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心月對這幾天是一肚子的意見,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煩心事,讓人不得安寧,終於今天耳邊清淨了一些,竟破天荒的做起了女紅,宮心月這拿針地架勢,倒是把一旁的香巧給嚇住了。
兩根手指,恨不得將那根針給捏進肉裏,使勁兒的往那被揉的不成樣子的錦緞裏紮,紮了了半天,也沒紮進去,反而累出了一腦門兒的汗。
鋒利的針尖兒,在宮心月的手上危險的遊走著,香巧看的是膽戰心驚,在宮心月又準備往那錦緞上下手的時候,果斷的抓住了宮心月的胳膊,連連搖頭:“姐姐,你還是別玩兒這個了,這真不是你玩兒的東西,這也太危險了。”
宮心月一臉受挫的樣子,肩膀有氣無力的耷拉著,將手中的針線全都給碰到了桌子上,開始抱怨起來了:“什麽嘛,這針也太不聽話了,這錦緞也不好,根本就紮不進去。”
香巧趕緊將宮心月麵前的針線拿到了一旁,心有餘悸的道:“姐姐,你說你好好兒的,幹嘛突然就想起來做個荷包來了?”香巧還從來不知道,宮心月的女紅竟然是這幅慘樣,實在太難以置信了。
宮心月將自己的兩隻手並排放在自己眼前,看過來,看過去,滿臉的不解:“明明是很秀麗的一雙手啊,怎麽就捏不住那一枚小小的銀針呢?怎麽比腳還要笨呢?”
聽了宮心月這一番自言自語,香巧不厚道的笑了,抬手將宮心月的兩隻手按了下來,笑著說道:“姐姐本就不是做這種小事情的人,何必要在這裏為難自己,姐姐且跟我說,荷包要做成什麽樣子的?我來給姐姐做。”
宮心月一直都是倔強的,可是,在這方麵,的確是認輸了,攤了攤手道:“哎,香巧,你這是在取笑我嗎?罷了罷了,我這輩子是都不會再碰這個小玩意兒了,還是香巧你來幫我做吧。”
“說的就是如此呢。”香巧笑道。
宮心月立刻把頭湊了過去,開始跟香巧說自己的想法來了,香巧一手拿針,一手拿著錦緞,隨著宮心月的描述,針線在錦緞上龍飛鳳舞,不過半個時辰,一隻精致的荷包就完成了。
宮心月小心翼翼的捧著那隻荷包,眼中滿是讚歎:“香巧,你的這一雙手也太巧了,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做出來一個這麽好看的荷包,就連外麵店鋪裏賣的,都不如你這一半兒的好。”說著,便翻來覆去的看著,愛不釋手。
“姐姐就別誇我了,你喜歡就好。”香巧道。
宮心月還準備再讚歎幾聲,一陣敲門聲就想起來了,方林在外麵道:“夫人,夏夫人來了,說要見夫人,夫人見還是不見?”
“季雲?他來幹什麽?”宮心月的好心情,瞬間煙消雲散了,沉著臉,滿臉的不快。
“姐姐,他們的心都太壞了,姐姐還是不要去了。”香巧一想起上次宮心月因為去了趟夏府,就出事了,至今心都難以平靜,此時,在香巧的眼中,夏府的那些人,隻要來,就絕對沒有什麽好事,都是為了害宮心月的。
宮心月也是不願意見,然後問方林:“可說是幹什麽來了?”
“隻是一個勁兒的哭啼,問也不說,夫人若是不想見,我這就讓人請出去。”方林道,他對夏府的那一堆人,也是沒有什麽好感。
聽到這裏,宮心月哪裏還能不知道季雲的目的,起身走了出去:“既然來了,總歸是要見上一麵的,不然怎麽能讓她死心。”
季雲本就是抽抽搭搭的,一見到宮心月,抽泣的聲音更大了,用手絹兒輕輕擦拭著那不知道是不是眼淚的眼淚,道:“心月,你可算是來了。”
“夏夫人這麽著急著找我,所為何事?”宮心月看著季雲就要靠近自己,立刻一個伶俐的側身,躲了過去,與季雲保持著距離道:“夏夫人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再靠近也,這種虧,我吃一次就夠了,所以,還請夏夫人自重,磕著,碰著,摔著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季雲神情猛的一愣,一股怨恨從心頭劃過,臉上依舊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道:“心月,我知道,瑾兒做事魯莽了一些,讓你受了委屈,但是,我們畢竟是一家人,好歹也是你的大姐,你總不能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你大姐,在大牢中受苦吧?”
“哼,夏夫人這話說的還真是輕鬆,現在我們就成一家人了?當初我被夏瑾誣陷進去的時候,你可曾想過,是一家人?恐怕,那個時候,你恨不得讓我立刻死了吧?現在夏瑾正在感受的,就是當初我經曆過的,我比他小的年紀尚且可以承受的過來,夏瑾年長我許多,應該沒有那麽嬌弱吧。”宮心月一臉鄙夷的說道,這些人從來都是這個樣子,自己有用的時候,他們拿你當祖宗供著,當你讓他們覺得一無是處的時候,什麽親情?什麽一家人?恐怕都抵不過一兩銀子讓他們覺得有些用處。
宮心月的話,讓季雲心中又是一陣憤恨:“心月,你說的都對,以前都是我們的不對,可是,瑾兒才小產,身子虛弱的很,怎麽可以在那種地方待著呢?心月,你就看在我們曾經的情分上,幫幫瑾兒吧。”
“我從不覺得跟夏夫人有過任何情分!”宮心月的語氣立刻冷了下來,潔白的牙齒散發著森冷的光芒,淩人的氣勢壓倒性的讓季雲不敢造次:“明確的告訴夏夫人一點,你們加注在我身上的,夏瑾會好好兒的帶你們承受。”
麵對魔鬼似的宮心月,季雲的臉上漸漸地掛上了一絲畏懼,腳步不住的往後退,宮心月便一步步地逼近,“咚!”的一聲,季雲腳後跟碰到了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
宮心月冷笑一聲,比起夏瑾來,季雲根本就是個軟包,渾身的氣勢瞬間收了起來,臉上又是方才進來的時候,那看似無害的笑容,慢慢的說道:“夏夫人如果喜歡這裏,就在這兒多坐一會兒,我近來忙的很,求不能奉陪了。”說罷,淡淡的瞥了一眼季雲,抬腳離開。
宮心月出去前的那一眼,好像一道魔咒,在季雲的心裏紮了根,季雲從心裏萌生出一陣對宮心月的懼怕之意來,哪裏還敢再在這裏坐下去,等回過神的時候,趕緊扶著牆,顫顫巍巍的逃了。
季雲這次來,倒是提醒了宮心月,是該去看看夏瑾了,不知道,他現在在牢房裏,是怎麽威脅人的呢。
不過,宮心月為了不讓赫連乾說,自己又私自跑出來,便叫上了方林,方林一聽是去看夏瑾的熱鬧,二話不說,就跟去了。
安親王聽平陽說宮心月來了,根本就沒有問他來這裏幹什麽,直接閉門不見,平陽一臉無奈的出來複命,道:“正妃,王爺說……”平陽向來不怎麽會說慌,編個理由也不知道怎麽編,頓了頓道:“正妃要不改天再來?”
宮心月瞪了一眼那緊閉的屋門,心裏暗道:擺一副臭臉給誰看?然後對平陽道:“我隻是想去大牢裏看看,沒想著真的見王爺,你帶我們去就行了。”
“這……”平陽有些為難。
“什麽這啊,那啊的,我們又不會去大牢裏放人,你害怕什麽呢?”方林忍不住道。
平陽又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我可以帶你們進去,不過……”
“什麽不過呀,走了走了。”方林伸手勾著平陽的肩膀,一副狐朋狗友的樣子,不停地催促著。
都說,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敵人,這句話果然不錯,宮心月才踏進牢房,還未走兩步,夏瑾眼睛驟然閃過一道陰狠的光芒,從地上爬起來,趴在了牢房柵欄上,衝著牢房門口大喊:“宮心月!你這個賤人!你還敢來這裏!”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可是把宮心月給嚇得渾身一機靈,腳步猛的一頓,這才看到,被關在盡頭的夏瑾,被一個聲音給嚇了一跳,宮心月心裏不由得一陣懊惱,快走了幾步,一臉嘚瑟的站在夏瑾的麵前。
夏瑾兩隻手透過柵欄,不停地往外伸,想要抓住宮心月,可是,任憑他怎麽努力,都毫無用處:“宮心月!賤人!賤人!”
“哎喲,想一想,我還真是夠賤的哈,沒事跑來這裏尋罵來了?”宮心月一臉地自嘲,然後便在夏瑾的牢房外麵,走過來走過去,樣子好不自在:“可你又能怎樣?我現在可以想到哪裏就到哪裏,而你,夏瑾,卻隻能帶著這個滿是老鼠,陰暗潮濕的大牢中,從前你應該不知道大牢是什麽滋味的吧?這一次,你可要好好兒的感受了,夏瑾小姐。”
“宮心月,你別得意的太早了,等我出去之後,我一定要你碎屍萬段!”夏瑾呲著牙,牙咬的咯吱咯吱響,好像嘴裏咬的是宮心月一般。
“夏瑾小姐,你知道今天誰去找我了嗎?”宮心月不以為然,淡淡的說道:“是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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