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聽到營帳外哄哄的議論聲,韓烈心裏一陣不快,撩開帳簾,正要發脾氣,話都到了嘴邊了,卻被眼前的景象給壓了回去,就見六個妙齡女子的屍體,整整齊齊的排列在自己的營帳門口,每個女子都是睜大了眼睛,死不瞑目似的,看著韓烈所在的方向。
韓烈眼神猛地一緊,一抹慌亂從眼中一閃而逝,隨即嗬斥道:“沒事情做了嗎?都圍著幹什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所有的士兵頃刻間閉口不言,隻是目光卻齊刷刷的看向了赫連乾營帳所在的方向,這還不夠清晰了嗎?韓烈死死的攥緊拳頭,喉嚨不停的湧動著,一股怒火在胸腔中,就要爆發了似的。
“滾——”韓烈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來,由於情緒太過激動,太陽穴的青筋都一根根的冒了出來,醜陋的趴著。
赫連乾的營帳外麵,衛然像一尊雕塑似的,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似乎早就料到了韓烈會來,還沒等韓烈走近,衛然就猛地向旁邊跨了一步,用身子擋住了帳門。
“韓將軍留步,世子還沒有睡醒,世子吩咐過,無論有什麽事情,都等世子睡醒之後再說。”衛然目光盯著韓烈身後的地麵,看也不看他一眼。
這話使得韓烈的氣息忽的加重了起來:“世子這麽做,難道就不怕王爺降罪嗎?”
衛然卻不願意再答話了,韓烈心中又是一陣懊惱,想硬闖帳門,可衛然卻直接將佩劍抽了出來,門神似的,不做絲毫讓步。
韓烈憤憤的一甩衣袖,冷聲道:“世子的所作所為,根本就不配為世子,六條人命,就這樣沒了!本將定然會將此事,一五一十的稟告王爺!”說罷,轉身離去。
營帳內,赫連乾正端坐在桌案前,桌案上平鋪這一張地形圖,手指在地形圖上比劃著,很專注的樣子,衛然進來後,剛要開口,赫連乾一抬手,製止了他。
“不用說了,我都聽到了。”赫連乾淡淡的說道,絲毫沒有著急的意思。
“主子就這麽讓韓烈胡說八道嗎?主子為什麽不與王爺說明白,那六個女人,分明就是韓烈找來的殺手?”衛然很是不解。
“韓烈是大哥的心腹,即使沒有這件事情,他還會找其他的借口。”
“那我們就攔住他的消息,讓他的消息送不到王爺的手中。”衛然憤然道。
“韓烈在這裏多年,許多人都成了他的心腹,我們攔得了一個,也攔不了全部,隨他去吧,大哥想坐我這個位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倒要看看,他還會使出什麽樣的手段來。”赫連乾不以為然的說道。
衛然恍然大悟,驚奇的看向赫連乾,滿臉的崇拜:“主子難不成是想趁著在北部的這段時間,徹底搞清楚大公子的勢力?”
赫連乾淡淡的瞥了一眼衛然,一副你才知道的神情,然後又低下頭看著桌案上的地形圖:“北部的地形易守難攻,東晉國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接連攻下我們三個城池。”
衛然精神一震:“主子是懷疑大公子和東晉國的人有來往?”
“不無這樣的可能,從今天起,你要密切監視韓烈的活動,有什麽情況,立刻與我匯報。”赫連乾一臉正色的說道。
“是,屬下這就去!”衛然也覺得事情嚴重,沒再囉嗦什麽,立刻出了營帳。
自從上次,雨辰被宮心月給揪回來,雨辰就再沒有了單獨出去的機會了,每天就差個繩子綁在宮心月腰上了。
“娘親,帶著這個布兜子裏麵,寶寶真的很不舒服啊,娘親,我們要不要出去透透氣呢?”雨辰一臉討好的看向宮心月,憑他那個不安分的性子,能在營帳中呆上一整天,就已經是奇跡了,現在的雨辰,好像身上有幾百隻蟲子似的,怎麽也坐不住。
宮心月也深知雨辰的性子,隻是,軍營這種地方,危險隨時都可能發生,雨辰的有那麽莽撞,很容易就會出事,自己不想讓雨辰再離開自己第二次了,自己也再經受不住那樣的打擊了。
宮心月又思考了片刻,道:“好吧。”
“哦——太好了,太好了!”雨辰興奮的直接跳了起來,撒腿就往帳篷外跑,可還沒跑幾步,就被宮心月給拽了回來。
“娘妻為什麽拉住寶寶?難道娘親是想反悔嗎?娘親說了,做人呢一定要說話算數的,不可以欺騙小孩子的……”雨辰還沒問清楚宮心月原因,就開始口若懸河的說了起來,他生怕宮心月會真的反悔。
宮心月臉色一黑,雙眼中冒著警告的光芒:“宮雨辰,在你眼裏,老娘我就是這樣的人品嗎?”
“那娘親說說看,為什麽要拉住寶寶?”雨辰緊張的盯著宮心月,心都跟著懸了起來。
“老娘是要告訴你,出了這帳子,你隻能在老娘周圍五米的地方活動,否則,出去的事,免談!”宮心月沒好氣的說道。
“好了好了,寶寶知道了,娘親,快走吧。”雨辰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出去了,怎麽還會管宮心月到底說了些什麽,趕忙拽著宮心月的袖子,往帳子外麵拉。
宮心月拉著雨辰走在前麵,身後跟著四名持劍的士兵,怎麽看怎麽不舒服,宮心月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後麵麵無表情的四人:“我們是犯人嗎?”
四人同時搖頭,宮心月又接著問道:“我們是奸細嗎?”
四人又是搖頭,宮心月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我們既不是犯人,又不是奸細,為何要監視我們!”
“夫人恕罪,屬下是萬萬不敢監視夫人的,主子交代,要屬下保護夫人和小主子的安全,夫人就當我們不存在就好了。”一個士兵上前一步說道。
“不存在?你們四個那麽大的活人,我怎麽當你們不存在?還有,注意你們的言辭,什麽小主子?誰允許你們這麽叫的?啊?”宮心月感覺自己在跟四個木頭人說話,心裏一陣憋屈。
“夫人若是不想見到我們,我們就遠遠的跟著,夫人別回頭,也就看不到我們了。”士兵努力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想到一個自己覺得兩全其美的辦法。
“現在我就告訴你們,我不想看見你們,立刻離開這裏,我們的安全也不用你們來保護,走!”宮心月情緒越來越激動,聲音不住的提高,到了後麵,近乎用吼的聲音衝著四個士兵。
“夫人,屬下要是走了,夫人和小主子要是有個什麽閃失,我們沒辦法跟主子交代啊。”士兵的臉都揪成了一團,宮心月的話實在是讓他很是為難。
“你們下去吧,以後月兒說什麽你們都照做就是了。”說話間,一道聲音傳來,正是赫連乾。
四名士兵齊刷刷的扭頭看向聲音處,仿佛找到救星一樣,趕緊應命離開了這個地方,宮心月卻是看也沒看赫連乾一眼,在四名士兵走後,拉著雨辰,轉身就走,並沒有絲毫的感激之意,雨辰悄悄的回頭,同情的看了一眼赫連乾。
看著宮心月的背影,赫連乾怎麽也想不到,為何現在在她的身上,既找不到當初在世子府的懦弱,也找不到在水舞花魂時的柔情,現在的她完完全全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輕聲呢喃了一句:“月兒,難道你是因為我才變的如此嗎?”
宮心月拉著雨辰一直來到營帳外,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四周,變戲法似的,一隻灰色的鴿子出現在手中,雨辰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哇——娘親,你好厲害啊!娘親,這鴿子是送給寶寶的嗎?”
宮心月隨即給了雨辰一記冷眼,然後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紙筒,塞到了綁在鴿子腳上的信筒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鴿子的背部,眼神中閃爍著某種莫名的東西,一揚手,鴿子‘撲撲楞楞’的飛走了。
雨辰更是驚訝了:“娘親,你不會是壞人吧?”
宮心月等了雨辰一眼,道:“老娘要是壞人,你以為你還能安然無恙的呆在這裏嗎?”
“那娘親是要給誰傳消息?”雨辰好奇的問道。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走吧,回去。”宮心月說罷,轉身就走。
雨辰一聽,百米衝刺似的衝到了宮心月的麵前,伸出胳膊擋住了她的去路:“娘親不是說帶寶寶出來的嗎?怎麽這麽快就走了?”
“是你說要出來透透氣的,我現在已經滿足了你這個要求了,自然就是要回去了呀。”宮心月挑眉道。
雨辰一下子愣住了,祈求的目光看向宮心月:“寶寶有說過這樣的話嗎?”
宮心月卻並不接收雨辰傳來的信號,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雨辰瞬間蔫兒了下來,拖著長長的調子喊了一聲:“娘親——”
宮心月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在雨辰的腦袋上輕輕的敲了一下,然後,從雨辰的身旁繞了過去,大步的走在前麵,邊走邊說道:“不知道這個時候,林子中有沒有野味?我是一個人去看看好呢?還是……”
一聽這話,雨辰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連忙跟上宮心月,在後麵大喊著:“娘親帶著寶寶一起去吧,要不,娘親一女人,多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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