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那個陶什麽的助理,我聽說以前在傅總的家庭公司裏做過助理。麗薩,那女人怎麽樣?是不是特能幹?”
新人永遠是公司老人口中的閑談碎語,陶靜有點尷尬聽到自己的名字,正猶豫著要不要先離開,卻聽麗薩不滿道。
“什麽能幹?簡直糟透了!人長得一般也就算了,連個衣品都沒有,我們公司主攻的可是時尚雜誌。以她的水平,別說是去印刷廠幫工了,頂多就是個咖啡小妹。唉,也不知道是怎麽擠進公司的!”
她的話似乎讓另兩人頗為詫異,誰都知道麗薩這人嘴特毒,尤其是被她記恨上的。不過正常來說,能被她恨上的也就是些長相上比她高上一等的女人。
陶靜那麽平凡,不會是因為她以前是總裁的私人助理吧?
女人啊,總是在沒意義的事情上嫉妒。
被人說壞話的滋味不好受,尤其被人提出自己心裏一直在意的事情,更是堵得厲害。
從茶水間門口出來,她直接拐去了洗手間。
鏡子裏那張平凡的臉,在這顏值至上的公司裏尤為突兀。
“誰不想變得漂亮呢?”她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抱怨著,如果可以,她也想擁有豔冠群雄的美貌。
但現實就是現實,她就長這樣,又有什麽辦法?
她明白,自己其實不該懷疑什麽的。但長久以來的自卑卻讓她控製不住自己,懷疑這個,懷疑那個,連她自己都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心門閉合,永遠要比開啟容易。
不想看見這個世界,便切斷一切的聯係。陶靜臉上的笑,因著未曾紓解的壓抑而再次於公司的日常中漸漸消失。
double是一家多產企業,早些年執著於外貿的進出口,如今已經擴展到了全球性的各大產業。
意大利分部主控時尚一塊,最主要出售的便是d雜誌,所聘請的也都是在國際上享有盛譽的大牌明星。
陶靜雖然各種雜工都做過,但雜誌方麵卻是毫無頭緒。
連著幾日工作中的屢屢出錯,不僅讓麗薩的臉色難看成了豬肝,甚至是之前幫助她的那幾人也是頻頻搖頭。
“啪!”
某日,麗薩扔過來了十多本公司出產的雜誌,冷冰冰的表情讓陶靜也跟著沒了底氣。
這裏是她不曾涉足的領域,也是她最過薄弱的方麵。
“這幾本都是我們公司出品的雜誌,你把裏麵有關廣告插入的內容都剪出來,粘到本子上。下個月的廣告統計,我們要用。”
明明是實習生才用做的內容,對方卻毫不留情的扔給了她。足以看出,對她工作的不滿,和諷刺。
陶靜看著上麵滿滿的意大利語,隻得硬著頭皮應下。
語言不通,她甚至連上麵寫了什麽都不知道。
別人都是早早結束回了家,她卻隻能看著與日俱增的雜誌,頭皮抽疼。
傅寒深出去了一圈,見她還坐在座位上,抱著字典,平整的眉頭微微的蹙起。
“下班了還不走?”他的聲音很輕很柔,但還是把心思都放在雜誌上的某人嚇了一跳。
“唔,我的工作做完就回去。”
她讓他先走,但男人看著自家的女人在工作,又怎麽忍心?
於是他拉過了一旁的椅子,坐到了她的身邊。反正現在是下班時間,也沒人會看見。
“我幫你,需要做什麽?”
雖然陶靜以自己的意誌來說,是真不想要他幫忙,但若是按照能力的水平,還是不得不妥協。
相比自己,男人的辨識能力可要比自己好的多了。
“把廣告讚助找出來,剪貼到本子上就行。”她埋頭說著,另一隻手快速的翻閱著字典上的單詞。
這上麵的內容都是她都陌生的,就算是知道了單詞的意思,她也不確定是不是廣告讚助。
麗薩又讓她隻能一天內完成,她瞥了眼還摞的高高的書,隻能歎了口氣。
心裏再憋悶又如何,她也不能因為工作上的事去和別人抱怨吧?
“你等我一下。”男人突然地起身,在她的茫然中抽身而去。
陶靜眨了眼,心裏卻是一片混沌,估計就算是他,也會覺得無聊吧!
畢竟,身為總裁的女友卻在做這樣低級的事情。
不過她的顧影自憐並沒有持續多久,男人再次從總裁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本廣告商的合集。
“照著這個找,就能快一點了。像是這種沒有logo的名字,你看這樣查。”
傅寒深細心的教著她,輕柔的聲音宛若天籟般動人。
之前他在最初決定開意大利分部的時候,也有過語言不通的情況,當時他將所洽談過得所有讚助商的名字和logo都整理在冊。
一晃,已經寫滿了厚實的筆記本。
後來的一些合作,他身為總裁便沒再參與,因此隻能把這個任務交給了下屬的幾個助理來完成。
“我是不是很笨啊?什麽也不會,什麽也不懂,就連穿衣都隻有土氣。”
有了總裁大人的幫忙,本來需要熬到下半夜的工作兩個小時內就解決了。
陶靜不得不感慨著,她也不想把自己說的這麽不堪,但事實好像更勝於雄辯。
“恩,是有點。不過這樣的你更真實,我喜歡。”
自從兩人的情侶關係驗證過後,總裁大人總是會時不時的發表一下自己很喜歡她的心情。
雖說聽了的確是很讓人感動,但想想自己的能力,陶靜不得不多想。
因為喜歡,所以才想要靠得越近,也就更想要站在彼此的身邊這個位置。想要站在同樣的高度上,而不是一味的仰望。
她很清楚,彼此之間的位置有多遠。但她以為,至少可以靠著努力來縮短。
隻是如今,在外人的眼中,反而更為殘酷。
她和他之間的距離,真正的距離,天差地別。
“別胡思亂想了,我餓了,回家給我做飯吧。”
傅寒深親了親她的額頭,見她還是木木的表情,順手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
梳得一絲不苟的發髻因為他的撥弄而隨意的散落下來幾縷,讓她的呆板看上去多了幾分隨性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