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賀常棣走近燈火通明的‘花’廳,幾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他身上。.最快更新訪問:щщщ.79XS.сОΜ 。
他玄黑的長袍,筆直的身姿,從黑暗中走來,在他們眼裏,還真是像一尊可以主持公道的司法大神。
賀常棣俊臉微沉,容顏冷酷,他有如實質的目光在‘花’廳中的所有人身上掃過,最後,他才在‘花’廳中央站定,仿佛是在等著這一‘花’廳的人給他解釋。
自從賀三郎身上有了爵位後,他在靖安伯府的身份已經今非昔比。
原來就有些怵三少爺的,如今更是噤若寒蟬。
賀老太君和靖安伯夫人看著賀常棣,一時間都是說不出話來。
尤其是靖安伯夫人心中更是帶著一絲愧疚。
坐在一旁暗中一直隱忍觀察的鄒氏見兩位長輩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居然一個字也沒有,心焦難耐,機會可是隻有這一次!錯過了,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馬月了!
‘花’廳裏忽然靜的仿佛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到,世子夫人鄒氏用力掐了把自己的手心,緊接著就垂淚哭泣起來。
“三弟,你還年輕,又如何知曉你大哥的苦處,以前是我不對,沒為你大哥考慮,如今好不容易你大哥有後了,眼看著還有幾個月孩子就能呱呱墜地,現在說沒就沒,怎能不叫人心痛!這孩子雖然不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可畢竟他出世也要叫我一聲嫡母。”
這番話一說完,鄒氏好似終於壓抑不住情緒,傷心的哭泣起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失去孩子的是她呢!
賀常棣眼中寒芒一閃而過,他薄‘唇’微抿,出口的聲音如啐了冰,“大嫂這是何意?”
鄒氏暗中朝著與賀常齊站在一起的大夫使了個眼‘色’。
她用帕子抹了抹落在臉頰上的淚水,深吸了口氣,努力打起‘精’神擺出一副端莊的樣子。
“三弟,你們年少夫妻,又在北境同甘共苦過,所以大嫂明白你定是護著三弟妹,可是現在證據確鑿,就算是你,也不能為她辯解!“
楚璉站在‘花’廳外將大嫂鄒氏說出口的話聽的一字不落,她在心中冷笑,鄒氏這麽快就忍不住了,也不怕把自己玩死?
喜雁瞧著自家主子麵‘色’蒼白,又聽了‘花’廳內鄒氏一番汙蔑之言,氣的嘴‘唇’都要咬出血來。
“我們進去吧。”
喜雁聽到楚璉虛弱道。
喜雁用力扶著主子,眨巴兩下眼睛,要不是極力忍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到了‘花’廳‘門’口,守‘門’的小丫鬟將氈簾往兩邊拉開,楚璉扶著喜雁邁進去。
當楚璉跨進‘花’廳,所有人的視線立即襲來。
坐在老太君身邊的賀瑩冷哼了一聲,“呦,這凶手終於是來了,我還以為要躲一晚上呢!”
賀常棣難免也轉過了頭,目光落在臉‘色’蒼白的楚璉身上,他瞳孔一縮,下意識的微傾身子就想要去扶住媳‘婦’兒,可是想到兩人在馬車邊的約定,又死死忍住了。
他負在身後的雙手用力一攥。
楚璉垂目,並未去迎‘花’廳裏任何一個人探究的目光,在喜雁地攙扶下,向前走了幾步屈膝給長輩們請安。
她臉‘色’雖然不好,但是身子卻‘挺’的筆直,不等幾人質問,就直白的說出口,“祖母,母親,難道你們都認為這事兒是孫媳做的?”
楚璉突然這樣強硬的態度,與她進來時扶著喜雁的模樣完全好似兩個人,一時間都將老太君和靖安伯夫人嚇住了,被嚇住的同樣還有鄒氏。
在她這樣直白的尋問下,楚璉盯著幾人的眼睛,很明顯從老太君和婆母眼裏看到一絲掙紮。
不等她們回答,她繼續道:“祖母和母親有沒有想過我這麽做有什麽好處?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夫君已經封侯,爵位比伯府還要高一等,日後我和夫君總有一日是要另外辟府,夫君的爵位也會由他的孩子來繼承。大哥現在膝下沒有男嗣,可今日就算沒有妙真,等再過個幾年,還會沒有別人?還愁沒有子嗣?”
楚璉的話頓時讓靖安伯夫人醍醐灌頂。
是啊,如果說在賀常棣去北境立功之前,楚璉謀害了妙真肚子裏的孩子還有說法,可現在這完全就說不通啊!
害了這個孩子她又有什麽好處?
靖安伯這個爵位再怎麽落也不會落在她孩子的身上,再怎麽樣,中間還有二哥賀常玨呢!
至於說府中小小少爺的問題,通房所出的庶子又如何能與大‘婦’所出的嫡子相比呢!
她和老太君是被男嗣‘迷’住了眼,腦子都‘混’沌了。
不過,靖安伯夫人能突然想通,可並不代表旁人也會被這一‘棒’子敲醒。
賀老太君的眼睛就還是渾濁的,她年紀大了,長孫至今還無後,她平日雖不說,卻成為了她的一件心病。
賀老太君垂眼並未說什麽,但是一直觀察著她們神‘色’的楚璉知道,老太君其實並不認同她說的這番話。
鄒氏雖也沒發言,但是手中的帕子早就被她攥的死緊,她低著頭不敢看楚璉,強忍著心中的嫉妒和恨意,她怕她一抬眼,就被看出端倪來,忍不住與楚璉大吵一架‘露’出狐狸尾巴。
她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突然詭秘的一笑。
不過,沒有她說,卻還有別人!
果然這個別人沒有負她所望!
“楚氏,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們就會相信你?別做夢了,那那些你送來的山楂又該如何解釋!”賀瑩‘色’厲內荏,當真是好一個正義角‘色’!
潘念珍乖巧地坐在母親旁邊,眼神膽怯,不時看看這個不時看看那個,臉上雖然一副同情的樣子,但實際上心中早就樂開了‘花’。
整個靖安伯府,她最是嫉妒楚璉。
不光是楚璉隨便一家酒樓都能月入幾千兩,還有魏王妃的看中,端佳郡主的‘交’好,更是因為她是賀常棣的妻子!
要論起來,她不過也就是出生在三流世家的破落戶而已,占了個能生養的楚家‘女’名頭,自己又哪一點比她差?
還鄉君?瞧,就算是鄉君,還不是要在滿堂的長輩麵前被問個啞口無言?
真是個笑話!
楚璉澄澈的杏眸對上賀瑩得意洋洋的眼睛,賀瑩原本信心滿滿的質問不知道怎麽回事,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忽然就變得心虛氣短起來。
楚璉嘴角突然翹起了一個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