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慕容熏麵上的笑意一僵,蹙眉道:“趙淩受傷了?”,目光裏麵有些不敢置信,也有些擔憂。
鶯歌點了點頭,又道:“秦王……奴婢也看不懂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了,畢竟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小姐自己做決定!”
她極少說這麽多話的,頓了頓有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熏,道:“小姐可要想清楚了,有些事情,一但錯過了,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慕容熏眸光微微閃動,半響之後方才歎了口氣,搖著頭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我欠他的,就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終是我不能還的清的!”
自那一日之後,慕容熏與趙淩又恢複了原來的相處模式,隻是再麵對趙淩的時候,慕容熏的心中卻是不能再如以前一般淡然了,那種淡淡的,甚至有些陌生的情愫在心頭緩緩的升起,讓她覺得惶恐不安。前世受過的傷害,曆曆在目,這一世她還能奢求嗎?
不知不覺間時間便是已經來到了八月十三,距離中秋也便是隻有兩日了。宮裏麵向來便是有中秋之夜宗室在紫金宮賞月樓聚會的習俗,期間也會有些榮寵正盛的大臣帶上家眷前往。
慕容熏心中還是有幾分掛念慕容樺的病情,而且對於慕容曜與君家小姐的婚事也有幾分好奇,便是攜著鶯歌與燕語會丞相府一趟。
到了丞相府的時候,管家將慕容熏迎了進去,慕容熏問道:“丞相的病情好些了麽?”
管家笑道:“丞相的身體已經好多了,這幾日的精神頭也不錯,此時想是正在湖邊釣魚!”
慕容熏點了點頭,又道:“那大夫人的情況如何?”
管家頓了一下,道:“大夫人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心智已經不正常了,時常瘋瘋癲癲的,丞相也沒有吩咐請大夫,所以便是一直拖著!”
慕容熏淡淡的笑了笑,目光露出些許的冷意,笑道:“畢竟她還是丞相府的嫡母,瘋瘋癲癲的惹人笑話,請個大夫瞧上一瞧吧!”,若是一個人瘋了,後麵的痛苦,怎麽能夠嚐的到呢!
不知不覺間,慕容熏已是來到了湖邊,隻見前方慕容樺穿著一件灰色長衫,正在垂釣,今日有些日頭,所以一個丫環便是為他撐著傘。
瞧見了慕容熏的身影,慕容樺將丫環揮退。慕容熏便是扶著他到了不遠處的涼亭裏麵坐下。
方才落座,慕容樺便是問道:“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慕容熏淡淡一笑,“不是什麽大傷,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慕容樺歎了口氣,還想在說些什麽,慕容熏打斷道:“父親對哥哥的婚事是怎麽看的?”
慕容熏嘴角揚了一下,有些自嘲的說道:“他大了,事情怎麽還會聽我的,既然慕容家都已經交給他了,這些事情就由他自己操心吧!”
“父親打算何時上朝?”慕容熏咬了一口芙蓉糕,問道。
慕容樺笑道:“陛下卻也不急找讓我回去卻是因為他早看出了我的辭官之意,而且需要用我幫他暫時占著丞相這個位置,負責,我一辭官,這丞相之位便是會落到了其他三大家族的手中!陛下在等,等一個與四大家族和長老閣沒有關係,且才換橫溢的人出現!”
慕容樺頓了頓,麵色有幾分凝重,又道:“陛下又鴻鵠大誌,必然容不下四大家族與長老閣,四大家族的落敗與長老閣的解散不過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候,隻怕是樹倒猢猻散,我看得出來,陛下是極其的器重曜兒的,希望到時候他能夠力挽狂瀾,不至於讓慕容家太過於慘敗!”
說道此事,慕容熏便是凝目看著慕容樺問道:“那麽,父親可是知道八年之前,南家會為什麽會被滅族?”
慕容樺的臉色變了一下,深深的皺起眉頭,不解的看著慕容熏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隻是好奇罷了,既然父親說陛下容不下四大家族,八年之前可是陛下將南家滿族抄斬的!”
慕容樺歎了一口氣,目光裏麵露出幾分無奈,苦笑道:“此事還真是怨不得陛下!”,又重重的歎了口氣,他的麵上的神色愈發的凝重,道:“當年,由於長老閣的壯大,威脅到了陛下的皇權,我們五大家族得到了陛下的暗示,提議廢黜長老閣,本來我們五大家族一向是同氣連枝的,但是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此事便是傳到了長老閣的耳朵裏麵,我們也是得到了消息,便是有心等上一等,但是因為南家因為有女為後,與陛下的關係想是更加的親密,便是獨自請奏廢黜長老閣!”
“可是南家一家畢竟勢力單薄,很快便是被長老閣的人找到了把柄,以謀反罪,逼迫陛下降旨,將南家以滅族論!”
慕容熏心中一陣陣的絞痛,父親的頭顱有一次的浮現在了腦海裏麵,咬唇問道:“那麽其餘的四大家族呢?”
慕容樺一陣苦笑,“當年因為皇甫家與上官家突然倒戈相向,而厲家也是緊隨其後,我慕容家亦是獨木難撐,便是做觀望態度!南老將軍,是我今生最為佩服的人,當年沒有挺身救他,亦是我生平的憾事!”
慕容熏幾乎將後槽牙咬碎,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唯有這疼痛,方才能夠讓他清醒一些!
長老閣,厲家,上官家,皇甫家,這都是害了南家的元凶麽?
慕容熏的臉色一片慘白,說到底若不是自己當年身為皇後,父親有怎麽會上奏呢?說到底,是自己害了南家!
強行掩下了心中的苦痛,慕容熏淡淡一笑,沒有再多問什麽,留下來陪慕容樺吃了午飯之後,慕容熏便是又要回去了,看出了慕容樺眉宇間的不舍之意,慕容熏不禁感歎,任憑這個男人年輕的時候如何的呼風喚雨,年老時與妻子離心,與兒子感情淡漠,到底還是有幾分寂寞的吧!隻是卻是一直未曾見到慕容曜回府。
快要出門的時候,慕容熏卻是遇見了方才回來的慕容曜。慕容曜見了慕容曜也是一驚,看著慕容熏要回去的樣子也沒有要留她,隻是看著慕容熏的樣子有些怪異,似有話的要說的樣子。
慕容熏也是覺得奇怪,隻見慕容曜隻是淡淡笑了笑,道:“你總是會知道的,而且你總會知道我以前對你的忠告不是沒有理由的!”
想不明白慕容曜話裏麵的意思,慕容熏索性就不去想了,便是攜了鶯歌與燕語打算回去了。
走到了半路的時候,路過黃鶴樓,慕容熏想起這黃鶴樓的杏花酒,那一日與慕容曜和上官梓宣一起喝過,時至今日,嘴角還是含香一般。慕容熏知曉白義是愛酒之人,不若與他帶上一份。
便是下了馬車,上了黃鶴樓。上了二樓,在靠窗的位置卻是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慕容熏不覺驚了一下,沒有想到會再次碰見了他。不過慕容熏卻是炸糾結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那人也是看見了慕容熏,淡淡一笑,一副磊落的樣子,倒是顯得慕容熏有幾分小家子氣了。見他都沒有什麽介意的樣子,慕容熏便是淡淡一笑,朝著他那一桌走了去,笑道:“好久不見了!”
這人一身輕雪衣,風華絕代,眉宇間帶著桀驁之色,不是陸染之又是誰!
陸染之也道:“是許久未見了!”,他目光淡淡的在慕容熏的麵上掃視了一圈,又道:“你的傷恢複的如何了?”
慕容熏稍稍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在白馬寺之中的事情會傳的如此之廣,不過隻是淡淡一瞬驚愕,轉眼慕容熏便是淡淡笑道:“沒什麽大事!”
陸染之點了點頭,“請坐!”,又看著慕容熏說道:“上一次在伏象山多虧了王妃相救,一直沒有機會報答,今日我便是做東吧!”
慕容熏輕輕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小二上了菜式,多是素菜,卻也是十分的精致,想來考慮到了慕容熏身體康複不久的原因。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之後,便是聞見下方的街上傳來了一陣陣人群的議論之聲。
慕容熏從窗戶看下去,隻見街上的人都分為兩邊,中間被一眾士兵開道,正興奮的談論著什麽,而且目光注視一方,顯然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下麵發生什麽事情了?”慕容熏含笑問道。
“你不知道?”陸染之奇怪的看著慕容熏。
“怎麽,我應該知道嗎?”慕容熏笑道,不過笑容轉瞬之間便是凝了起來,之下下方的街道中間開始走過一隊士兵,而在士兵的中央便是見騎著閃電的趙淩,而趙淩的身旁隻一位騎著一匹棗紅小馬的女子。這女子年歲約莫十六七歲,姿容絕色,更是帶著渾然天成的明媚與驕傲,眸子裏麵帶著淡淡的碧色,她身著一身奇怪的服飾,顯然不是中原人。
隻見趙淩傾身在她的耳畔說了幾句什麽,而女子便是掩嘴一笑,顯然是被趙淩逗樂了,她的肌膚晶瑩如雪,與中原女子的白皙不同,一抹嬌紅染上了她的臉頰,更添了幾分動人的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