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聰聰突然掙脫出馮飛要給她戴戒指的手,一個急轉身,就奔那個陌生男人而去。
而她留給馮飛的,卻連一句話也沒有。
馮飛徹底驚呆了,明明就在身邊的新娘子,轉眼之間就不見了。周圍的人誰也沒有碰到過如此意外的事情,他們似乎也都沒有反應過來,竟沒有一個人去追,包括剛剛還在激情演說的司儀。
“那個人是誰?”
“新娘子怎麽走了?”
“不會是新娘子和那個人有什麽關係吧?”
很快,靜止的場麵又恢複了熱鬧,人們開始議論紛紛,但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裏的秘密。馮飛也不知道。
等馮飛反應過來的時候,新娘子已經坐上別人的轎車消失了,消失得沒了蹤跡。
誰能想到,好好的一場婚禮竟變成了如此局麵。婆家人想不到,娘家人也想不到。
“親家,親家,怎麽會是這樣?”陳聰聰的大姨和表姐趕緊走到馮飛的父母跟前。
“怎麽會是這樣?我怎麽知道怎麽會是這樣,我正要問你呢,你說怎麽會是這樣?”馮飛的母親劉桂梅已經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似乎要拿陳聰聰的大姨是問。
陳聰聰的父母並沒有前來參加女兒的婚禮,而是讓陳聰聰的大姨和表姐全權代表。
“親家,您別生氣,這事兒太突然了,咱們有話好好說”,陳聰聰的大姨在安慰劉桂梅。
“別生氣?你說我能不生氣嗎?自己的兒子兒媳婦兒正在舉辦婚禮,兒媳婦兒竟和別的男人跑了,你說,你叫我怎麽不生氣!”劉桂梅是越說越來氣。
“親家,親家,您放心,我們回去一定問個明明白白,到時候一定給您一個交代”,陳聰聰的大姨一直安慰著劉桂梅。
馮飛的母親劉桂梅是中學老師,教了一輩子書,接人待物自然有禮有節,雖說已經退休,但良好的素質修養當然是不會丟的。
劉桂梅從來沒有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表現得這麽激動,這麽來氣,她是真的難以自控了。當然,劉桂梅的這種表現也是非常能被理解的。畢竟誰攤上這樣的事兒,能無動於衷呢?
“好,我等你的交代”,劉桂梅憤怒地看著陳聰聰的大姨說。
“別在看了,都散了吧”,劉桂梅又轉過頭衝著前來參加婚禮的人說了一句。
大家都很知趣,知道今天的主家遭遇了變故,於是很快便各自回去了。他們沒有跟主家打招呼,因為他們此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你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嗎?”劉桂梅看陳聰聰的大姨的表姐還在,眼睛也不抬地又說了一句。
“聽見了,聽見了,”陳聰聰的大姨趕緊回答。
“聽見了怎麽還不走呢?”
“這就走,這就走,”陳聰聰的大姨此刻已經明白多說無益,於是拉著陳聰聰的表姐也走了。
此刻,婚禮現場隻剩下了三個人:馮飛、劉桂梅和馮守田。馮守田是馮飛的父親,年輕的時候在省化肥廠上班,現在也已經退休。
天空依舊萬裏無雲,豔陽高照,隻是濱河公園內剛才的那種花團錦簇,人頭攢動的場麵已經不存在了。
最後的這三個人,也回去了。
馮飛走在中間,父母走在兩邊,走著走著,父母也看不見了。
隻剩下了馮飛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床頭,對著瓶子發呆。
他從悲傷的記憶中走出來了。
沒有了婚禮,沒有了新娘。不過,戒指還在,在瓶子裏。
“馮飛,馮飛,吃飯了,快出來吃些東西吧,今天媽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帶魚,快出來吃一些吧。馮飛,馮飛,不吃東西可不行啊……”劉桂梅做好了飯,又一次來到馮飛的臥室門前。
門開了,馮飛從裏麵慢騰騰地走到客廳的餐桌前坐下,劉桂梅早已給他備好了碗筷。馮飛低著頭,仍然一句話也不說,隻顧一口一口地吃著,似乎吃的是什麽他都不知道。
馮守田也不說話,隻顧低頭吃飯,他不是不想說,隻是他明白,現在無論說什麽也不如叫馮飛吃飯要緊。隻有劉桂梅在一旁看著馮飛,邊看邊說:“多吃點兒,多吃點兒。”
從馮飛走出臥室門,到再進去關上,他沒有一句話,似乎如果不是饑餓所迫,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走出臥室半步的。
整整一個星期了,馮飛天天如此,劉桂梅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有哪一個做父母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這樣會不著急呢。
劉桂梅已經退休兩年,退休之後沒有什麽事可做,每天就是看看電視,和老伴兒拌拌嘴,再有就是下樓到小區裏溜達溜達,和街坊鄰居們家長裏短的談論一番。
這天,劉桂梅又和孟大媽張阿姨她們家長裏短的聊上了,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孟大媽的兒子去相親的事情上了,原來孟大媽的兒子剛剛參加了一次相親會。
真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劉桂梅似乎是一下子明白了什麽,起身就往家跑,一麵跑一麵說:“你們先聊,我還有點兒事”,話還沒有說完,人就已經走遠了。
“你說這老劉,她能有什麽事,你看把她給急的”,張阿姨看著劉桂梅的背影自言自語的說。
“說不準還真有事,馮飛上周舉辦婚禮不是出了意外了嗎,”孟大媽猜測說。
“對,對,估計就是因為這個,”大家都表示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