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近些日子皇上常常到含章殿坐坐,許是因為娜仁托婭懷有龍種,各宮的娘娘們心思也都活絡了起來。
這兩天,倒是時常有娘娘們探訪。
明天便要出發了,含章殿中格外的熱鬧。白貴妃、麗昭儀、趙婕妤,並最近晉封的榮貴人,一臉和氣的端坐於含章殿中。
到也要說麗昭儀好耐力,原本與娜仁托婭那般的不合,更是恨毒了她腹中的孩子,明明嫉妒的要命,心中臉上均是不滿,可偏偏還要坐在那裏。
雲裳不覺暗暗讚歎,這樣的忍耐力估計快到麗昭儀的極限了。
“見過白貴妃”雲裳微微福身道,雲裳位居一品,在坐的隻有白貴妃與其平級,白貴妃為長輩,禮不得廢,雲裳便笑盈盈的行禮。
眾人均起身互相行禮,麗昭儀原本位列四妃,到可不必行禮,現在降了位分,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福了福身。白眼翻的都快上天了去。
隻見白貴妃一席妃紅色孔雀開屏五彩襖裙,腰間係一芙蓉玉墜珠雲錦腰帶,襖裙上的孔雀均以孔雀羽毛為線繡製而成,孔雀的眼睛一豆大的貓眼石點綴,寬大的裙擺綴以潔白的狐狸毛,溫暖而不失華貴。
鬢發挽成百合髻,一對八尾鳳凰吐珠鳳簪表明著她的高貴身份。
白貴妃笑著起身虛扶一把道:“雲裳不必客氣,這冬日裏天氣寒冷可要多加注意。”
“是呀,大病未愈,理應多加休息,這麽天寒地凍的到是少走動些為好。”麗昭儀笑盈盈的說道,可這話配著著麗昭儀的表情,聽在眾人耳裏可是句句帶刺。
雲裳被擄的事情雖然經過隱瞞,可多多少少也能猜測的到。
甄琳萱與楚夢熙的表演剛剛結束,便見三殿下行色有異的稟告皇上殿中存在刺客,並進行了大規模的搜索,可至檢查完畢,人員散去也未見雲裳公主的身影。
更可疑的是雲裳公主過了幾日才出現在府中,更是受傷中毒,之後便傳出北狄太子重傷雲裳公主,妄圖奪取虎符,危害天朝的罪名。
宮中之人均是人精,哪能覺察不出些許端倪。
趙婕妤與榮貴人聞言看向雲裳的眼中均閃過一絲探究。
雲裳眼神一沉,微笑著說道:“舅舅與皇祖母這段時日一直補品不斷,倒是好了大半,隻是一想到,為了我的事情還有連累和修容出使,心中實在慚愧。”
娜仁托婭抱歉的說道:“公主此話妾身無地自容,妾身不知皇兄竟有危害天朝之心,更設計打傷了公主,如若不是夏少將英勇,公主大肚,妾身真不知如何在宮中自處。能夠出使北狄,也是妾身作為北狄和親公主的能進的一點力而已。”
“和修容這是什麽話,舅舅和皇祖母欣賞和修容的大義,特令本宮送來千年人參兩支,雕裘兩件,皇祖母特地囑咐,命和修容務必注意身體,不可勞累,保護好小皇子安危。”
兩人一唱一和,到將麗昭儀的惡意侃侃避開了。
趙婕妤與榮貴人本就不清楚情況,這一聽下來隻覺得雲裳公主深受皇上和太後的關切,是巴雅爾不敬天朝,興風作浪。
而和修容大義,更是母憑子貴,深受太後娘娘喜愛。不覺更高看了兩分。
“公主受如此無妄之災,著實可氣,所幸夏少將得力,解救及時,實乃萬幸。”白貴妃欣慰的說道,“本宮那得了一些龍眼,一會命人送去些,公主用些補養補養,這寒冬理應進補。一會,也送些給和修容。”
龍眼?娜仁托婭眼角一跳,龍眼換做平日裏有滋補氣血,益心脾的作用,自然是極好的,可現在自己有孕在身,食用龍眼易增添胎熱,更容易導致氣機失調,日久則傷陰出現熱象,引起腹痛,流產。
這幾日碧荷日日在此,更是理出了個單子,明確的說了哪些食物不可食用。自己也多加留心,這龍眼便是大忌之一。
白貴妃怎會不知,更何況現在自己有孕之事早就不是秘密,沒有試探的道理,這是何意?
“多謝貴妃娘娘。”娜仁托婭恭敬的說道。
隻見白貴妃身邊的侍女小聲說了兩句,白貴妃臉色一變,轉而說道:“剛剛本宮倒是忘了,龍眼被瑾翔拿去了一份,便隻夠公主的份了,便以柑橘替換吧,和修容莫怪。”
娜仁托婭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微笑著說道:“多謝貴妃娘娘厚愛。”
“三殿下拜見。”
“三殿下?”白貴妃微微一愣,在這裏屬白貴妃位分最高,即使含章殿是娜仁托婭的宮殿也得聽從白貴妃的安排。
白貴妃看了看娜仁托婭,娜仁托婭微笑著點了點頭,白貴妃方才發話道:“請”
殿中之人均看向殿門處,除了麗昭儀。
那日沒能將娜仁托婭加上與上官瑾琪有私的罪名著實可惜。現在倒好,不光娜仁托婭沒事,還深受恩寵,葉修儀卻平白去了慎刑司,據說現在已經瘋了……想到這裏,麗昭儀隻覺一陣寒意。
“見過各位娘娘,雲裳皇妹。”上官瑾琪冷冷說道。
不知是不是錯覺,雲裳總覺得那句皇妹語帶曖昧,正對上上官瑾琪投來的目光,不覺眼神閃躲。
瑾琪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很快恢複至冰山的模樣。
“本宮可是有段時間沒見瑾琪了,可是你大皇兄給你灌多了酒,竟然都不去找他了。”白貴妃打趣的說道。
“貴妃娘娘見笑,皇兄酒量臣弟不敢比。”瑾琪硬邦邦的說道。
“瑾翔的酒量在你們這些個孩子裏恐怕是沒人比的了。”白貴妃笑盈盈的說道。“倒是瑾琪今日何事?”
“回貴妃娘娘,父皇命本宮挑選二十名侍衛守護和修容,現已選定,此次將花名冊送於和修容過目。”瑾琪麵無表情的說道。
侍衛會意,將手中的花名冊呈與冰蓮手中,靜靜退了回來。
“本宮尚且有事,先行告退。”
“嗯,瑾琪事務繁忙,快些去吧。”白貴妃笑盈盈的說道,緩緩起身對著和修容道:“年關將近,本宮殿中也有些事務便不多留了,和修容好生歇著,明日尚需早起,路上萬事小心。”
“多謝貴妃娘娘關懷,恭送貴妃娘娘。”娜仁托婭福身道。
見白貴妃走了,麗昭儀的耐心可算是耗完了,推脫了兩句也匆匆離開了。
看著兩位娘娘均走了,趙婕妤、榮貴人看著也沒什麽好戲,更何況兩人身份均不算高,也不好多留,均告了饒各自回宮。
娜仁托婭看著空下來的含章殿,微微鬆了口氣道:“可算是清淨了。”
雲裳微微一笑:“嗯,這一會都乏了。你可還好?”
“我現在還沒那麽嬌貴。”娜仁托婭輕笑著說道,自從知曉宮中均盯著自己的肚子,雲裳和冰菱、冰蓮搞的比自己還緊張,真是不知說什麽好。
“小主”冰蓮剛剛打開花名冊,見狀微微一愣,輕聲喚到。
“怎麽?花名冊有問題?”娜仁托婭疑惑的問道。
冰菱偏頭看去,“噗嗤”一笑道:“小主快瞅瞅,這個問題可不小呢。”
娜仁托婭與雲裳均是一愣,側目看去隻見花名冊中赫然夾著一個信封,上書裳兒親啟。
雲裳臉上一紅,呐呐的不敢接去。
“我說怎麽送個花名冊還勞煩著三殿下親自來,原來是為了這個。”娜仁托婭打趣的說道。看著雲裳羞澀的樣子,拿過信件直接塞與雲裳手中道,“快看看,別誤了三殿下的事。”
“婭兒!”雲裳無奈的嗔怪道。
“裳兒,看看吧。”娜仁托婭正色道,雲裳是個難得的朋友,她真心希望雲裳能夠幸福。三殿下雖然外表冰冷,但是她能感受到他對雲裳的心是真切的。
雲裳從娜仁托婭眼中看到了一抹堅定,婭兒褪去了那層嬌蠻的偽裝,恢複到她原來最真實的樣子,這樣的婭兒明豔如霞。
雲裳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拆開信封,隻見龍飛鳳舞的寫著:“月上柳梢頭”
雲裳微微皺眉,人約黃昏後?黃昏後?無具體時間,也無具體地點?雲裳疑惑的翻了翻信件並無其他話語,信封中也空空無一物。不覺眉頭更深了。
“怎麽了?”娜仁托婭好奇的問道。
“似是約我,又似不是,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雲裳不解的說道,揮手將信件收起,“算了,不管他了。你這次出行千萬小心,碧荷。”
“是,小姐”碧荷微微福身,上前取出一個青花琉璃瓶道:“這是曹大夫近日配置的保胎藥,此去北狄天寒地凍,恐怕藥材也不全,曹大夫便配了一些,小姐準備下了兩車備用的藥材,明日隨出使的隊伍一同出發,蔣太醫是信得過的人,和修容請放心。”
娜仁托婭接過藥材會心一笑,原本覺著此去北狄不知情況如何,這一路上恐怕會遇到不少算計,想著可能會對不起這個孩子,抱著必死之心而去,現在有雲裳這般的在意保護,自己倒是更舍不得受傷了。
“雲裳,謝謝你”娜仁托婭拉起雲裳的手道。
“要感謝,就平平安安的回來。”雲裳溫柔的說道。
“嗯~~”
含章殿中溫暖如春,不知外麵的冰冷,此刻兩人均感到從未有過的安心。
兩人寒暄了片刻,雲裳便告辭離開。娜仁托婭看著滿是晚霞的天空暗暗出神,眼中閃著從未有過的溫柔和傷感。
是你一直在守護著我吧?你將雲裳送到我的身邊,讓她替你保護我嗎?
我會好好的活下去,為了你……繼續努力的以和親公主的身份活下去……此次回國,不知道會麵臨什麽樣的狂風暴雨,遭遇什麽樣的陰謀算計,請保護我,和我腹中的孩子,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