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悅是被凍醒的,一睜眼,就能看見灰蒙蒙的天空,等等,天空?她家的天花板呢??
沈悅起身打量著四周,一個露天的茅草棚,一張破木桌拚成的床,以及蓋在她身上的稻草,刺骨的風吹過,有些潮濕的稻草根本抵禦不了嚴寒,激的她打了個寒顫。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她不過是在做美食節目時多吃了一碗麵,然後被噎住了,怎麽會突然就到了這裏呢?
難道,她被噎死了?然後狗血的遇到了傳說中的穿越?
就在沈悅風中淩亂時,原主的記憶蜂擁而至,她皺著眉,看著一幀幀的畫麵閃過。
過了很久,才停了下來,而沈悅的眉頭不鬆反緊,她的確是穿越了,還穿越到了曆史上都沒有的一個架空世界,而她的原身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隨爹娘住在幸福村,娘親因病去世後,在她八歲那年,爹爹又另娶了一個婦女張氏,張氏還有一個比她大上兩歲的兒子。
張氏初時對她還很是關切,但在三年前,爹爹意外去世後,張氏的本性便暴露了出來,霸占了她和她爹爹的房子,將她趕到露天茅草棚生活,隻留給她一件破棉襖當做被子,還收繳了她娘留下的所有物件,命她從早到晚的幹活,吃的也是他們剩下的東西。
本應是花一樣年紀的沈悅,卻是麵黃肌瘦,穿的破破爛爛,沒個人樣,而就在昨晚,沈悅唯一的棉襖被張氏惡毒的澆水淋濕了,沈悅不得不將被子放在外麵曬幹,沒有被子的她隻能用稻草將就一晚,卻沒想到就這樣被凍死了。
理清了這裏麵的種種關係,沈悅歎了一口氣,她到底是造了什麽孽,人家小說裏穿越,不是王公貴族就是富商之女,怎麽到了她,就成了一個備受欺淩的農家女。同時,她也為這裏的沈悅感到痛心。
“沈悅,還不給老娘起來,你個賠錢貨!”張氏披了件襖子從屋內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
沈悅趕緊從木桌上起來,看著張氏一張刻薄的臉,現在還不能收拾她,就需得養精蓄銳,早晚有一天,這些張氏霸占的東西要讓她原封不動的吐出來,就當是為沈悅報仇。
“見天的睡懶覺,看我不打死你!”張氏說著便隨手抄起旁邊的一根木棍,就朝著沈悅打了過來。
沈悅巧妙的躲過,嘴裏卻討饒:“二娘,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屋內的窗戶被打開,露出一張與張氏一樣的苦瓜臉,沈悅微微勾起嘴角,在原主的記憶中,張氏最怕的,就是她這個好吃懶做無一是處的兒子李成,所以她故意喊得很大聲,為的就是將李成給吵醒。
“大清早的,吵吵什麽!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李成從被窩裏露出頭來罵道。
“兒子,快睡吧,娘不吵了,睡吧,啊。”張氏的臉變得很快,轉頭又衝著沈悅喝道:“還不去劈柴燒水捕魚做飯!你想餓死我們娘倆嗎?小小年紀,心思就如此惡毒,早知道,當初你爹死了,我就該把你也轟出門去!好心卻養了個白眼狼!”
托李成的福,張氏沒有再追著打她,而是罵罵咧咧的回到了溫暖的屋子,準備睡個回籠覺。
沈悅在她身後翻了個白眼,按照原身的記憶走到灶房,拿出魚簍和魚叉,便往村裏的小河走去。
這裏的食材非常單一,在沈悅的記憶中,除了燒魚烤魚就是魚湯,幾乎除了魚就沒有別的食材,似乎是因為這個世界的魚所含有的蛋白質和熱量特別的高,能補充人一天最基本的體力,也能看出來,他們不怎麽注重口腹之欲,但即使隻有魚,也是輪不到她吃的,她能吃的,不過是他們吃剩下的魚骨頭和一些殘羹冷炙。
沈悅穿著用李成的舊衣改成的青襖,裏麵的棉花被張氏掏出來許多給李成縫製帽子,所以並不禦寒。
一裏路她足足走了半個小時。
此時正值臘月,河麵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冰麵下隱約可見肥美的魚兒遊動,沈悅眼睛一亮,這食材是極好的,她家世代都是廚師,她自己也是一名美食記著,所以,耳濡目染,對於做飯是手到擒來,對於食材的辨認也有毒辣的眼光。
冬季的魚耐住嚴寒,肉質緊致鮮美,功效甚多,是為大補,也是沈悅很喜歡的一道菜,她還記得,外婆總是在冬天買回幾條鯽魚,然後和著豆腐一起,燉出一鍋濃白的湯,鮮香可口,想到這裏,沈悅就忍不住歎氣,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回去喝外婆的湯,也不知道他們發現她死了會不會很傷心。
喝水不深,剛剛沒過她的膝蓋,由於沒有漁網和長筒靴,沈悅隻能褪去唯一的鞋襪,到河中紮魚。
腳丫剛剛接觸到冰水,沈悅就被冷的縮了回去,好一番心理建設後,才重新踏入河水,由於原主經常這樣紮魚,所以沒一會,沈悅也就習慣了這樣的溫度,冬天的寒冷也限製了魚兒的速度,沈悅眼疾手快,抓了好幾條,直到魚簍裝不下了,才作罷。
上岸好一會,沈悅才緩過勁來,吃力的提著魚簍往回走。
“悅丫頭!”一個聲音叫住了她,沈悅回頭一看,是住在他們隔壁的劉嬸,劉嬸手中也提著魚簍。
“劉嬸。”沈悅的聲音因為寒冷有些發顫。
“哎喲,作孽喲,這麽冷的天,那張氏又叫你來抓魚了?”劉嬸與她去世的娘關係很好,所以經常為沈悅抱不平。
沈悅眼中精光一閃,隨即眼眶紅了,眨巴兩下,似乎想把眼淚憋回去,然後才用鼻音道:“我沒事,劉嬸,二娘,二娘對我挺好的。”
“看看你都凍成啥樣了還叫對你好?你這孩子就是性子太軟,來,劉嬸這裏有早起帶來的饃饃,你拿著吃。”說完,往沈悅手裏塞了一大塊用粗麵製成的饃饃,又取下自己的圍巾給沈悅圍上,隨後一邊唉聲歎氣,一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