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芝,他們之中,隻有我才是對你真心實意的!隻有我,才從來沒想過利用你!”
謝挽之看著她,見她小臉上正露著驚異與恐慌,顯然是被突然的事情給嚇到了,“不要害怕,等我們回到魏國,你就是我的王妃,那些事,早已成為過去。”
他慢慢靠近她,伸手溫柔地撫摸向她潤滑的臉,眼裏的欲望越加濃鬱了,手裏的觸感是那麽柔軟,謝挽之呼出的氣息漸漸粗重起來,他低聲對她安撫著,“我會一輩子疼你的。”
她的衣裳淩亂,雪白的肌膚露出,散發著無盡的誘人光澤,謝挽之正準備伸手將她蔽體的最後一件扯開時,那一瞬間,忽然聽到“錚”的一聲。
不好!
那是他腰間的短劍,謝挽之下意識地移開一步,果然瞧見自己的短劍已被人拔出,他望向她,看見曲一映純黑的美眸裏,盈滿了厭惡與悲涼,她纖纖玉手,持著正泛出銀光,鋒利無比的寶劍,語調淒切,顫抖著說,“我不是你們的誰,我就是我!”
曲一映凝望著他,忽然將劍指向他,謝挽之見此,原先帶著迷離與沉醉的神色漸漸褪去,他擰著眉,堅硬的聲音響起,“蘭芝,你還想殺我不成?”
“你雖然會謀劃,但身手可不怎樣!”
謝挽之話音剛落,卻看見她持著劍的手驀地反轉,宛若凝脂,素白的手腕彎曲,將寶劍逼近她自己修長嫩滑的脖頸。
“蘭芝!”
慌亂與緊張向謝挽之湧來,他緊緊盯著她,平日的沉著與冷靜消失不見,“蘭芝,你不要傷了自己!”
此時她烏黑長發散亂,如畫的彎彎黛眉緊蹙,雙頰染上了紅暈,櫻桃小嘴火紅潤澤,淩亂衣裳還泄露著一室春光,可她那盈盈美目裏,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魅惑或嬌柔,曲一映看向謝挽之,嗬斥道,“你出去!否則我就自刎於此!”
曲一映將鋒利的劍更加逼近自己,白嫩的脖頸被冰涼的疼痛觸碰,劃出一條細細的口子,頓時就露出一絲鮮紅色。
“蘭芝!你不要動!我立馬就出去。”
謝挽之見此,更加緊張了,他一邊慌亂地理著衣服,一邊伸手拂開珠簾。
等出了小閣,他凝視著珠簾裏那個明明看起來柔弱無骨的身影,她絕美的臉上此刻是一片鎮靜,好像就此一死了之也無所畏懼,謝挽之看著看著,忽然開口道,語調沉著了一些,“蘭芝,你這是何苦?”
“你快出去!我叫你出去!”
她清越的嗓音響起,顯然是有些激動,尾音顫抖著,手裏泛著銀光的劍一會兒上一會下,仿佛隨時都要割破她白嫩的肌膚。
謝挽之聞言,沉著臉透過珠簾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走向門口,走出去後又將大門猛地一關,木門發出“彤”的一聲震響。
見他離開了,曲一映手中的劍倏地滑落至地麵,驚醒了已經處在恍惚之中卻不自覺的她。
她的身子才開始顫抖起來,抱著雙膝,有些失神落魄地睜著眼睛,呆呆愣愣,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君意……”
曲一映渾身虛脫,落寞無助地呢喃,低聲念著那個若斜陽般妖冶的男子,猛然間想起他有時候說的一些話,他說,“若不是他要娶你,換作是別人,我都不會如此痛苦了……”
“不要害怕,那些都過去了,現在你隻是我一個人的妻,那些人休想染指你。”
若是別人娶了蘭芝,他也不會如此痛苦?可如果他真的愛蘭芝,怎麽會甘願讓蘭芝嫁給別人,又怎麽會娶了公主推她入河?
難道謝挽之說的是真的?
一陣酸楚湧向她的心頭,曲一映忽然緊緊地閉上雙眼,臉色變得蒼白,過了一會兒,她竟難受地啜泣起來。
“蘭芝!”
屋外透過木門,驀地傳來謝挽之的聲音,他好像是聽到了她在哭泣,他擔憂地道,“蘭芝,你不要傷心。”
謝挽之站在門外,對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兒吐出了心聲,“我在沈君意身邊呆了三年,可卻與你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每當我看見你為了他而甘願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我都想不顧一切將你帶走。”
“他為了自己,娶了公主,甘願看你受苦,難道你就看不出嗎?”
“如今魏國已出現動亂,我必須馬上回國,再也沒有時間像以前那樣等你三年了啊,若不是此次他恰好將你安置在此,我根本不能告訴心愛的人自己的感受。”
他一直說著,曲一映漸漸停止了啜泣,她靜靜地聽著,他堅硬中帶著脆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真的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嗎?”
“蘭芝,我這是因為愛你啊!”
曲一映的心,原本已經開始慢慢平靜,可又忽然被這句話挑了起來,那日在河邊,君意深情地抱住她,也是這樣說著,“我知道你怪我,可我這是因為愛你啊!”
愛她?
她突然醒悟,他們嘴裏口口聲聲叫著的是“蘭芝”,不是她曲一映。
像是掉進了冰窟,她的心漸漸下沉,從什麽時候起,連她自己也開始把自己當成蘭芝了?
曲一映嘴角露出一抹苦澀,她甚至還緊扣心弦地為那個叫蘭芝的奇女子擔憂。
隻是透過別人的眼,曲一映就可以看出,蘭芝她是那麽聰穎無雙,奪人眼目。
而自己呢?
自己隻是霸占人家身體的一縷異世幽魂,她隻是空有蘭芝的美貌,卻沒有蘭芝的才情與那顆七竅玲瓏心。
如果謝挽之說的是真的,那麽蘭芝對沈君意而言又是什麽呢?
他是當今皇後的侄子,士族沈家的嫡長子,家世顯赫,有著尊貴無比的身份,而蘭芝,隻不過是一個一心一意在他身邊,無父無母的孤女。
蘭芝為了他,與別人左右周旋,甚至甘願陷入別的男子懷裏。為了報複他答應嫁給楚王,而他卻狠心將不會遊水的她推入河裏。
“若是你不死,我們倆都會痛苦的啊!”
曲一映腦海裏驀地浮現這句話,她忽然蒼白無力地笑了,嘴角露出一抹嘲諷,沈君意能讓拿蘭芝的身體去交換,不顧蘭芝的感受娶了公主,在權利與蘭芝之間,他一次又一次的拋棄了這個為他甘願付出自己的女子。
“那我呢?”她失落地埋下頭,像一隻可憐的小貓,輕聲說著,似問非問,“蘭芝如此聰慧,都被他拋棄,我在這兒又能做什麽?”
她不是一個遇到困難就想到自己父母的人,可現在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現在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沒有了陪伴她長大的父母,沒有了熟悉的朋友,沒有了平日的生活。
房裏忽然一下子寂靜了,外麵也沒有再傳來謝挽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