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尚書可在?”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嚴尚書雙眉微皺,掀簾而出在看到來人一閃而過的腰牌之時,眼中的惱怒頓時不見了蹤影,回身到:“魯大人還請稍等片刻。”
魯督禦史不知所以,隻當是有公務在身,也不阻攔,笑著說道:“自然自然,嚴尚書請便。”
過了片刻,嚴尚書微笑著入內道:“皇上現在有七分相信二殿下謀逆之事,二殿下的這頓打,打對了。”
“噢?嚴大人何出此言?”魯禦史不疑有他,欣喜的問道。心頭的大石頭也落下大半。
“大殿下聽聞二殿下、三殿下入宮,便去拜見皇上,皇上似乎龍心大怒,並不想聽幾人辯解,魯兄您說,這是不是對二殿下並無偏袒之心,更對謀逆之事信了七分。”嚴尚書笑著說道。
“是,是,那麽看來便無事了,真是多虧了嚴大人與大殿下熟識,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及時的消息,真是及時雨呀。”魯大人笑著說道。
“魯兄客氣,今日真是勞煩魯兄了,這樣,本官打算親自拜見大殿下不知……”嚴尚書笑著問道。
魯大人心中微動,自己想結交大殿下不是一日兩日了,隻是之前一直猶豫著是選二殿下還是三殿下,所以錯過了機會,卻忘了依附結交大殿下才是最好的一條路,可自己與大殿下交集甚少,冒然前去,恐怕反而引起厭煩,不若……
“嚴兄請便,還望嚴兄替小弟美言幾句。”魯大人笑著拱手道,這一句一個嚴兄叫的也越發客氣。
“魯兄客氣了客氣了。那這樣本官命人先將魯兄送回府上?”嚴尚書笑盈盈的說道。
“不勞煩不勞煩,本官的馬車就在後麵,嚴兄請。”魯大人笑著從馬車中下來,與嚴尚書惜別再見,才上了後麵自己府上的馬車往督察院的方向而去。
嚴尚書看著魯大人的馬車漸行漸遠,嘴角的笑容僵在臉上,皇上震怒,欲三司罪責,現在隻能如此了,魯大人,本官會記著你的好的。
“繼續行進。”嚴尚書低聲說道,轉身回馬車之中,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正在他擔心憂思之時,外麵傳來了一個尖尖細細的聲音。
“可是刑部尚書嚴大人的馬車?”
“又怎麽了?”嚴尚書皺眉掀簾問道。
一見來人眼中一驚,慌忙下車道:“見過夏公公。”
“嚴尚書,皇上口諭,命嚴尚書即刻入宮麵聖。”夏公公麵無表情的說道,這位嚴尚書在朝堂之上到看著挺順眼的,現在卻越看越難受,一想到那血肉模糊的場景,夏公公隻覺得反胃的厲害。
“是,本官也正要進宮請罪。本……”嚴尚書低聲說道,臉上帶著幾分討好的模樣。
隻是夏公公並不想多言,沉聲道:“既然如此,嚴尚書請吧。”
說完便轉身上了轎攆,不緊不慢的往皇宮方向而去。嚴尚書微笑著保持著行禮的姿勢,見轎攆稍稍走了幾步,暗暗咒罵道:“死閹狗,啟程!”
馬車跟在轎攆的後麵,不敢輕易超過,雖然嚴尚書有著一百種不滿,但是對於這位皇上麵前的紅人,他也是不敢得罪。
而皇宮之中,白貴妃的心情也很是不好。
“皇上傳刑部、督察院、大理寺的人入宮可是為了給上官瑾榮討公道!”凝楚怒目問道。
“這,恐怕是的。”回話的宮女小心翼翼的回稟道,自己在這椒房殿地位不高,更不敢對這位凝楚姑姑有什麽臉色,一派唯唯諾諾的樣子。
“凝楚”白貴妃緩緩出聲,雖然有些不滿,但到比凝楚鎮定的多,“你下去吧。”
“謝貴妃娘娘”宮女微微鬆了口氣,匆匆出了內室。
白貴妃低低一笑道:“畢竟是寄予厚望的孩子,皇上舍不得。倒是這個嚴尚書下手太快,反倒壞了事。”
“可娘娘現在……”凝楚皺眉問道。
“看來還是要走這一步。命如夢準備吧。”白貴妃微笑著說道,眼中並不半分波動,她要的是這天朝皇權,更要上官禦眼中隻有自己,這些年她的忍耐也快到了極限。她看著上官瑞安成婚,生子,卻看不到皇上眼中對自己的愛意。看著與上官瑞安有七分相似的夏雲裳受盡上官禦的寵愛,而自己的翔兒卻是一個被皇權排除在外的皇子。
真是可笑,這麽多年來,自己想要的終究得不到。那便讓本宮爭過來。
“是,主子。”凝楚沉聲道,眉宇之間隱隱有殺意騰起。
“初瑤和承鈺那邊準備的如何?”白貴妃低聲問道。
“還在準備,娘娘現在還需……”凝楚心中有些擔心,大皇子妃有孕在身,在外顛簸多有不便,更擔心照顧不周傷了胎氣。計算人手再充足到底和宮裏還是有些不同。貴妃娘娘這般看重大皇子妃和其腹中的孩子,若是有了閃失恐怕……
“嗯,繼續準備,現在……”白貴妃沉思片刻道:“待本宮通知。”
“是,娘娘。”凝楚低聲道。
“明日讓如涵入宮一趟,有些事還是與她親自談後本宮才能放心。”白貴妃低聲道。雖然如夢能力超群,但涉及蠱毒之事還是親自核對才好。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凝楚低聲道。
“嗯,去吧。”白貴妃揚手道,闔上雙眸閉目養神,沉重的呼吸預示著白貴妃的心情不佳,凝楚擔憂的看了看白貴妃看似平靜的豔容,躬身退下。將這個冰冷的內室留給這個孤單的女人。
-禦書房-
“嚴激,瑾榮是你下命拷問的?”上官禦低眉問道,似乎奏折上有及其重要的事情一般,並未抬頭去看嚴尚書恭敬的模樣,語氣平靜的讓嚴尚書一時間拿不準主意。
嚴尚書停頓片刻,便立刻做出決定,誠惶誠恐的跪在上官禦麵前,懇切的說道:“請皇上恕罪,微臣未能阻止魯大人,導致二殿下受了刑法,微臣自知有罪,請皇上懲處。”
“噢?朕可曾說過你有罪?”上官禦輕笑著問道,溫和的態度似乎並介意瑾榮的受傷。
“皇上並未下令審問,微臣與魯大人、袁大人私自審問二殿下,其罪一。皇上並未給二殿下定罪,但魯大人下令用刑,微臣並未及時勸阻,倒是二殿下受刑,其罪二。未在事發後及時處理,在三殿下與雲裳公主將二殿下接走之後才想到請罪,其罪三。臣為刑部尚書,處理欠妥,實在不敢,請皇上懲處。”嚴尚書低聲道。
“刑部審問犯人便是如此?”上官禦低聲問道。
“回皇上,並非如此,刑部曆來按證據辦案,絕無刑訊逼供隻說。”嚴尚書一身正氣的說道。
“噢,這麽說全是魯達的主意?”上官禦抬眉問道。
“微臣未能勸誡,請皇上恕罪。”嚴尚書跪拜道。額頭嘭的碰觸光潔的地板,那大理石麵的地方磕的人生疼,一瞬間額頭紅了一片。
“身為刑部尚書未能規勸同僚,罰俸祿三月,督察院魯達,亂用刑法,枉顧皇威,貶為僉督禦史,罰俸一年。”上官禦揚眉道,此話一出,嚴尚書心中偷偷鬆了口氣,看來這樣的判斷是對的。不找出個替罪羊來恐怕這一關是過不去的。可是,為什麽沒有袁成鑫的處罰,他已經來過了?還是?罷了罷了,總之自己隻是罰俸三月而已,不妨事不妨事。
“謝主隆恩”
“下去吧”上官禦擺了擺手道。
“是,微臣告退”嚴尚書躬身而退,夏公公也並不相送,本來也是,夏公公是皇上身邊的近臣,這些受罰的自然得不到他的親自相送。而由小德子送到了殿門外。
書房內的瑾琪、雲裳兩人看著嚴尚書遠去的身影暗暗皺眉。
“這個嚴激真是個老狐狸,在刑部攔的最凶的也是他,他會這般無辜?”雲裳諷刺的問道。
“放心,他會得到他應得的。”瑾琪冷聲說道,嘴角帶著一絲冷冷的笑意。
掌握天痕的好處在哪裏?瑾琪原本以為最大的好處在於可以保護雲裳和端妃,現在他認為還有一個好處,可以給雲裳出氣。惹未來皇子妃不開心,便是惹本宮不開心,這位嚴尚書想動他不是一天兩天了,隻是擔心父皇會牽扯到奪嫡之爭,所以暫時擱淺。看來是時候了。那你來取悅裳兒,真是你的榮幸。
雲裳看著瑾琪冷笑的模樣一臉茫然,雖然不知是何事,但總覺得瑾琪會解決,總是莫名的心安和期待。
“你們兩出來吧。”上官禦低聲喚到。
“父皇、舅舅”
“妙音閣的事由老三親自處理,大統領協助,不得有誤。”上官禦沉聲道。
“兒臣遵命。”瑾琪恭敬的回到。
“舅舅,那八王側妃……”雲裳低聲道,妙音閣的這幾位盟主中,屬這位齊如夢地位最特殊,掌管了整個八王府,想來地位不差,若是能從她著手,也許能夠事半功倍也說不定。
“不可”上官禦製止道,“八弟剛剛過世,八王府不可動。”
“可……”雲裳還想勸勸,卻被瑾琪打斷道:“父皇所言極是,可此人在妙音閣中地位最高,同時,近日天痕發覺八王府有所異動,經過探查,為齊如夢命人繼續修葺殿宇,這一裝修早就進行了三年之久。皇宮修葺尚隻用一年,三年對於八王府實在可疑。”
“你是懷疑八王側妃暗中密謀他事?”上官禦皺眉問道。
“正是,因此兒臣與雲裳皇妹觀點一致,請父皇準許先查八王側妃齊如夢。”瑾琪低聲道。
若隻是雲裳的私心,想快些結束查詢,上官禦萬萬不會同意,從其他盟主查起,雖然費些時間,但總會查出結果。但瑾琪的話卻不同,有理有據,更讓上官禦相信妙音閣暗中存在密謀。這些上官禦便不會不管。
“準”上官禦沉聲道。
“謝父皇。”
“嗯,你們兩也回去吧,好生歇下。”上官禦關切的看向雲裳,那模樣真是,太像了。
雲裳感受到上官禦那穿透似的目光,心中微震,轉而低頭道:“謝舅舅”
舅舅喜歡娘親之事後宮嬪妃知曉嗎?皇後知曉嗎?祖母知曉嗎?最關鍵的是,娘親,知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