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蘭軒中的嘈雜之聲透過緊閉的雕花門傳將出來,女子掙紮的聲響,男子憤怒的聲音,攪的不得安穩。
“都給本宮滾!”“嘭!哢嚓~”隨著男子的怒吼聲,傳來重重的響聲,眾人一驚,錦溪煞白著臉,上前扣門道:“大小姐~”
“啪~”門從裏麵匆匆打開,原本麵容平靜、妝容精致的楚夢熙,現在全然變了個樣子,如玉的臉頰上掛著晶瑩的淚珠,發髻散亂,一隻步搖上的綴珠也掉落了幾顆,白皙修長的脖子上赫然一片青紫,衣衫有些散亂,腰間的腰帶不見蹤影,見到這樣的楚夢熙,錦溪不禁一愣。
“大小姐~”看著楚夢熙搖搖欲墜的樣子,錦溪剛忙上前攙扶。
眾人通過打開的大門向內看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原本整潔奢華的紫蘭軒中一片狼藉,長幾上的兩對花瓶倒得倒,碎的碎,牆上那張上好的蘭草假山畫飄在地上,廳中的紅木雕花凳倒了幾張。這些倒還算了,隻見巴雅爾赤裸著上身,目露凶光盯著眾人,而他的一側是躺在地上捂著流血右臂的柳如煙。
“盟主~”綠兒一驚,趕忙將柳如煙扶了起來,隻見雪白的肌膚被破碎的瓷器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順著紫色的衣衫染紅了衣角。
“都給本宮滾!”巴雅爾暴露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動作,楚夢熙臉色更加蒼白,聞言不禁身子一顫,錦溪感覺到楚夢熙的驚慌,也顧不得行禮,扶著楚夢熙匆匆出了紫蘭軒。而一旁的柳如煙麵色倒還平和,隻是那原本充滿魅色的雙眸,現卻閃著危險的光芒。柳如煙在綠兒的攙扶下輕輕福身,緩緩離開了這淩亂的紫蘭軒。巴雅爾看著柳如煙雖然受傷虛弱卻依然優雅的樣子,心中的邪火更甚。
“殿下”侍衛小心的立在一側,看著怒火未平的太子殿下謹慎的問道。
巴雅爾一記利眼掃來,冰冷的問道:“把巫醫找來!”
“是!”
-惜雲閣-
“你是說~楚夢熙去見了北狄太子?而後~廳中嘈雜?”夏雲裳聽著祺淼的回稟,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北狄太子與楚夢熙向來沒有交集,為何要見楚夢熙?
“可還有其他人?”“回主子,還有聽雪苑花魁柳如煙。”
“她?”夏雲裳蛾眉輕蹙,不經意的理著衣角,楚夢熙、柳如煙~這兩人均與妙音閣相關,柳如煙在妙音閣中貌似地位不低,那麽~北狄太子~難道北狄太子與妙音閣結盟了?不~不對~不是妙音閣~確切的說是與宮中哪位結盟了。可是~到底是誰~
“主子,當廳門再次打開時廳中似十分混亂。”“混亂?”
“是,當時屬下離得遠看到不什麽真切,似乎柳如煙受傷,楚大小姐~好像受驚了,具體不清楚,是否再探?”祺淼皺眉問道,巴雅爾武功不低,更有侍衛相護,自己不敢太過靠近,導致看的很不真切。
聞言夏雲裳微微皺眉,自己對於巴雅爾的印象可是差的很,為娜仁托婭送去藥後時常保持著聯係,更覺得其人惡毒好色,最近~好像~更加奇怪了~而今天又出了這事~楚夢熙照樣子應該是要成為五皇子妃的,那巴雅爾為何要見她?難道宮中之人便是麗妃和上官瑾墨?倒也不無可能呀~
雖然說麗妃出身商家,但這商家可是富可敵國之府,要想建立一個妙音閣想來這財力還是足夠了的。
利用楚夢熙現在慶國公府嫡長女的身份拉攏慶國公府,在外聯合北狄。這樣~五皇兄登位也未可知~
雲裳眼中微暗,自己目前並無證據,更無可直接抗衡的力量,現在~隻能繼續觀察~不過,眼前倒是有件更好玩的事情。
“不必~知道大概就行了,現在,我到是更好奇我那四妹妹最近如何?”夏雲裳的嘴角劃過一絲冰涼的笑容,“明天前去慶國公府家廟靜慈庵。”
“是,主子”“是,小姐”
當惜雲閣漸漸安靜下來之時,聽雪苑中正熱鬧著。
“盟主受苦了。”綠兒小心的替柳如煙清潔傷口,看著這長長的傷口,綠兒一陣皺眉,柳如煙向來愛惜自己的皮膚,現在被傷心情如何不言而喻。
柳如煙麵容冰冷,眼中含火,左手重重的拍桌上,腕上帶著的青玉荷花鷺鷥玉鐲碰撞著光潔的桌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哼,這個巴雅爾!看來是過來的太舒服了!”柳如煙薄唇微啟,語中含冰,從自己接觸巴雅爾來,自己該討好也討好了,該柔弱也柔弱了,偏偏遇到這麽個~變態!現在更因不能人事,將火氣發到自己頭上來了!可惡!
“給主子寫封密信……就說~巴雅爾已廢,如何處理~”“是,屬下這就去。”綠兒替柳如煙包紮妥當,匆匆離去。
柳如煙整理好儀容,抬步緩緩走出煙波閣,繞過花廳,行至聽雪苑大廳處,隻見大廳裏現已人聲鼎沸,靡靡之音不絕於耳,柳如煙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容,這便是男子~薄情、貪歡。為了一時歡愉不惜豪擲千金,為了一點美色不惜冷落發妻。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柳如煙看著大廳中的鶯鶯燕燕,目色微沉。
“呦~如煙姑娘來了~”老鴇見花魁到了,歡歡喜喜的迎了上來,這柳如煙才色雙絕,可為她帶來了不少銀子。
“媽媽~”柳如煙虛弱的笑了笑道:“這次出門傷到了,怕是不能獻舞了~”
“啊~傷到了,這可怎麽得了,傷的可重?”
“到不算太重,就是需要休養幾日,這幾日便安排著別的姐妹獻藝吧。”柳如煙抬了抬受傷的胳膊,緊皺雙眉道。
“哎,是,是,你呀好好歇著。”
“嗯,還勞媽媽將如煙受傷的消息傳將出去。”“這是?”老鴇堆笑的臉微微一愣,疑惑的看著柔弱的柳如煙道。
“如煙受了傷了,也不知哪位公子會懂得~”柳如煙輕笑的說道。
老鴇聞言,立刻喜笑顏開:“哎呀,還是如煙姑娘聰慧,瞧我老了,這點都想不到了~行~行~我呀,這就說去~如煙姑娘快些回去歇著,紅兒,小心伺候著。”
“是,媽媽~”
老鴇搖動著微胖的腰肢,笑盈盈的回了大廳之中。不過片刻,便聞大廳之中安靜了下來。
“各位大爺、公子,今兒按說是如煙姑娘獻藝的時候,隻是不巧,姑娘傷著了,哎,剛剛我瞧著那小臉呀,可白著呢,真真是一朵梨花落水中,看著就讓人憐惜呀~”
“什麽!如煙姑娘受傷了?老子可是花了大把的錢來看如煙姑娘的!怎麽!不出來了!”
“徐老爺,別急呀~我們姑娘說了,這不能獻藝很是抱歉,備下茶水給各位賠罪了,來呀~”
“是~”
“這呀,是我們如煙姑娘前些日子特地製作的梅花茶,請各位大爺、公子品嚐,我們姑娘還說了~”
“說了什麽~”“就是~如煙姑娘到底說啥了~”“如煙姑娘是不是不出來了!”
大廳之中你一句,我一句吵的厲害,柳如煙坐與花廳之中,聽著大廳裏那些個男子為了自己而爭吵,心中一陣冷笑,抬眸對著一旁的紅兒點了點頭,紅兒會意,緩緩走入那喧雜的大廳之中。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老鴇扯著嗓子喊道。
“大家請靜一靜,我們小姐說了,知曉各位愛惜我們小姐的琴藝,可惜今日受傷不能獻藝,想著大家的情誼和一直以來的喜愛,心中不舍,但這傷的可真是小姐的玉肌,心下難受,特名我來告知各位,各位中誰人能取了養容妙藥,小姐願單獨感謝~”紅兒笑著說道,揚了揚手中的玉鐲繼續說道:“這便是小姐的謝禮,不知哪位公子、大爺願為我家小姐解憂~”
“我~”“我!”“滾開!給我!”
柳如煙見差不多了,緩緩起身不去拋下那亂哄哄的大廳,轉身回到煙波閣,入了正廳轉至書房一側,看著眼前的百寶閣,輕輕一推,百寶閣忽的打開,現出一條長長的台階,台階之下透著微弱的亮光。柳如煙輕車熟路的踏下節節台階,一步步沒入黑暗之中,百寶閣一點點掩上,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
“咳咳~咳~”一名披頭散發的男子,四肢被鐵鏈鎖著,蜷縮在牆角,輕輕的咳嗽著。抬頭正看見一席華服的柳如煙,眼中均是恐懼之情。不禁縮了縮脖子,將自己蜷的更緊。
柳如煙輕哼一聲,緩緩向前道:“怎麽?姨父似乎不想見我?”
“不~不是~”男子恐慌的回答道,不敢抬頭去看眼前的女子。
“不是嗎?嗬~可是我很不想見到姨父,你呀~”柳如煙緩緩的說道,看著眼前形容枯槁的男子,語氣極冰。
“煙兒,煙兒你饒了我吧,煙兒~”男子跪在柳如煙麵前不住的磕頭道。
“饒了你?哈哈~饒了你~”柳如煙不禁大笑起來,“姨父是在和如煙說笑嗎?”
“煙兒~我~”
“閉嘴!不許叫我煙兒!如若不是你!娘親和姨娘怎麽會死!我!怎麽會淪落到此!饒了你!笑話!”柳如煙目眥盡裂,大聲嗬斥道。
“那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嗬,你以為我囚禁你這麽些年是為了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