚聶很是認真的問道。
“你……要做什麽?”
榮溪覺得自己似乎猜到了褚聶要作什麽,但是又不敢相信,難道……
這廝忽然開竅了?
“聽說最近京中有很多人不是很安分,陛下明麵上不好出麵,在下可為陛下盡綿薄之力。”
褚聶想起安逸當時的臉色,覺得自己需要為娘子盡一份綿薄之力。
榮溪:“……”
說的這麽好聽誰特麽知道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不過……
管他打的什麽主意……隻要是願意幫他一把,別說要人了……這個皇位也給得啊……本來就是人家的東西嘛……
榮溪覺得自己離自由不遠了。
褚聶見到自己的人的時候,難免有些激動。
好在大家還是二話不說願意跟著他賣命。
“我知道最近大家都很無聊。”
褚聶站在數百人中間說道。
“但是……馬上你們就不會無聊了。”
褚聶笑的深意滿滿。
一堆人也是瞬時躁動。
……
京中一時間忽然開始躁動。
流匪四處流竄作案……不光是平常的商戶之家,甚至是很多官商都受到了洗劫,死傷無數。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朝堂之上。
榮溪端莊的坐在高位。
下麵一個老頭子顫顫巍巍的出來。
“陛下!”
一聲叫的何其淒慘。
榮溪皺了皺眉。
“何事?”
聲音威嚴。
“陛下……近日來京中流匪四處流竄,若是再這麽放任下去,怕是社稷要亂啊!陛下!”
榮溪眯眯眼。
這老頭很是會說話啊。
居然敢牽扯到社稷?
“哦……那依著愛卿你看……是覺得誰來帶兵肅清比較好呢?”
“常山候前一段時間在大理寺成績斐然……老臣推薦常山候……”
“推薦我做什麽?”
殿外忽然傳來聲音。
卻是常山。
常山一身孝服端著自己的烏紗就這麽走進來。
既然路洛現在頂了連翹哥哥的名號……他又怎麽能不帶孝?
常山走進來重重的跪在地上神情肅然。
“陛下……臣今日無禮在先稍後自會請罪,但是陛下……請容臣辭去官職以及常山候封號。”
榮溪:“……”
這事玩大了……
“卻是為何?”
榮溪聲音忽然冷了下來。
常山趴伏在地。
“我蒙陛下賞識,得封常山候,但是卻一直未曾為陛下效力。”
常山說著,榮溪心裏暗暗點頭。
原來常山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前一陣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為陛下……為我大安效力,但是……”
常山抬起頭,眼睛直視著榮溪。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我前麵在為國家嘔心瀝血,後麵卻有人想讓我永不超生!!!”
常山說著,眼睛赤紅。
那日若是出事的是連翹……
他簡直不敢想他自己會是怎樣的場景?!
“我家人為此而身死……陛下……臣……”
常山又跪伏下去。
“臣怯了……臣賭不起。”
常山抬起頭,把自己手裏的烏紗放在地上。
“草民常山……為自己未經傳召私闖大殿……請罪加身。”
常山又重重的磕在地上。
久久沒有起身。
大殿一片寂靜。
榮溪臉色平靜的看著跪伏著的常山……還有一旁瑟瑟發抖的老頭。
“常山……”
榮溪開口了,嘴裏念著這個名字。
“草民在。”
常山答道。
榮溪看了常山一眼,然後目光轉向了剛剛還在諫言的大臣。
“愛卿對此事可有什麽看法?”
那人忽然抖在地上。
“臣……臣不知……臣沒有看法。”
“哦?那……這個草民的事……你為何這麽大的反應?”
榮溪接著問。
“陛下……陛下龍威太盛。”
那人抹了一把汗道。
“那往日裏……怎的不見你覺得朕龍威太盛?偏偏今天……龍威太盛?莫不是紫薇星當空?”
榮溪笑笑的說。
“正是。”
那人鬆了一口氣。
“放肆!”
榮溪忽然一拍龍椅。
“眾目睽睽之下口出狂言!來人!拖下去!杖斃!”
榮溪盛怒。
天子一怒……便是伏屍千裏。
“一個朝堂這麽多人……可是卻連一個小小的流匪流竄都要拿到朕麵前來說!你們倒真的是好本事……刑部侍郎呢?!拖下去!杖斃!這點事都幹不好要你們何用?!”
眾大臣全都跪下。
“臣等惶恐!”
榮溪反而被氣笑了。
“惶恐是吧?你們都惶恐?!”
“朕好不容易派了一個真正能做事的……你們還要在人家背後捅刀子讓人家心寒!你們會惶恐?!”
“逼的朕的愛卿托著自己的烏紗在朕麵前請罪!你們會惶恐?!”
“朕的子民在京中受苦……天子腳下紛亂不斷……你們一個個的不去辦事……在家裏好吃好喝,臨了把事推給別人!你們會惶恐?!”
“朕看你們膽子都大得很!”
榮溪轉過頭來看著常山。
“常山你也不用辭官了!朕賜你免死金牌……你盡管去查!朝中有哪些蛀蟲……查到了也不需要搜集什麽證據了!朕給你生殺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