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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尋真從破廟中出來,一路走著,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麽最寶貴的東西。因為心情很有些低落,他的腳步不快,隻是隨便選了一個方向,慢慢的走著。
“接下來該去哪裏呢?”走到一個三岔路口,孟尋真停下腳步,一時竟不知何去何從。思量了半晌,忽地想起因為自己的出現,郭靖錯過了一件寶物,便又向中都的方向行去。
入夜後,他潛回中都,再次來到趙王完顏洪烈的府邸。雖說因為出了大事,今夜王府的戒備加倍的森嚴,但對於孟尋真這等高手來說,除非歐陽克等六大高手親自來打更值夜,才能給他造成些麻煩,尋常侍衛再多,也不過是形同虛設。悄悄地製住一名落單的王府侍衛,向他問明“參仙老怪”梁子翁的住所,又問出他此刻正在完顏洪烈的書房議事,便點了他的睡穴,將他塞入一個假山中的山洞中。
來到梁子翁住處,輕鬆製住梁子翁留下看守寶貝家當的兩名童子,推開門走入房中。一進門,便覺藥氣衝鼻,又見桌上、榻上、地下,到處放滿了諸般藥材,以及大大小小的瓶兒、罐兒、缸兒、缽兒。孟尋真遊目四顧,在牆角放著的一個藥味尤為濃鬱的大竹簍便站住。他拍了拍竹簍的蓋子,猛地將它掀了開來。
那蓋子剛剛掀起,便聽到忽的一聲,從簍口竄出一條的大蛇,蛇身有小碗粗細,半身尚在簍中,不知其長幾何,最怪的是通體殷紅如血,蛇頭忽伸忽縮,蛇口中伸出一條分叉的舌頭,不住地吞吐搖晃,嘶嘶作響。
孟尋真早有準備,那蛇剛剛鑽出半個身子,他奇快無比屈起右手的中指,一個爆栗鑿在蛇的後腦,用力恰到好處地將怪蛇打暈,而後捏著它的後頸將它拎起裝回竹簍裏。雖然梁子翁耗費二十年苦功飼養的藥蛇寶血有養顏益壽,大增功力的神效,他也沒有如原著中郭靖那樣生飲蛇血的興致,而是要將這藥蛇帶走另覓地方豢養。有機會請一位醫道聖手將這蛇的一身寶血煉成藥物,這才能將蛇血的功效揮到極點。至於那煉藥的人選,他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繩索將竹簍緊緊紮住,他又將室內梁子翁苦心搜羅的各種珍貴藥材席卷一空,用一張床單包了一個巨大的包袱。隨後便一手提著竹簍一手提著包袱出門,原路潛行出了王府。
走出一段後,孟尋真仰天出一聲長嘯。他這嘯聲極是古怪,聲音被他真氣裹住凝成一線,遠遠地送到高空之後才向四周擴散。即使有人站在他的身邊,也隻能聽到一點極微弱的聲音。
嘯聲方歇,空中一陣風聲,兩團巨大的白影撲下來落在孟尋真的身邊,正是銀魂和玉魄這一對神駿無比的白雕。
在中都這等人煙稠密之地,體型如此巨大的兩隻白雕自然不能公然現身,因此孟尋真便放它們在附近自由活動,反正以它們如今的實力,在大自然中已經少有天敵,倒是不用為它們的安全擔心。
雙雕通靈,經過了這幾日的分別,見麵後都將大頭湊到孟尋真身前,口中啾啾低鳴,很是依戀的樣子。
孟尋真安撫了雙雕一陣,讓銀魂用雙爪抓著竹簍和包袱,自己則伏在玉魄背上,口中出一聲呼嘯,兩隻白雕鼓動雙翼,風塵翕張,忽地飛上空中,向著南方比翼而去。
雙雕本就是異種靈禽,出生後常常被孟尋真以先天真氣洗練身體,在襄陽城外又吞食不少菩斯曲蛇的蛇膽,筋骨之強勁、氣脈之悠長遠勝同類,因此負重飛行絲毫不覺吃力,一直飛了半夜,仍是精神奕奕,未現半點疲憊之態。
此時已到黎明時分,東邊的接近地麵的天空已經開始泛白。片刻之後,一道弧形的金邊從地平線下升起,放射出億萬道柔和的金色光芒。這道窄窄的金邊正不斷擴大,漸漸地變成一個小半圓、半圓、大半圓,最終變成一輪金黃渾圓的球體躍出地平線。
隨著太陽的緩緩升起,地麵上有一片光明以肉眼可見的度由東向西蔓延擴張,原本籠罩整片大地的黑暗則不停的萎縮後退。不多時,黑暗褪盡,陽光普照,大地上的青山、綠野、河流、城鎮、道路等如一幅具體而微的畫卷盡現於眼底,同時又隱隱可以看到如蟲蟻般渺小、無數往來奔走、開始為一天的生計而忙碌的人類。
“玉魄,我們下去!”孟尋真猛地喝了一聲。
玉魄長鳴一聲答應,雙翅一斂,轉頭俯衝而下,銀魂亦緊隨其後。
孟尋真眼中隻見到地麵的景物在視野中迅擴大,直似要裝上去一般。在衝近地麵時,雙雕鐵翼猛地鼓張,下落之勢立刻緩了下來,巨大的身軀一個轉折,輕盈地落在地上。
此處是一座低矮小山的山麓,左側不遠處有一片青鬱鬆林,鬆林間建有一座小小的道觀。
孟尋真從雕背上下來,提了竹簍和包袱,吩咐雙雕自取捕獵覓食,便舉步向那道觀走去。
這道觀重陽宮的一處分院,由廣寧子郝大通的弟子解誌誠主持。聽說師叔登門,解誌誠自是倒履相迎,但聽了孟尋真安排給他的差事,立時臉色立時苦了下來。
孟尋真自然不會關心他的心情,在道觀裏用了一頓素齋,將藥蛇與藥材都丟過去,吩咐他用心飼養不可大意,便大搖大擺地走了。
離了道觀,他也不再騎乘雙雕,信步而行,遊山玩水,借以舒暢胸懷。這一天來到長江邊上,隻見巨龍也似的一條大江滾滾東去,滔滔白浪擊打在兩岸如插天利劍的礁林亂石之上,激起漫天的碎瓊亂玉。孟尋真望著似從荒遠亙古流來,又似流向渺遠未來的浩浩大江,心懷激蕩,胸中鬱積的一點煩悶一掃而空。
他刷的抽出纏在腰間的紫薇軟劍,扣指彈劍,伴著一聲聲高亢入雲的龍吟引吭高歌:“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歌聲方歇,空中忽地傳來一陣鏗鏗鏘鏘的樂聲,奏的儼然正是孟尋真剛剛唱的曲子。聲調激越如刀劍錚鳴,卻聽不出是什麽樂器。孟尋真心中驚異,正凝神傾聽,那曲聲忽地一變,酸楚淒厲如巫峽猿啼、子夜鬼哭,而且每一個音符都與他的心跳一致。曲聲愈來愈急,他的心跳也被引得愈來愈快,均覺胸口怦怦而動,心髒直似要從胸腔中蹦跳出來。
“該死!”孟尋真猛地驚醒,忙運轉全真派道家心法,凝聚心神,摒除雜念。擺脫了曲聲的控zhì後,他仗劍厲喝一聲:“何方鼠輩躲在暗中弄鬼,滾出來!”聲音如春雷在江麵上滾滾回蕩,久久不息,將那曲聲壓了下去。
曲聲忽斂,江邊的一叢亂石後忽地出一陣桀桀怪笑,一個鏗鏗然有如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音道:“好一個狂妄的小輩!”
三個白衣人從石後轉出,為的一人身材高大,高鼻深目,須棕黃,不似中土人氏,一張硬朗英偉的麵孔棱角分明,一雙眸子熠熠生輝,眼神如刀似劍,甚是鋒銳。後麵的兩個白衣人都做仆從裝束,一人手中捧一張大箏,色作冷黑,竟是鋼鐵所鑄,方才的曲聲應當便是這鐵箏所;另一人手中擎一根彎彎曲曲的黑色鐵杖,杖頭鑄著個裂口而笑的人頭,人頭口中露出尖利雪白的牙齒,模樣甚是猙獰詭異,更奇的是杖上盤著兩條銀鱗閃閃的小蛇,不住的蜿蜒上下。
“嘿嘿!小子,看來你是認識我了?”前麵那白衣人見孟尋真在看到自己時現出震驚與警惕之色,冷笑一聲問道。
孟尋真將手中紫薇軟劍倒持,恭敬地拱手道:“晚輩全真教弟子孟尋真,見過歐陽前輩!”看清此人形貌,又見了那獨此一家別無分店的蛇杖和鐵箏,便知來的定是“西毒”歐陽鋒無疑。
歐陽鋒仔細打量著孟尋真,皮笑肉不笑地道:“想不到王真人雖已仙逝,卻留下孟賢侄如此一個出類拔萃的衣缽傳人。看來要不了多久,我們這些老家夥都要在你麵前俯稱臣。第二次華山論劍,仍是你全真教獨占鼇頭!”話說得謙虛豁達,一派長者之風,雙目中流露的殺機卻是濃烈得幾成實質。
“前輩過譽,晚輩愧不敢當。”孟尋真知道這一心奪取“天下第一”名號的老毒物恨不得提前鏟除每一個可能對他造成威脅的對手,見到自己,絕無輕yì放過的道理。
近年來,孟尋真自覺武功大進,但與當今武林中最頂尖的那幾個人尚有多大差距,心中卻沒有一個清楚的衡量。而且如今他的武功正處在一個關口,若隻是按部就班的閉門造車,想要突破還不知等到何年何月,而與高手過招無疑是突破瓶頸的一條捷徑。這歐陽鋒恰是一塊送上門來的試劍之石,不僅可以讓他試出自己的成色如何,更可以讓他在巨大的壓力下逼出自己全部的潛能,借以突破瓶頸。當然,收益與風險從來都是成正比的。他能否享有這些好處,還要看他最終能否在歐陽鋒的手下保住性命。
歐陽鋒見孟尋真在麵對自己時不卑不亢,反而生出一股強大的戰意,不由越覺得此子留之不得,否則日後必成大患。他心中殺意如潮湧動,麵上的神色卻越和善,哈哈一笑道:“聽說賢侄已將藥師兄門下叛徒梅風擒獲,想必她從桃花島盜走的那部《九陰真經》已落入你手。那黃老邪的脾氣你應該聽說過,他的東西可不是那麽好拿的。不如你將經書交給我,由我代你還給黃老邪,並保證不會讓他來找你麻煩如何?”
“原來如此。”孟尋真這才明白歐陽鋒為何會找上自己。定是在中都時歐陽克見到梅風被自己所擒,猜到《九陰真經》會落入自己手中,又因他武功不及自己,因此便通知歐陽鋒親自出山奪經。至於說他如何找到行蹤不定的自己,如今歐陽克是趙王府客卿,以完顏洪烈的權勢,調動各地官府力量幫忙找人應該不難――何況完顏洪烈應該對自己恨之入骨,想來他會很樂意借歐陽鋒這柄絕世寶刀來鏟除自己。
“前輩猜得不錯,那《九陰真經》的確在晚輩的身上。”孟尋真手中長劍緩緩抬起指向歐陽鋒,“隻不過晚輩自會對黃島主有所交代,倒是無須前輩操心了!”
“好一個有骨氣的小子!隻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歐陽鋒大笑幾聲,猛地將臉一沉喝道,“今日便教你知道,天下習武之人千千萬萬,為何卻隻有區區五人稱尊!”身形忽地彈起、飛臨孟尋真上空,右手在空中一翻,洶湧澎湃的掌力如天河決堤,萬鈞洪流自九天瀉落,向著孟尋真的頭頂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