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囹羅偷偷打量了花離荒數次也沒得到他的回應。
冥羅給他夾了菜,他看向冥羅:“無需照顧本王,自己多吃。”
花囹羅心不在焉看著他雖然製止了冥羅,卻將她夾到他碗裏的菜夾起往嘴裏送,然後慢慢咀嚼。
以前隻要能當天晚上趕回來,他總會盡量的回來陪她晚飯,他不喜歡奶味的食物,不喜歡吃豆沙包,但卻很喜歡吃她做的炸醬麵。
給他做了,不給他拌,他會不高興然後借機搶她嘴邊的麵條。
是否跟冥羅,也會這樣?
被注視得太久,花離荒不悅抬頭看向花囹羅,有把他轟出飯桌的意思。
帝淵說道:“藍衣,吃飯時不可咬著筷子。”
花囹羅猛然回神:“不好意思。”
然後伸筷子夾菜,卻又夾到了花離荒的筷子,花囹羅有些驚慌看著他。
花離荒手收回,整張臉都沉下來,他將筷子擱在桌麵,冷聲道:“慢用。”
他一口也沒再吃。
以前吃飯時她故意搶他的筷子下的食物吃,每次一夾一個準,他就會故意帶動,他就會故意夾她喜歡吃的菜讓她搶到撐,然後說“這樣下去你的食量會比醜蛋更大”。
過去當閑人的日子,一天一天的好不在意,隻是如今回想起來,每個細節都珍貴。花囹羅放下了筷子:“師父,我吃飽了。”
帝淵也沒為難她便說道:“為師稍後會給太子妃診治,你可以先回宗親園休息。”
“嗯。”
花囹羅應了一聲,離開了飯桌。
花囹羅走了出去,景陽殿的人都認不出她,隻知她是大國師的人當貴賓看待,也沒阻止她在景陽殿走動。
走到了東邊侍衛院,看到一個不大熟但是認識的人影,衛羽風。花離荒少有的朋友,狼族姐弟中的弟弟,沒想到他現在還在侍衛院呆下來了。
不過他在幹嗎?
大白天的一個人對著一張手絹發什麽呆?
花囹羅也不避諱走了過去,衛羽風察覺身後有人,連忙把手絹收起來,回頭看是一個藍衣少年問道表情鬆懈了下來:“你是何人?”
“我是國師門下的弟子藍衣,與師父前來給太子妃診治祈福。”
衛羽風聞言臉上立刻有了笑容,行禮:“在下衛羽風,景陽殿的侍衛。”
“有禮。”
“藍衣公子這是要去哪兒?”
“初次來景陽殿,四處走走罷了。”
“需要在下陪同麽?”
“不必。”
花囹羅婉拒,沿著後院走到了西院偏房,那是她以前居住的地方。景陽殿有她跟花離荒太多的回憶。
她左右看看四周沒人,跑到偏房門前的走廊邊上開始挖那花圃下的泥土。
之前她埋了一個東西,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才挖了一半,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你在做什麽?”
花囹羅連忙把挖到一半的土給推了回去,站了起來回頭看著身後高大的花離荒,他臉色極為不悅,好像方才她搶的不是他的菜,而是他身上的肉。
“太子殿下,在下看到一隻……花精靈,正準備想抓它。”
花精靈,也隻有花囹羅你能想到這種生物!
那她總不能說她在抓老鼠吧?她可是大國師的愛徒藍衣誒!
帝淵瞄了一眼被挖開的土:“花精靈藏在土壤裏?”
“對。”花囹羅繼續編,反正她是大國師的弟子,當然認識的東西跟別人是不一樣的。“天開始轉涼,泥土之下比較溫暖,花精靈準備冬眠……”
她在說什麽啊?
果然瞎編得到的一句話冷冷的三個字:“滾出去。”
“抱歉。”花囹羅走到了門口腳步慢下來,“殿下……”
花離荒微微偏頭冷眼掃過來,他知道帝淵有一個徒弟,但卻不知道現在又多出了一個新的徒弟,還是一個看了一眼馬上就記不住長相,隻記得他一身藍衣的人。
“恭喜殿下準備當父親了。”
花離荒眉頭忽而皺起來,嘴唇一動:“出去。”
花囹羅點頭,沒再說什麽走了出去。
花離荒回頭看那些淩亂的泥土一眼,大國師的這個弟子太無禮,看著他都不高興。僅因為他也是大國師的徒兒。花離荒轉身離去。
此時,衛羽痕前來稟告:“殿下,天方國三皇子童天華前來拜見。”
花離荒垂眸嘴角一勾,臉上沒有任何笑意:“來得正好,請。”
帝淵此時正在給冥羅診治。
花離荒與童天華喝了一陣下午茶,隨後花離荒還親自帶他去了走訪皇宮各殿。
花離荒說道:“西岐國以‘能者居之’排位,所以本王才有幸榮登太子之位。恕本王直言,本王見過貴國太子,比起三皇子遠不可及。”
童天華歎了口氣:“天方國的承襲是傳長不傳幼,再大的功勞又如何?”
“各國製度不一,東越國如今不也是女王統治麽?”花離荒為了日後自己的目的,正慢慢地給童天華灌輸一些統治霸業的企圖之心。
童天華雖然心動,但也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兩人語言帶著太多的暗語。
有些過了的時候,童天華指著走廊下方的園子說道:“那是何處?裏邊種的似乎是藥草?”
“這是宮內的藥草園。”花離荒簡單介紹。
童天華的目光卻從藥草,轉移到了藥草園內左芷珊身上,看著看著便走了神。
花離荒看在眼裏,說道:“那是丞相的愛女,也是掌管藥草的院史。”
童天華一笑,也直言不諱:“如此才貌雙全的女子。”
“自古美女配英雄,眼下左院史是要到太醫館,你我便到太醫館巡視一番如何?”
童天華看花離荒雖然不笑,但話語之中頗有順應他心思的意思,笑道:“客隨主便。”
左芷珊一看花離荒來訪,心花怒放,立即差人端上好茶侍奉。三人坐在藥房之外的涼亭下喝茶聊天。
花離荒偶爾說兩句,其餘時間隻是喝茶。童天華來自擅長蠱術的天方國,對藥理也有些研究,所以有很多話題能找左芷珊對話。
花離荒的目光對他們的談話內容絲毫不感興趣,他麵無表情將目光投向外頭的太醫館。眉頭又皺起來。
又是那個藍衣……
他這是來拿藥還是來玩的?
看來是來玩的,花離荒看著他將手裏的木盒放下,躡手躡腳走向正在院中曬藥草的清嵐。
就他那身手還想嚇唬清嵐?
果然他撲過去之時,清嵐早已經離開原地讓他撲了個空。不過帝淵的新徒弟認識清嵐?
不對,清嵐似乎不認識他,雖然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但是從清嵐的表現看來並不認識。
但是藍衣小子卻背起手,晃著腦袋看清嵐,清嵐看了他許久身子微微一震。
那藍衣小子指了清嵐一下似乎在說不要動,然後再次撲過去抱住他,清嵐這次沒有避開……
“殿下在看什麽?”左芷珊笑著問道。她可一點都看不上這個什麽三皇子,她一直想要的是花離荒呀。
花離荒麵無表情轉回來,問童天華:“如何?左院史是否是才貌雙全的女子?”
童天華點頭:“不僅才貌雙全,而且言行優雅,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女子。”
花離荒看向左芷珊:“左院史,本王有些累了,你帶三皇子到藥草園觀訪。”
左芷珊心裏不願意啊,但花離荒下了命令,她哪裏敢不聽:“是,殿下。三皇子,請。”
“那殿下稍等片刻。”童天華拜別。
花離荒坐在原處不動,又喝了一口茶,目光不由再次看向太醫館外。
藍衣小子此刻已經跟清嵐在院子裏的石桌旁坐下,他從木盒子裏拿出幾盤吃的放在桌麵,把筷子給了清嵐。他一直跟清嵐說著什麽。
木頭一樣的清嵐拿了筷子,一直傾聽,到清嵐忽而笑起來。
花離荒拿在手裏的茶因為他突然用力晃動潑了出來,燙了他的手。
隨行的衛羽痕立即給他掏了手帕準備擦拭,花離荒看著手帕敷上來,忽而說了一聲:“本王燙傷了,去把清嵐大人請過來。”
衛羽痕愣了一下,說道:“是。”
他就坐在亭子裏看著衛羽痕走過去說了一會兒,藍衣小子噌地站起來。什麽?燙傷了?
花離荒按了按手上的手帕,垂下視線。
隨後,藍衣與清嵐一道過來了,花離荒的手就擱在桌子上,清嵐坐到一旁掀開手帕。
花離荒斜視藍衣。
藍衣緊張的目光緊隨著清嵐的動作,當他看到花離荒手上隻是有些燙紅了,基本算不上受傷,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小小抱怨。
搞什麽啊?嚇人又不好玩。
花囹羅看向花離荒,正好遇到他銳利的視線,心不由一慌,這眼神簡直能把她看穿了。花離荒將臉轉開,繼續看著清嵐一語不發地給他塗上了藥膏。
“既然殿下沒什麽事,那在下先去師父那兒。”
“你為何出現在太醫館?”花離荒此時問道。
他怎麽會突然這麽問?花囹羅想了想解釋道:“師父認識清嵐大人,在下也認識清嵐大人,所以來太醫館拜訪。”
花囹羅說完等著花離荒接話,但他沒打算繼續說話。
她鬆了口氣,又覺得有些失落:“那……在下先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