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新來的?”
周扒皮用力扯了扯手中的鞭子,惡狠狠的說道。
眼前的少年是個新麵孔,長的倒是俊俏,白淨的皮膚與漆黑的煤礦完全不相襯。年紀也隻有十六歲左右,但是他可不會因此而手軟,敢偷懶,隻有挨鞭子的份。
鞭子揚起,抽下,這個動作不知重複了多少遍,可以說是非常熟練。
啪!
鞭子呼呼落下,抽在少年身上。
少年緊咬牙關,忍著劇痛,沒有吭一聲。
“喲,骨頭還挺硬!”
周扒皮吐了一口痰,搓了搓手,更加用力的抽動手中的鞭子,他要聽到這個少年哀求的聲音,他喜歡這種隨意踐踏別人尊嚴的感覺,那會使他的心裏或多或少有一絲快感。
對於這些牢房裏送來的免費勞夫,他才不會給好臉色,作為這裏的總管,不狠一點怎麽管的住這些牢房裏麵出來的囚犯。
梅西煤礦作為炎陽帝國數一數二的煤礦,其產煤量居帝國之首,帝國對其非常重視,甚至在其周圍布下不少陣法,據說還派有專門的修士守護。
可是這個煤礦卻在帝國的邊陲,沒幾個人願意跑到這麽遠的鬼地方來幹活。
帝國怎麽可能放棄這麽個好的地方,於是就把那些犯了大事的囚犯,一個個通通發配到帝國邊陲去挖煤。
進了梅西煤礦,十個裏麵沒有一個是能夠出去的,要麽自殺,要麽就是老死在這暗無天日的煤礦裏,想出去,無異於癡人說夢。
少年挨了一頓毒鞭子,嘴裏咒罵幾句,不得不重新拾起地上的鋤頭,繼續埋頭挖煤。
到了晚上,少年拖著沉重的腳鐐來到簡易搭建的破舊茅草屋中躺下,雙眼無神的望著破了個洞的屋頂發呆。
想起先前的歲月,鼻子微微發酸,眼角不自覺的留下一行清淚。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林天怎麽也想不到,穿越到異世居然是這樣一副淒慘的景象。
要知道別人穿越,都是成為大家族的私生子,即使是破落的家族,也有一定資本。
可是他呢,什麽也沒有,就這麽毫無征兆的穿越過來,附在一個和他同名同姓的人身上,獲得了他的記憶,可是沒等他高興多久,悲劇就落在了他的頭上。
他怎麽也想不到,在大街上走著走著,突然就被一堆官兵擒住,莫名其妙遭了一頓暴打,然後就被拖到牢房裏。
接下來就是亂七八糟的審訊,各種欲加之罪丟在他身上,任他如何喊冤,也沒有一個人幫他,都在冷眼旁觀。
那一刻,他的心都是拔涼拔涼的,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覺得地球是那麽美好。
本以為隻要在牢房裏麵蹲幾年,然後就可以逍遙自在的流落江湖。
可是命運並沒有眷顧他,很快,一紙宣判書,直接把他發配到邊陲的梅西煤礦。
對於擁有原來身體主人記憶的他來說,怎麽可能不知道梅西那個鬼地方,隻進不出,那是吃人的地方!
但是他沒有任何反抗的資本,隻有聽從命運的安排,被發配到暗無天日的煤礦當中。
他本是一個樂觀的人,簡單的事情足以讓他滿足,可是如今的他,對這灰暗的世界隻有冷漠,還有無盡的仇恨!
林天揉了揉疲憊的雙眼,暗自歎了一口氣,慢慢的睡去……
……
天蒙蒙亮,林天就被叫了起來,就算他很困,還是得去挖煤。
拿起漆黑的鋤頭,便開始了一天的工作,不能休息,一休息就會被打,周扒皮簡直就是一個變態。
“來,喝點水。”
說話的老人,正是秦伯,對林天非常照顧,可以說是林天在異世僅存的一絲溫暖。
“謝謝。”
接過水,直接就往嘴裏灌,挖了這麽久,早已唇幹舌燥。
“慢著點,不缺這點水。”
秦伯普通的麵頰上流露出慈祥的笑容,俗話說愛笑的人運氣不會太差,可是秦伯卻在這裏呆了三十多年。
……
轟隆隆。
電閃雷鳴,黑雲滾滾,雨點滴滴落下,砸在身上竟然有些生疼。
周扒皮撐著竹傘,看見有不幹活的,就是一頓毒打。
林天實在有些受不了這鬼天氣,天天淋著雨,在泥濘的土地上工作,別提多難受。
五天以來,雨就沒有停過,雨水衝刷過的泥土,已是疏鬆無比。
“山要塌了!”
不知是誰大喊一聲,人群頓時炸了鍋,紛紛看向頭頂的大山。
轟隆!
山體上,些許巨大的石塊帶著滔天怒吼滾了下來。
林天臉色一變,拉著秦伯就跑。
必須離開這裏!不然就是死路一條,這幾乎是所有人的想法,而且所有人都在跑。
周扒皮心一沉,見囚犯們妄圖集體出逃,趕忙帶著一眾官兵圍了上來。
“站住,誰再敢上前一步,就是死。”
周扒皮陰沉著臉,絲毫不在意山體崩塌的危險,如果讓囚犯逃出這座煤礦,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雖然在囚犯麵前作威作福,但是在上級麵前,還得夾著尾巴做人,稍有不慎惹怒了上級就是死路一條。
“周扒皮,你是不是人,山都要塌了,堵在這裏所有人都要死。”
“你跟他這種人說什麽,反正都是一個死,跟他們拚了。”
“拚了!”
“……”
激烈的反抗爆發,囚犯們開始瘋狂衝撞官兵,他們受夠了被欺壓的生活,在死亡麵前,開始最後的瘋狂!
林天本想衝上去,至少能打死一兩個官兵,卻不想剛踏出幾步,就被秦伯死死的抓住手臂,力氣之大,竟然讓他無法掙脫。
鮮血飛濺,雨水被染成血紅色,有官兵的,也有囚犯的,至於周扒皮,早已死於暴亂之中,屍體被瘋狂的人群撕成碎片。
轟隆!
隨著一聲巨響,山體終於塌了下來,淹沒了這個看似龐大但對大自然來說極其渺小的煤礦。
沒有一個人跑出去,林天,秦伯也不能幸免,在災難麵前,普通人總是那麽渺小。
雨水依舊自顧自的衝刷著大地,絲毫不在意它所毀掉的一座小煤礦……
……
幾天後,整齊列隊的官兵來到梅西煤礦,又是一堆囚犯被帶進這個暗無天日的煤礦之中,繼續開鑿煤礦,重新開始浩大的工程,新的周扒皮也悄然出現在這座煤礦中。
誰也沒有注意到,煤礦的一個角落裏,一隻小手,正努力的擺脫泥土的束縛,試圖從地底爬上來。
小手和泥土激烈的交鋒,終於,一個泥人從土裏掙脫出來,手裏拿著一本泥濘的書。
看著手中的書,泥人眼角泛起清淚,深情的望著那本書,就像親人一樣,可是親人已然逝去,留下的隻有悲傷。
泥人正是林天,此刻,他的耳朵裏,還回響著秦伯臨死前所說的話。
“拿著這本書,好好活著……”
為什麽?他要問一問蒼天,為什麽命運如此捉弄他?
怒火積滿胸腔,命運?多麽可笑。
他要毀掉這座煤礦!毀掉這個腐朽的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