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到下麵我們都有臉見他們了。”牛三在邊上笑著說道。
“你們別說了,等天黑了,我們背你們走!別說了!”王瑞哽咽著叫道。
“你這傻小子,力氣倒真大,沒騙人!”牛三笑著說,“山頂上那一下子,估計被你砸死不少北戎兵。”
“三哥,李哥,你們喝兩口酒,暖一下,就看天黑了。”王瑞不死心的叫著。
威子隻是在邊上默默的擦著眼睛,“這幫該死的北戎兵!”他忍不住叫道,生死與共的兄弟,隻能眼睜睜看他們等死,這滋味,讓他恨不得衝出去,跟北戎兵就這麽拚了。
“你們兩個,我身上還有幹糧和酒,你們拿去,還有這張胡穀口的駐兵圖,收好。”李哥從身上摸出地形圖,遞給王瑞。
牛三摸出身上的葫蘆,狠狠灌了口酒,靠到李哥身邊,把葫蘆遞給威子,“你們快走,就讓我和李哥待這吧!”
“你們先去下麵看看地形,我們兩個就留在這。”李哥也說道。
兩人互相幫扶著,挪到岩石下,靠坐在那裏。
“好,你們兩個小心待著,我和虎子先去探探路,若有出口,回來帶你們走,隻要除了這山,就有法子了,你們給老子撐著點,不許死!”威子重重跺了跺腳,說完拉著王瑞快速向爍山方向跑去。
摸到山腳,看到五步一崗,都是北戎兵,粗略看看有兩三百人守在下麵,除了靠近他們自己駐軍的地方,竟然都圍死了,兩人快速的移動著,硬是找不到一個缺口。
“先回去!”威子拉著王瑞返回。
還在剛剛那個地方,李哥和牛三保持著靠坐的姿勢,胸膛已沒有起伏,臉上帶著從容的笑,宛如神袛。
“李哥,三哥!”王瑞輕聲叫道。
兩人卻沒有回應。
威子走過去,不死心的顫抖的伸出手,伸到他們鼻子下,沒有氣了。
“李哥……三哥……”王瑞哭了出來,這幾個人,尤其是李哥,從他調到軍裏後,一直帶著他,戰場之上,生離死別本是常事,但是看著自己熟悉的人死了,那心情卻依然悲傷難耐。
“虎子,別哭了,我們給他們報仇!”威子哽咽的說道,拿起腰刀,想要挖個洞,地上卻凍結實了,刀都插不下去多少。
王瑞也試了一下,將刀刃都折斷了。
兩人無法,隻好先用油布將兩人蓋上,又找了些樹枝蓋上。
天色將晚,兩人必須得找地方過夜,不然真要如了北戎人的意,活活凍死在這山上了。這晚雪停了,看樣子還有月光,到時月光映著雪光,視線會很好,過夜的地方得好好選定。
兩人商量了一下,索性往回朝山頂走去,王瑞拿著樹枝,一邊走一邊掃掉他們走路的痕跡,此時大雪已停,走路痕跡特別明顯,幸好剛剛北戎追兵一來一去,留下很多雜亂無章的腳印,兩人的腳印倒也不明顯。
到了靠近山頂的地方,岩石較多,兩人找了個避風的縫隙,鋪上油布,裹上披風也覺得冷的發抖,但不知道北戎兵守山腳的換班人馬會從哪裏走,不敢聖火。
“虎子,你記好,剛剛我們在山腳的北戎軍營裏,聽到他們國內缺糧,大雪封路,好像虎穀關外哪個官道泥濘,把路阻了,糧運不過來,他們營裏隻有二十多天的糧食了。”威子坐下來,鄭重其事的告sù他,同時拿出一張畫好的地形圖,“這個圖和剛剛那張,你一起收好。”
“威哥,你……”王瑞看他那樣子,有種不祥的感覺。
“虎子,我想過了,我們兩個都困在這,一個都出不去,幹糧也快沒了,總不能餓死或凍死在這。等下天黑了,我們下山,到半夜我從中間衝,你到右邊去,等我衝了若有缺口,就帶著東西回去。”威子慎重的安排道。
王瑞一聽,明白他是打算拿自己當誘餌,引開北戎兵,讓自己跑,“不行,威哥,我們可以一起走,等半夜他們總會鬆懈的。”
“那太冒險了,萬一兩個人都折這裏,以後李哥和牛三都沒人給他們入土,你不要強,聽我的。”威子鄭重的說道,“說起來你還不知道我叫啥吧,我叫劉有財,嘿嘿,他們都說我這名字威風,就叫我威子,到現在老子本名倒沒什麽人叫了,你小子可記住了,萬一老子有個好歹,你得給我刻上本名。”
“威哥,總有辦法的,我們要一起給李哥和三哥報仇。”王瑞說著,看他不為所動,又說道,“而且今晚他們守衛肯定多,我們熬兩天,沒幹糧不怕,我們可以去找吃的,就算按你說的辦法,我們也得等他們鬆懈點。”
“恩,你說的也有道理,等後天,後天淩晨。”威子覺得王瑞的擔憂有理,決定道。
兩人靠在那岩石縫裏,所有能裹的都裹身上了,還是覺得風直往骨頭裏鑽,威子索性在岩石邊上砌雪洞,才算擋住點風,吃了幹糧喝幾口熱酒,感覺稍微好了點。
到了半夜,王瑞忽然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睜眼看到右邊岩石腳下,一隻小動物趴那刨東西,仔細一看卻是一隻老鼠,估計是看雪停了出來拋食。
想起以前在家裏,帶著阿文看耗子偷蛋吃,還有一次,阿文在院子裏看到老鼠,嚇的大叫,自己衝出去打,那老鼠刺溜一下竄進西屋穀倉那邊,阿文嚇的好幾天都不敢走進西屋去。
老鼠?老鼠!
王瑞一下就坐了起來,動靜太猛驚動了威子,他還以為是有追兵來搜了,也嚇的一咕嚕站了起來,問道:“哪裏?哪個方向?”
“威哥,沒人,沒人,是我剛剛想到個法子。”王瑞連忙拉他坐下來,“我想到個法子了,我們可以出去,還可以給李哥和三哥他們報仇,走,我們先編幾個簍子抓老鼠去。”
“抓老鼠?幹嘛?”
“等下細說,也不知道這山裏老鼠多不多,現在剛入夜,要是能抓個幾十隻老鼠,我們就燒北戎軍的軍營去,燒死他們。”
威子看他信心滿滿的樣子,也跟著興奮起來,“那還等什麽,我們分兩路去。”
困守山頂,一下有希望突圍還能報仇,兩人立時感覺人都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