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定定的看著迎親的隊伍過來。
褚聶站在門前,一身青色衣衫隨風而動。
安逸的眼神掉到褚聶身上。
話說回來,她的這個夫君……
還真是比她這個女子還要招人啊。
安逸眯眯眼,已經完全忘掉了自己當初還未嫁給褚聶的時候是有多招人。
迎親的隊伍過來了。
褚聶默默退開了。
本來可以直接過去。
但是隊伍卻停下了。
“外麵……可是大牛哥?”
花清在花轎裏麵問道。
褚聶抬起眼,眼裏蘊著冰霜。
“是……又如何?”
褚聶聲音冷硬。
“聽說……大牛哥的夫人開了一家學堂,故而……”
“故而什麽?!我的夫人……與你無關!”
“那可不一定。”
花清仍然不知死活。
“當初……我也是曾經照顧過貴夫人一段時間的。”
“所以你現在是來向她辭別?”
褚聶話頭立刻接上。
“我……”
“姑娘……吉時要到了。”
媒婆抖了一抖身子提醒道。
花清在裏麵氣的揭了蓋頭。
“吉時什麽吉時?!就去和老爺說!說我被困在這兒走不了了!”
“那你……就別走了好了。”
忽然有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來。
司南麵色僵硬的站在褚聶旁邊,再旁邊是付梓。
“我師娘說了,想請花清姑娘進去喝杯茶呢。”
付梓聲音略有些陰沉。
花清手狠狠抖了一抖。
喝茶?!
誰會知道她會幹什麽?
上一次難道不是假情假意的說要讓她進去玩!
可是呢?!
卻生生的用一隻折了腿的兔子嚇她!
其心何其歹毒?
“還是別了。”
花清聲音透著一絲絲不好意思,和她臉上的猙獰完全對不上。
“還是不要去吵鬧姐姐了。”
“哦……”
司南拉長了聲音。
“我師娘還有話。”
“說你既然知道自己吵鬧,那還是趕緊滾的好,不然,她怕她自己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司南小臉木然。
花清:“……”
要來找麻煩的是我啊!!
為什麽你一個半截身子入黃土的人會這麽囂張啊?!
“你們的吉時還沒到嗎?”
付梓笑的眯了眼,然後對著媒婆道。
媒婆:“……”
“我聽說,若是在成親當天,耽誤了吉時,所有的人都會倒黴哦。”
媒婆抖了抖。
“無緣無故的生病什麽的。”
媒婆臉色開始變白。
他們這些人,什麽也不信,偏偏就信這些東西。
“走!走!”
媒婆聲音微微變了形。
“不準走!”
花清慌忙道。
“姑娘!”
媒婆厲聲道。
“你不可如此不懂事!你當自己真的是了不得的正室夫人不成?!若你真的是個正室夫人!我等斷不會容你如此胡鬧!”
花清忽然跌坐在花轎上。
是了……
她是個妾。
隻不過這麽幾天……
假象太惑人。
“哦……對了。”
付梓忽然開口。
“在你走之前,我家師娘還有話給你哦。”
花清身子一震,外麵的眾人也是身子一震。
尤其是中間傳話的小廝。
“我師娘說了,左右她是從地府爬上來的惡鬼,就是因為在地府作惡太多,所以閻王才把她放到人間來禍禍人間,否則,如何會屢屢大難不死?所以……”
付梓忽然停住了。
所以?
所以什麽?!
倒是說呀!
“所以……你最好老實一點,否則……她就是躺著也能弄死你。”
嗯,就是這麽霸氣!
付梓說這話的時候,眼裏帶了些許陰鷙,看起來竟和安逸有那麽一絲絲相似。
那媒婆看的心裏一寒,這個地方……
果然詭異至極!
連一個小孩子都能這麽可怕!
“走!快有!”
媒婆尖聲叫道。
人群很快就走了。
花轎裏,花清強忍著淚。
不能哭!
絕對不能哭!
花瓶雙眼赤紅。
羞辱她的人!
她總有一天會還回來!
一分不少!
花清走了,褚聶麵不改色的回頭走進屋子。
果不其然就看到安逸在床邊笑的開懷。
“娘子……”
褚聶皺著眉說道。
“怎麽?覺得我很惡毒?”
安逸彎著眉眼問道。
褚聶愣了愣,隨即笑了。
“怎麽會?隻是……”
“隻是奇怪?”
安逸接著褚聶的話說。
褚聶點了點頭。
他本以為自家娘子是打算寬宏大量的原諒別人,可是現在看起來……
並不是這麽回事……
那……
為何不恨那雲落?
“奇怪什麽?我既然還是這麽睚眥必報,那為什麽不恨雲落?”
褚聶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安逸笑了。
“她救我一命,我還她一命,縱使這條命不是我的,可是那也沒有辦法。她既然使虎狼之藥毒掉了我的孩子,這條命我是不還也得還,既然如此,那就不如當做是還了她救我一條命。”
“如此……”
“日後再相見……方能兩不欠。”
安逸眉眼淡淡,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似乎之前為了孩子痛哭的人不是她自己一般。
褚聶默默地看著安逸,沒有做聲。
安逸也懶得去理他,光是說完這幾句話,她就很累了。
心太累。
過了一會兒,安逸忽然轉過頭來。
“大黑呢?!”
大黑……
褚聶臉色木然。
“大黑沒回來?”
安逸又彎了眉眼。
“大黑可真懂事。”
褚聶:“……”
你說的這話如此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你說……我要怎麽獎勵它?”
安逸笑著回頭對褚聶說。
那笑……很是燦爛。
褚聶也笑了。
原來是這樣?
讓你去欺負人你就高興了……
褚聶微微笑著,心情很是開懷。
娘子高興……我就高興。
“我覺得……大黑一直在覬覦你的兔子。”
褚聶看了看安逸懷裏的一團白,昧著良心建議。
安逸感受到忽然害怕的抖起來的兔子,有些無語,偏過頭狠狠瞪了褚聶一眼,然後開始緩緩的給小兔子順毛。
“大黑回來不準它吃飯!”
安逸道。
褚聶微微眯著眼出去了。
嗯……
就是要這樣。
明明他都還沒得到過獎勵呢……大黑怎麽能搶先?
遠處……
大黑就默默地站在那兒,然後靜靜地看著剛剛在安逸家撒潑的一眾迎親隊伍屁滾尿流的跑遠,眼神有些嬌俏。
嗯……
一頭公熊,眼神嬌俏。
過了很久,大黑才默默然轉身走了。
……
離黃山村不遠的一家酒肆。
常山喝的爛醉,趴在那兒。
嘴裏嘟嘟噥噥叫著連翹。
至於連翹……
已經快速回了京城。
常山這個混蛋!
也不知到底去了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