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身上還是沒什麽力氣,看來隻是解了毒,沒有解之前下的軟骨散,她有些泄氣。
“想不想去看看,是誰給你下的毒?”烏魯在一旁問道。
沈悅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點點頭,她的心裏已經有一個答案了,隻不過是確認一下。
烏魯帶著她來到三王子府的刑房,沈悅看到了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洛姨娘。
沈悅站在牢房前,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洛姨娘,她剛剛中毒的一瞬間,就想到了是她,隻是沒想到她會這麽恨她。
“洛姨娘。”沈悅低低的叫了一聲。
原本閉著眼睛的洛姨娘睜開了眼睛,看著麵前這個人,笑了笑:“沈悅小姐,你來看我笑話嗎?”
“不是,我隻是來看看你。”沈悅搖了搖頭。
“你也不必叫我洛姨娘了,叫我洛櫻吧,這才是我的名字。”洛姨娘緩慢的道。
“好,洛櫻,我想知道你為何這麽厭惡我,還不惜給我下毒。”沈悅沉聲道。
“還不是因為你搶走了那個男人所有的關注。”洛櫻說完,看了烏魯一眼,烏魯的麵色淡淡。
沈悅笑了一聲:“那你知道他為何這麽關注我?”
洛櫻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才道:“你的眼睛很像她。”
“你錯了。”沈悅搖了搖頭,“因為我是人質。”
洛櫻的眼睛突然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沈悅。
“你不信?我身上被下了軟骨散,從我的國家被迫帶來這個國家,因為我是將軍的妻子,太後的義女,皇上的義妹,對他們來說,我就是被他們吊在城門口用來吸引敵人的工具罷了,你隻看到了他如何關注我,卻沒有看到我被迫離開丈夫和兒女,還受人鉗製,現在因為你的一點嫉妒心,我還差一點被置於死地,還連累去給我采藥的人差一點回不來。”沈悅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身體的狀況讓她有些喘。
洛櫻有些愣愣的開口:“怪不得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我還以為是身體比較弱,原來...對不起。”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也不會原諒你。”沈悅淡淡的道。
“我知道。”洛櫻苦笑一聲。
沈悅搖了搖頭,她想洛櫻什麽都不知道,她差一點害死她,更差一點害死沐陽,這都是她沒辦法原諒的,即使她悔過了又能怎麽樣,沐陽終究是受了傷。
“對不起。”洛櫻的眼睛閉了閉。
沈悅卻沒有再搭理她,轉身走出了牢房。
烏魯站在原地看了洛櫻一眼,然後也跟著沈悅離開了。
洛櫻在牢房中又哭又笑,沒人再搭理她。
走出牢房後,沈悅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還是外麵的空氣清新。
“放了她吧,我既然已經沒事了。”沈悅道。
“你要以德報怨?”烏魯有些驚訝,沈悅剛剛還說不會原諒她。
“不是以德報怨,隻是覺得沒必要,為了這麽一個人,說到底,還是你惹出的風流債,沒必要讓一個女人來承擔。”沈悅道。
烏魯挑了挑眉:“你還真是善良。”
“其實我真的沒有那麽善良。”沈悅道。
烏魯沒有再說話,他放還是不放,就與沈悅關係不大了。
過了幾日,沈悅便聽說洛櫻被放了出來,隻不過囚禁到了她自己的院子不能離開,隻不過和沈悅的關係不大,她隻要沒事,便會去看沐陽,烏魯知道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麽,隻當沈悅是要報恩。
由於每一次都有人跟著沈悅,她看沐陽時,也不好多說什麽,往往一個眼神就能代表一切,兩人都能明白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待沐陽的傷徹底的好起來,天又冷了,紅雲國比沈悅的國家的雪要下的早一些,沈悅就有幸看到了這裏的初雪。
那時她正在院子中躺著,最近烏魯給她的解藥好像已經越來越沒有什麽作用,往往吃過之後沒多久,又會陷入沒有力氣之中,所以也就越發的懶得動彈。
沐陽偷偷告訴過她,最近紅雲國的局勢好像有些不明朗,這邊的皇上也病倒了,而他的繼承人還沒有選出來,下麵的皇子們自然是明爭暗奪,好不熱鬧。
就連烏魯最近也早出晚歸,不知道做什麽去了,沐陽也跟著整日不見人影,但是沈悅曾聽沐陽說過,他帶了一些人馬過來,要在這裏布置一番,沈悅雖然不懂,但是直覺這個時候是個很好的時機,若是布置的好,便能一舉瓦解紅雲國。
沈悅今日越發的清閑,也很想念沐璟和沐玥,很想回到自己熟悉的將軍府。
這日,烏魯回來,也帶回來一個消息,皇上在這個關頭給烏魯賜婚了,賜婚的對象是丞相府的嫡女。
沈悅有些詫異,丞相的嫡女,意味著烏魯將擁有丞相府這個助力,難道說,皇上是屬意烏魯做下一任的皇上嗎?
而且烏魯還帶回來一個消息,沈悅的國家和紅雲國開戰了,這邊的皇上準備將沈悅推出去,烏魯說這話時,臉上有些不高興的神色。
沈悅一早就知道自己到這裏來的身份,也不會為這件事感到詫異,隻覺得總算是到了這一天了。
“好啊,將我推出去吧,不過我可不敢保證我有沒有作用。”沈悅淡淡的道,似乎一點都不擔心。
“聽說沐將軍沉溺在府中的溫柔鄉,連這一次出兵都沒有帶兵過來。”烏魯又道,他不想看到沈悅這樣什麽都無所謂,什麽都淡淡的模樣。
“是嗎?”沈悅是說了這兩個字,又重新閉上了眼。
“你一點都不擔心?”烏魯問道。
“我擔心什麽?我發現你比我還擔心,你該不會喜歡上我們家沐陽了吧?”沈悅看了他一眼說道。
身後站著的沐陽嘴角抽了抽,無奈的看了沈悅一眼。
“你亂說什麽,本王子喜歡的是女子。”烏魯似乎有些惱怒。
“男子也可以喜歡男子的,你不知道嗎?你們這個國家沒有斷袖?”沈悅問道。
烏魯臉色更不好看了:“我真是不知道你這個女人腦子裏裝的什麽。”
“自然是好東西咯。”沈悅說完,又懶懶的靠了回去。
“對於皇上為我和丞相府小姐賜婚,你有什麽想法?”烏魯問道。
“恭喜。”沈悅一拱手,說的很是爽快。
烏魯有些憤憤的甩袖離開,沐陽也隻得跟在他的後麵。
沈悅笑了笑,閉上眼,身上蓋著毯子,手裏還抱著手爐。
“小姐,要不然我們進屋吧,外麵開始冷起來了。”風月道。
“不進去,就在這裏,這裏的空氣比較好。”沈悅慢慢的道。
風月見此,也沒有再勸,隻是將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沈悅卻想了很多東西,兩國開戰,她的出現到底會不會改變格局。
想著想著,她就這麽睡著了。
醒來後,她發燒了,在雪裏中睡著,的確不是一件什麽值得推崇的事情。
風月和雪花很是自責,說自己沒有照顧好沈悅。
“不怪你們,是我自己要在那裏睡覺的,你們也不敢違背我的命令。”沈悅昏昏沉沉的道。
她發現,自從自己來了紅雲國,身體就一直不是很好。
晚上睡著,頭卻疼的厲害,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有一雙熟悉的大手放在她的頭頂,她下意識的過去蹭了蹭,手裏的繭子都是這麽的熟悉。
然後就感覺到自己的嘴裏被喂了一顆藥,隨後,便有一雙大手從身後摟住她,體溫炙熱,帶著她熟悉的味道,她蹭了蹭,小聲的呢喃了一句:“沐陽。”
然後還有一個聲音在小聲的道:“好了,沒事了,我在。”
那雙大手還輕輕的拍著沈悅的背,不知不覺,沈悅便睡著了。
早上醒來後,雖然腦袋依舊有些昏沉,但是燒已經退了,沈悅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將風月叫了進來:“風月,昨晚有誰來過我的房間嗎?”
風月搖了搖頭:“沒有,昨日殿下知道你發燒了,讓奴婢給你煎了藥,就離開了,是有什麽不對嗎?”
“沒事,我隻是做了一個夢。”沈悅嘴角帶著笑意,她可以確定,昨日沐陽來過了,她的心口微微有些甜蜜。
吃過早餐之後,烏魯來了,他要帶沈悅去城牆。
風月聞言道:“殿下,小姐剛剛退燒,此時去城牆,會不會...”
沈悅心頭一暖,看來你對別人好,便也能收獲別人對你的好。
“注意你的身份。”烏魯的眼睛不帶感情的掃了過來,風月抖了抖,然後跪在了地上。
沈悅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你先去忙吧,等我回來給我留一壺熱茶。”
“好。”風月的眼眶微紅。
沈悅轉過身,對著烏魯道:“走吧。”
烏魯的目光微沉,沐陽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三人一起走了出去,外麵停留著一輛馬車,上了馬車後,烏魯從身後拿出一個繩子:“抱歉,要將你綁住。”
“沒事。”沈悅神情淡淡。
繩子綁上了沈悅的手,烏魯還問道:“會不會緊。”
沈悅笑了一聲:“我估計是待遇最好的人質了,就這樣綁著吧。”
兩人坐在馬車裏,沐陽依舊坐在外麵,一路無話,城牆是在沈悅來這裏的小鎮之外,坐車還要坐一天左右,到這裏時,沈悅驚訝的發現,傳聞中病重的皇上竟也在這裏。
他正被人攙扶著站在城牆上,看著下麵的人。
這時,有人在皇上耳邊說了什麽,皇上回過頭看了沈悅一眼,眼中閃爍著犀利的光芒。
由於天色已晚,沈悅便被安排在一個屋子裏住下,烏魯還特意將沐陽留下保護她。
吃飯時,沐陽站在她的身邊,在確定了周圍沒有人之後,他小聲的道:“明日不用怕,我會一直陪著你,這一次或許就是我們離開的時機。”
沈悅點點頭:“好。”
烏魯來了這裏後,便陪在皇上的身邊,也沒有時間來召喚沐陽,所以晚上沈悅喝了藥之後,便窩在沐陽的懷中睡覺。
沐陽有些心疼的撫著她的長發,這麽多天,她受了許多苦,他說過要保護沈悅,卻每次都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