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身上的衣服有些破舊了,換上這件吧,這件粉衫紗裙,最能襯托大小姐的膚色白皙如玉呢。”小荷微微笑著,再次拿起衣服,直接展開,雙手提著衣領,給宮心月看。
那粉色衣裙極為好看,暗紋精美繁複,布料輕薄如仙,一看便是宮心月沒穿過的好衣裙。
“先放著吧,我喜歡穿舊衣服。”宮心月躺在床上,看也不看那衣服,不願意聽他們說了,索性將身子一扭,閉了眼睛。
良久之後,才淡淡的道:“你們下去吧,我累了。”
兩人的興致頓時跌了下去,噘著嘴應了一聲:“是,大小姐。”隨後緩緩的退出了屋子。
合上了門,兩人又開始議論了起來。
“大小姐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對這些衣服銀錢竟然都看不上眼。”小荷不解的道。
“誰說不是呢,還是住在這種破落的院子裏的小姐,真是搞不懂。”小茹看著這個院子,滿臉嫌棄的揮了揮衣袖,“就算我從前伺候的小門小戶家的小姐,也不會住在這種地方。”
“人家是府裏的大小姐,不是想住在哪裏就住在哪裏嗎?”小荷道,突然想到了什麽,衝小茹招了招手,小茹立刻會意,附耳過去,小荷低低的小聲道,“或許是大小姐臉毀了,不願意見人,所以才躲在這裏。”
兩人會意的一笑,然後趕緊快步離開了。
盡管她們說話聲音很小,不過,在這個幾乎四麵透風的屋子裏,宮心月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平躺著,望著頭頂上的天花板,一行淚水不由自主的順著眼眸流了下來。
她伸手摸了摸臉上的那道傷疤,還能感覺到一股濕潤和血腥氣,呆滯的目光裏,帶著絲絲的傷痛,想起那一幕,依舊不能釋懷。
“心月,為父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你也不用聽那些嚼舌根的胡說八道,你嫁到世子府,乾世子看在為父的麵子上,也不敢為難你。”夏弋陽表現出一臉傷痛的樣子,傷痛中還帶著一絲的身不由己。
“父親不用多說,心月都明白。這條路是心月選的,心月不後悔。”宮心月看著這個樣子的夏弋陽,心裏微微有了一絲暖意,原來,父親是真的擔心我的。
“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你的嫁妝,為父已經讓你母親去準備了,必然不會虧待了你,以後嫁到世子府,若是有什麽不順心的事情,就回來,爹斷然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夏弋陽說話的聲音很輕。
在‘臨死’之前,還能聽到這樣的話,宮心月心裏是知足的,起身跪在夏弋陽的麵前,怯生生的道:“爹爹放心,心月以後一定會以夏府為先,以爹爹為先,不負爹爹的期望。”
“好,好,好。”夏弋陽連說三個好字,正要伸手將宮心月攙起來,突然又收回手,麵色十分嚴肅的道,“心月,為了預防萬一,你母親說,從此以後,你的臉最好不能再示人,這關係到我們整個夏家的生死。”
“心月願意終身以白紗遮麵。”宮心月沒有多想,心想著,這也是父親在保護自己,可是,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
突然間,眼前銀光一閃,緊接著,臉上一陣鑽心的疼!
“啊——”宮心月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捂著臉,疼的滿地打滾,“啊——好痛!好痛!”
宮心月隻覺得手上一陣濕黏,顫抖的拿開手,放在眼前一看,血!也終於明白了是怎麽回事,臉上的痛,卻比不得心上的疼,淚水如決了堤的大壩,努力的扭頭,想看一看夏弋陽到底是怎樣的表情,卻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這一生,宮心月都不會忘記臉上這道疤,更不會忘記夏弋陽毫不留情向自己揮劍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