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帶著無限的鋒利,隨意的一瞥,盡是冷意,淡淡的說道:“太子的先機在於掌控了父皇,我從小與他一起長大,怎會不知道他的個性,他喜歡穩中求勝,最缺的就是一個字,賭!他不敢賭,又對自己太過於自信,矛盾之下,便是給了我可趁之機!但是,我的皇叔,恒王楚墨非卻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男人!”
頓了頓,楚莫言繼續說道:“可以說,皇叔是我小時候最崇拜的男人了,他殺伐果決,運籌帷幄,最關鍵的是,他敢賭,隻要有一成的把握,他就敢於嚐試!他的膽子,我都比不上,正因為他敢常人所不敢,我對他,完全都沒有把握!”
慕容熏道:“恒王楚墨非我聽父親說起過,二十餘年前,一人帶著幾百鐵騎,橫穿燕國北部的蘇哈沙漠,出其不意的直搗一直擾亂燕國邊境的犬戎的老巢,活捉了部落的首領以及好幾個貴族王爺!一戰成名之後,他在戰場之上可謂是無往不勝,直到將犬戎驅逐到了龍脊山外,從此,燕國邊境在沒有被犬戎襲擊過了,實在是一位了不得的英雄,但是卻是在十來年前,因為一次戰場受傷之後,便是再也沒有上過戰場了!”
楚莫言接著慕容熏的話說道:“你說的沒錯,可以說燕國北方這幾十年的和平,皇叔都功不可沒!自那一場戰役,皇叔負傷之後便是被父皇調往了蜀地養傷,十幾年來,再也沒有回過繁市!蜀地本是蠻夷貧瘠之地,但是這十幾年來被皇叔治理的井井有條,大有繁榮之勢。我查過了,最近五年皇叔都沒有向朝廷納貢,且在蜀地招兵買馬,加之皇叔有故意隱瞞實力,以至於父皇疏忽大意,如今從線人得到的情報來看,皇叔的實力,遠遠的超過了我的想象。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皇叔於蜀中,若是他一動,他左右封地的豫王與吳王都會伺機而動,以現在朝廷的兵馬,雖然能夠與皇叔抗衡,但是若是皇叔與豫王與吳王成為了掎角之勢,互相幫助,到時候朝廷的兵馬將會腹背受敵,加上若是魏國與大翔的戰役拉伸到了燕國境內,便是會是一場持久戰!”
慕容熏聽完,便是柳眉一豎,冷道:“既然燕國如今的情況比大翔好不了多少,那你還……”
楚莫言麵上沒有任何的尷尬之意,而是淡淡的一笑,道:“大致的計劃我的心中已經有數了,至於你嘛,大概就是所謂的敲竹杠吧,如果秦王答應了我的條件了,就可以算是我額外得到的部分吧,隻是沒有想到秦王的態度如此的堅決,寧肯犧牲大翔的將士與百姓的性命,也不願意放棄秦王妃,還有沒有想到秦王的消息會得到的如此之快!”
趙淩看了楚莫言一眼,揚唇笑道:“看來小王也成了你的計劃的一部分吧!”
楚莫言輕輕一笑,手指輕輕的瞧著輪椅的扶手,道:“話不能夠這麽說,隻能說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麵,何樂而不為?”
趙淩道:“雖然如此,但是本王怎麽說都像是被你算計了,心中始終還是有些不爽!”
“別賣關子了,你們到底有了什麽計劃!”慕容熏不耐煩的問道。
楚莫言十指交叉搭著,看著慕容熏淡淡的一笑,說道:“我方才不是說了嗎,皇叔喜歡賭,隻要有一成的把我就不會放過,我就給他這一成的把握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引君入甕?”慕容熏道。
趙淩自然而然的摸了摸慕容熏的頭發,然後說道:“差不多吧!”,頓了頓,然後又說道:“熏兒,這一次你算是立了大功了!”
慕容熏不明所以,不解的問道:“我做什麽了?”
楚莫言道:“可還記得你曾經讓沈將軍在青雲山駐紮,而沈將軍也將兵馬遷到了青雲山,而青雲山,也將會是皇叔的葬身之地!”
慕容熏淡淡的說道:“我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然後,你們然後的計劃呢?”
楚莫言道:“我會將大部分的兵馬借給你們!”
“啊?”
慕容熏還想再問一些什麽的時候,隻見趙淩將慕容熏一拉,然後道:“如此,便是多謝二皇子了!”
楚莫言輕輕的看了一眼慕容熏與趙淩二人,然後淡淡的將目光移開,說道:“好說!”
“那麽我夫妻二人便是不打擾二皇子賞花的雅興了,告辭了!”說完,趙淩便是拉著慕容熏離開了。
趙淩走的有些快,慕容熏幾乎跟不上他了,手臂被他拉的有些疼,便是喊道:“趙淩,你走那麽快做什麽?”
趙淩突然頓住腳步,回身冷冷的看著慕容熏,說道:“若是下一次再看見你拿刀抵著自己的脖子,不,你若是再敢做這麽危險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慕容熏縮了縮脖子,又咬了咬唇,挺直了胸膛說道:“你都想過將我送給楚莫言,我的氣還沒有消呢,你還敢對我不客氣?”
趙淩瞪了慕容熏一眼,黑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慕容熏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便是轉移話題說道:“所以,你跟楚莫言便是決定給恒王放一枚煙霧彈麽?”
趙淩摸了摸慕容熏的頭發,說道:“沒錯,恒王是喜歡賭,但是若是有必勝的把握,沒有人會選擇冒險的,以利誘敵,在恒王麵前擺上一大塊肉的話,他是沒有理由不吃的!”
“那麽,對大翔的戰事會有影響嗎?”慕容熏又問道。
趙淩歎了一口氣,將雙手搓熱之後,捂住了慕容熏發涼的臉,然後說道:“隻是如今必須要依靠燕國,若是燕國自身難保,大翔也不會好過,所以如今隻能夠是速戰速決了!”
慕容熏牽著趙淩的手,然後說道:“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要與你在一起!”
趙淩捏了捏慕容熏的鼻子,然後說道:“當然,我也不放心將你放在楚莫言的身邊,你啊,我非要時時刻刻的帶著身邊才能夠放心!”
慕容熏一把將趙淩的手打掉,不悅的說道:“你什麽意思啊!”
趙淩笑道:“我的意思是啊,我一刻都離不開你,非要時時刻刻都將你放在身邊在可以!”
兩人正在說話間便是發現周圍的一個大樹身後有東西一動,趙淩立即警覺,將慕容熏護在了身後,然後喝道:“什麽人,出來!”
這個時候隻見楚非煙一身淡粉色的宮裝走了出來,她的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嘟著嘴看了一眼慕容熏,然後問道:“你知道赤翼去哪兒了嗎?”
慕容熏沒有一皺,問道:“赤翼沒有在宮裏嗎?”
楚非煙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他走了!”
慕容熏也是一驚,也有些不敢相信,“他怎麽會走呢?”
楚非煙嘲諷的一笑,然後說道:“不走又能夠如何?看著你們夫妻恩愛麽?你現在不是有了你的丈夫在你的身邊了麽?你已經用不到他了,他不走還能夠幹什麽?”
慕容熏放開了趙淩的手,便是往宮外跑去。解開了候在宮門的馬車,便是騎著馬飛奔離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向何方,但是隻是,至少要與赤翼說一聲再見。
她走了半日卻是依舊沒有見到赤翼的身影,周圍隻是茂密的叢林與遠方連綿的山巒。
半空中是一輪金燦燦的太陽,藍天如同水洗過一般。
在這個好天氣的日子裏麵,慕容熏的心卻是空蕩蕩的,如同走失了一件珍貴的東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