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黑衣人的眸子裏麵亦是出現幾抹驚訝,立即走向了崖邊查看,隻見山頂雲霧嫋嫋,看不清楚下方的情況,隻是這般的高度摔下去,必然是不能活命的。
於是幾個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之後,便是一齊離開了山崖。
崖下雲霧環繞,清風吹過,雲霧便是隨風移動散開又聚攏。
隻見在崖壁間的一塊突出的岩石上麵站著兩個人影,兩人手上握著一根崖壁上生長的青藤,緊緊的依偎在一起,卻是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崖頂的情況。
約莫過了一會兒,女子道:“他們應該已經走了吧?”
男子點了點頭,“我們上去吧!”於是二人便是借著青藤,躍上了崖頂。
趙淩看了一眼崖底,想起方才的情況,風就在耳邊吹過,依稀還是有一份後怕,他沉下目光看著慕容熏,“你是怎麽知道下麵有一塊突出的石頭的?”
慕容熏扶了扶有些淩亂的鬢發,淡淡的瞥了趙淩一眼,又移開目光雲淡風輕的說道:“運氣好罷了!”,當年先太子在圍場想要置趙徹於死地,她冒死闖入了圍場,與趙徹通風報信,兩人被先太子的人馬一路追殺到了這崖邊,當時他們便是以此法騙過了先太子的耳目的。
趙淩深深的看著慕容熏一眼,沒有多問,隻是牽起了慕容熏的手,吹了一個口哨,追風便是奔到了兩人的身邊。
騎著追風走了一會兒,便是漸漸的到了山腳下,前方是一片平原,若不是頭上的日光有些大,騎著馬,吹著風倒像是郊遊一般。看著慕容熏的白皙的臉被日頭曬得有些泛紅,路過一片荷塘的時候,趙淩便是停下馬,取了一片荷葉遞給了慕容熏,溫聲道:“遮一下日頭吧!”
趙淩目光溫柔,嘴角帶著淺笑,倒讓慕容熏有幾分不適應,她輕輕的咳了咳,轉過頭移開了目光,道:“我那有那麽嬌貴!”
趙淩卻是舉著手中的荷葉一動不動的看著慕容熏,大有她不接著便是誓不罷休的意思,慕容熏無賴,隻好接過了荷葉舉在了頭頂,遮擋著這毒辣的陽光。
趙淩滿意的一笑,上馬夾著馬腹,驅馬疾馳著,顯得心情很是不錯的樣子。
走了半日,約莫還有一炷香的時間便是到了長安的東城門外了。趙淩卻突然停住了馬,慕容熏亦是警惕的朝著四周看了看,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飄了過來,四周都是茂密的草叢,風過,草叢搖擺拂動。
“什麽人!”趙淩躍下馬,穩穩落地,便是用匕首指著草地上麵。
“是我!”一道充滿中性的聲音傳來,辨不出是男是女。隻見慢慢的一個白發身影從草叢裏麵漸漸的立了起來,她身著一身藍衣,棱角分明,眼眶泛著妖豔的血紅。
夏霜?
“夏霜!怎麽是你?”趙淩亦是收了手上匕首,狐疑的看著她,抱拳帶著一絲戲謔,笑道:“誰有能力能將你傷成這樣?”
夏霜的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她扶著胸口,沒有理會趙淩的戲謔之意,滿臉的嚴肅,“夏讓!”
夏讓是夏霜的父親,可是這個名字從她的嘴裏吐出來卻是如此的冰涼一片。她抬眸,血色的眼眶冷靜的看著趙淩,“長安出事了!”
趙淩一驚,蹙眉間大約一驚猜到了發生了何事,凝目問道:“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夏霜道:“哥哥被他囚禁了,他控製了留在紫金宮的暗衛,也控製了皇宮,並且暗中調動手中的兵權,準備圍攻伏象山,將一幹人等一網打盡,山上的人恐怕還沒有任何的消息吧!而且不管是否則禁宮安全的郎中令還是負責長安治安的尹令,或是城門守將都已經投降了夏讓,他已經完全的控製了長安!”
趙淩眸子裏麵的寒色愈發的濃重,“為今之計便是隻有本王回去調動鎮西軍了!”
夏霜蹙眉道:“隻是王爺如今已經不是鎮西軍的元帥,加之王爺沒有兵符,如何能夠調動鎮西軍?”
趙淩黑眸幽深,“本王自有辦法!”
趙淩沉吟了片刻之後方才又到了慕容熏的身邊,深深的看著他,目光裏麵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熏兒,現在情況危急,三哥隻怕還知道這裏的情況,唯有煩你回去一趟,告知長安告急!”
如今他們內亂,作壁上觀,對與慕容熏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好機會,可是看著趙淩的目光,慕容熏不禁的點了點頭。
趙淩一喜,捏了捏慕容熏的手背,又輕柔道:“小心一些!”
慕容熏點了點頭,正準備驅馬離開的時候,“等一下!”,夏霜強撐著來到了慕容熏的馬前,狐疑的看著慕容熏,淡淡道:“我同你一起去!”
趙淩蹙眉道:“可是你的身體……”
夏霜從懷中取了一個藥丸灌進了嘴裏,刹那間隻覺得她眼眶周圍的紅色愈發的妖豔了。慕容熏看著一眼趙淩,笑道:“有夏統領在,必然是更加安全一些!”
趙淩點了點頭之後,雙方便是分頭行動起來。
騎著馬,慕容熏沿原路返回,隻是身後之人換成了夏霜而已,見慕容熏的身子有些僵硬,夏霜輕輕笑道:“你好像很怕我!”
慕容熏沒有說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頓了頓,夏霜又道:“你不用怕我,就是看在慕容曜的麵子上麵我也不會傷你分毫,更何況你還是秦王妃!”
慕容熏黛眉蹙了一下,“你認識我大哥?”
夏霜輕不可聞的笑了笑,“算是吧!”,說話的時候,她的語氣裏麵有一絲淺淺的溫柔。
回去的時候速度要快得多,所以不到半日便是已經到了山腳下了,這時隻見一隊兵馬匆匆的往山上去,慕容熏與夏霜下馬,伏在一塊巨石後麵,隻見夏霜麵色凝肅,語氣裏麵帶著一絲嘲諷與不屑,“這老家夥的動作居然如此之快!”
慕容熏對山上的人生死倒是沒有多上心,隻是淡淡的說道:“夏統領準備怎麽辦?”
夏霜目光間凝著些殺氣,“此刻上山通知陛下早做準備亦是來不及了,夏霜這便是上山營救陛下與太後,隻是呆會兒難免會刀光劍影,情況危急,王妃嬌貴,還是留在此地不要動,就在這裏等候就好!”
說著,夏霜便是悄悄的尾隨著這一眾士兵上山去了。
身邊沒有了夏霜,慕容熏頓時覺得舒服了許多,隻是山上還有上官兄弟,鶯歌燕語和德妃,無論如何,慕容熏都不可能不管他們的,於是在夏霜離開之後不久,慕容熏也上山去了。
遠遠的,便是聞見了一陣短兵相接的聲音,想必山上已是打了起來了,而夏讓突然造反的主要原因恐怕是太後將長安城裏麵有權勢的人幾乎都招到了伏象山,而長老閣的另外幾位成員則是因為各種事情調離了長安,是以才給了夏讓可乘之機吧!隻是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而夏讓乃是長老閣的成員之一,武功深不可測。這老家夥為了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不知道隱藏了多久了!
撕了一塊布,遮住了自己的麵容,慕容熏便是施展輕功,前去打探三人的下落。到了太後的帳篷前,隻見太後與裏麵的幾位娘娘似乎已經被控製住了,而慕容熏沒有想到夏讓居然親自來到了伏象山。
太後麵上沒有絲毫的懼色,隻是失望的看著夏讓,痛心疾首道:“夏讓,你太叫哀家失望了!”
夏讓麵上卻是沒有絲毫的愧疚之色,他牽動嘴角,花白的胡子一顫一顫的,愈發的顯得得意,“你們趙家坐了這江山那麽久了,也該換人了!隻要抓到了你兒子,我便是立即送你們母子前去見先帝!”
太後慢條斯理的喝著茶,目光幽深的看著夏讓,“那讓哀家看看,你們是怎麽讓我們母子去見先帝的!”
夏讓讓一個手下抓過了趙瑩,劍抵著她的脖子,道:“我知道太後武功蓋世,若是太後敢有絲毫的異動,你女兒便是命喪當場!”
趙瑩被嚇得麵色發白,顫抖著唇看著太後,“母後,救我!”
太後淡淡的一笑,目光輕輕的看了夏讓一眼,不屑的一笑,“你還不配哀家親自動手!”
夏讓隻當是這女人最後的囂張,冷冷的一笑,便是出了帳篷,親自去抓趙徹。慕容熏在帳篷裏麵找了一圈,並沒有見到德妃亦或是上官兄弟的下落,看來這三人並沒有在裏麵,正想著離開到別處找一找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裙擺被人輕輕的扯了一下,慕容熏驚覺的立即將一根銀針抵在了來人的脖子上麵。
“太子?”慕容熏看著前麵用一隻手緊緊的捂著的嘴的小人兒,目光泛著水光,顯然是受到驚嚇,顯得很是可憐。
“皇嬸?”太子輕輕的出聲奶聲奶氣的叫道。
慕容熏立即收了手上的銀針,看著眼前的小人兒,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蛋,問道:“你母妃呢?”
趙摯搖了搖頭,怯怯的說道:“我不知道!”,頓了頓,又楚楚可憐的看著慕容熏,搖著她的裙子,帶著哭腔的說道:“皇嬸,我怕!”
慕容熏心中的某個角落想是被觸動到了一般,一片一片的漣漪擴散開去,她俯下身子,輕輕的將趙摯摟住,拍著他的後背道:“沒事,有皇嬸在呢!”
“我要父皇,要母妃!”趙摯擦著眼淚說道。
“我帶你去找他們,你莫哭啊!”也不知道怎的,一看見這孩子流眼淚,慕容熏的心就一抽一抽的,十分的不舒服。
慕容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之後,又將趙摯一把抱起,看了看周圍狀況之後,便是悄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