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弩之箭朝著被網罩住的花離荒飛射。
花囹羅策馬追著狂奔的馬車。
連璧所帶來的弓箭手也被分撥出一些人追趕馬車獵殺。
寅虎與赤蓮躲過弓箭追趕營救,兩個身手極好的殺手在拖住寅虎跟赤蓮。
火雲馬被獵殺的氣息狂奔,車上的花晟睿嚇白了一張稚嫩的小臉。
眼看花囹羅就要追上馬車,一個紫衣人橫空出世,一道紫色的劍流披向馬車。
不要啊!
花囹羅嘶喊一聲,火雲馬忽而駐足不前,抬起前提踢踏,忽然就調轉了方向跑,那道劍流就偏了馬車,馬車內的小人兒逃過了一劫。
“父王救睿兒……父王……”
紫衣人繼續追趕。
花囹羅認得這人,就是四年前火炎焱劍事件時的那個紫衣人。他再次出手斬向馬車,卻正中了馬車連接馬的部位,火雲馬失去了拉力飛躍竄了出去。
沒有了馬了車廂慣性地衝入山崖邊。
紫衣人就要一劍解決掉馬車上的人,花囹羅挽歌劍劃出一道劍流飛馳而出。
當……
紫衣人殺出的劍流震開連忙後退,但馬車卻架在了懸崖之上,一半搭在懸崖上,一半在伸出懸崖外,搖搖欲墜。
“花晟睿,從車裏爬出來,快!”
花晟睿畢竟是個四歲的孩子,一路顛簸震蕩已經嚇壞了,哭得跟個小淚人似的,小手小腳都軟了,他爬不動。
“睿兒爬不動……”他朝花囹羅伸出小手,“我害怕,救救我。”
花囹羅想去拉回馬車,紫衣人再次殺來,花囹羅一手拉住馬車,一手舉劍相迎。
當……當……
刀光劍影,紫衣人忽而奮力一擊。
花囹羅阻擋。
噌……
力量一陣蕩入車廂內,車廂也震了一下,車輪下山石滾落,車內傾斜,車上趴著的不小點花晟睿滑了下去。
該死的!
花囹羅一個鯉魚跳龍門穿過車廂劫走了車內的人墜入山崖,她用挽歌劍插入崖壁之上,兩人的重力拖著挽歌劍,在崖壁上劃出了深深的一道裂口,火光閃爍。
墜落的馬車砸在石頭上,哐當破碎,再墜落。
花晟睿抬頭一看,大喊:“頭上!”
花囹羅頭一低,單手將花晟睿扣在懷裏,巨大的木板砸在她背後。
嗙!!
花晟睿愣了半晌,看到她脖子後流出血來時忽然再次放聲大哭:“哇哇……父王救命。”
下墜的力量減弱,花囹羅腳踩到崖壁上的鬆樹,鬆枝壓彎,再彈起,她跳上了石塊之上,在紫衣人持劍飛刺下來時,她飛身而起。
竄出崖麵的那刻,十幾個弓弩手也不管是什麽花臉將軍,直接輪番掃射。
花囹羅躲過了十來箭。又一輪射擊掃來,花囹羅抱著花晟睿又跑又滾。
噠噠噠
利箭緊跟其後,插在地麵之上。
紫衣人緊追不舍,繼續斬殺。
花囹羅一手抱著花晟睿,一手持劍阻擋。
當
力量震得花囹羅後退數步,弓弩手再射。
篤
一支箭射中了花囹羅的肩膀,繼續穿透而出。
花囹羅連忙將花晟睿的頭部移開,利箭箭頭穿了過來打中的就是他的腦袋,花囹羅抱著他在地上滾了幾圈壓在身下。
“花中將小心!”
李長虹追隨過來,擋住了花囹羅,而紫衣人的劍就這麽劈在了他的守候,他看著花囹羅先是一愣,最後笑了。
與花中將打仗的兩個月,是他從軍兩年來最有出息的時候了,他很高興做了她的傳令官。
“李長虹!”花囹羅嘶聲大喊。
但李長虹卻在她眼前轟然倒下,身後豁開了一個大口子。
此時赤蓮趕到。
花離荒的精銳軍趕到。
弓弩手被射殺逃亡,但也逃不掉了。
赤蓮看尾隨而來的衛羽風不顧一切跑向花晟睿,他追著紫衣人而去。
“小殿下!”衛羽風把花晟睿從花囹羅身下抱出來。
四歲小公子花晟睿已經嚇懵了,看到衛羽風這個熟人頓生放聲大哭,指著花囹羅泣不成聲:“救……救呃她……血……”
衛羽風基本沒聽到他說什麽,因為此刻花晟睿身上都是血的模樣把他嚇壞了,他將他從地上抱起來,對身後的士兵說道:“把這個人給我綁回去!”
一場廝殺,花囹羅不知道東越軍還能剩下多少人,她那五十多個特種兵還有活著的嗎?渺茫,反正追著花晟睿的那些人基本都死了。
追殺花離荒那邊也一樣慘不忍睹吧,這樣的戰鬥,根本就無法在花離荒身上取勝。
連璧獨行俠,魯彥,這次你倆真的玩大發了!
花囹羅被帶回來了中州天牢,手腳被套上了淬仙石鐐銬,射中她的箭上有毒,讓她整個右臂沒有了知覺。
花臉將軍是讓西岐軍打敗仗的主要人物,又是綁架王子殿下的人,所以在天牢之中,由衛羽風這個當時的邊防將軍監督,對花囹羅進行了嚴刑拷打式的審問。
花囹羅以前看電視劇到時候,看到一些人背嚴刑拷打還死不開口時,她曾跟周曉安說過,要她被這樣折磨估計她得投向當個叛徒或漢奸。
現在親身經曆了,被拷打得估計連花老爺子都認她不得了,卻不肯開口說一句話。
她心裏就想不明白了,叛徒的潛質哪去了,她怎麽就那麽倔呢?大女人能屈能伸,死活開口興許還能少挨得折磨。
但是她就死倔死倔的,就想著怎樣能立刻從這裏出去,不想跟花離荒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麵,可怎麽逃出去。
最後一鞭打在身上之後,花囹羅吐了一口血昏了過去。
沒一會兒花離荒與赤蓮踏入牢房之內。
衛羽風立刻起身行禮:“殿下。”
花離荒沒應聲,看向被綁在木樁上垂著腦袋,發髻淩亂的遮掩了麵容的花臉將軍。身上的衣服被抽出一條一條的血痕,脖子上一大灘血侵染了前襟。
手上全是淩亂的傷痕,手腕腳腕綁著淬仙石,顯然是法力使用者,天界的人。
哼,天界也忍不住出手了麽?
衛羽風問道:“殿下,小殿下好些了麽?”
花離荒冷淡的目光慢慢落回衛羽風的臉上,許久之後應了一聲:“嗯。”
衛羽風鬆了一口氣。
花離荒問道:“這個就是花臉貓?”
一個一個臉上畫得跟貓似的,誰知道誰才是那隻貓。
“拷問了,一句話都不說,不過聽到她的屬下叫她花中將。”
花中將?
花晟睿昨日嚇得不輕,今早醒來卻告訴他是個花臉姐姐救了他。他還以為是那小子嚇得語無倫次,但從捉迷藏到懸崖下救他的過程說得很有條理。
他也看到了,花晟睿說的她脖子後背馬車砸出的大傷口。
赤蓮也說,當時似乎看到這個花中將護著花晟睿。
把人綁走又護著是幾個意思?
“臉上的顏色為何不去掉?”他到要看看,是怎樣的女人在兩個多月之內收複了大半個失去的國土。
“臉上的顏料用了特別的藥汁,抹不掉。”
花離荒往一旁的審訊椅子上坐下,看了那破敗不堪的人兒一會兒,總覺得心裏特別不舒坦,看著這人這模樣,紮眼。
“赤蓮,把她的臉弄幹淨。”
“是。”
之前清嵐對這些人臉上的顏料做出檢驗,也給出了塗洗的藥水,不過沒有普及到下邊的部隊。
清嵐將一滴藥滴入一碗水中,用手絹沾濕了藥水往花囹羅臉上塗抹。
花離荒坐在書案前,看著空白沒有認可口供的記錄本,這人還真是倔強,一個字都沒說?
心裏莫名的煩躁,雖然沒看綁在木樁上的人,但腦海裏總會出現那隻傷痕累累的手,花離荒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
“呃!”赤蓮忽然倒抽一口氣,手裏的藥都灑了一般,“殿下!”
“如何?”
赤蓮忽而回頭,對室內的人說:“所有人全部退出審訊房。”
聽赤蓮這麽說,花離荒心裏咯噔一下,擱在桌上的手指莫名一抽,不好的預感非常強烈。
聽到室內的人都退出去的腳步聲消失了,他眉頭動了動,慢慢張開眼睛。一看到那張臉,他倒抽的氣許久就沒能呼出來。
別開視線的同時手下厚重的木桌轟然一聲碎了,地上起了一層灰塵。
為什麽非要以這個模樣想見?過去了那麽些年,血還是這麽不值錢。
赤蓮不敢問該怎麽辦,花離荒真的動怒了。這幾年下來,赤蓮不曾見他笑也不見他怒,可就在看到花囹羅的瞬間,無數情緒排山倒海他控製都控製不住。
“屬下在門外等候。”
赤蓮說完也走了出去。
淩亂的室內,各種刑具,木樁上的掛著的人一動不動,無論是完好還是破碎,都讓人看著紮心紮肺。
花離荒起身走到她麵前。
抬起手想碰觸,手又收了回來。
這就你交給我的答案麽?不是能做好麽花囹羅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幹什麽?
什麽時候才能不以這樣沒出息的模樣出現在我眼前?
花囹羅你告訴我!
花囹羅你告訴我,我要拿你如何是好?
花離荒看她脖子後被砸出的大傷口,再撥開她的領口,整個肩膀完全發黑,這不是他們弓箭手弓箭上的毒……
她被自己人射中的,在救花晟睿的時候?
花離荒忽而緊緊揪住她的衣襟,真想把眼前這家夥一口給嚼碎了。
花囹羅!
婦人之仁到底多根深蒂固地紮在你心底?!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赤蓮!”
赤蓮立刻進來。
“將東越國花臉中將的頭顱,懸到嘉庸關外的城門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