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被送走。
室內隻剩下花囹羅跟花離荒,花囹羅斜視了他一眼:“幹嘛臉色這麽差?我這麽做你生氣啦?”
“不是,隻是沒想到這麽會功夫,她就去找了你。”花離荒心中有些愧疚。
“無所謂了,白天解決一船女人,晚上再多解決一個也不算多。”花囹羅帶著點冷嘲熱諷。
花離荒想說不會有那樣的事,但是話到嘴邊他沒繼續往下說,以前說了很多,但承諾到頭來變成了對她的傷害,他隻能把對她的承諾刻在心裏。
花離荒想到寅虎說的話,問道:“你最近可跟九千流有聯係?”
“噗……”花囹羅要入口的茶噴了出來,“咳咳,咳咳咳……”
嗆得厲害。
本來還在埋頭苦吃的小醜蛋也忽然看向花離荒,圓圓的眼睛眨了眨,然後繼續埋頭苦吃。
它什麽都不知道,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一看這主從二人就知道有鬼,花離荒沒好氣道:“這是做了虧心事的表現?”
“誰虧心了?我可沒有哦。”
花囹羅其實很心虛,人家那一船或一車的女人也罷,但那都是隨波逐流,轉瞬即逝的。但九千流一直在她身邊。
“瞞著我什麽?”花離荒也不跟她拐彎抹角,這就是一家之主的風範,平時她愛鬧讓她鬧,但問正事的時候,他得端出威嚴來,“趁我沒揪出你的小辮子,自己說。”
花囹羅低下頭:“那個……九千流一直跟我修煉來著。”
說到這兒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花離荒,雖然他臉色不悅,但似乎沒有發怒的樣子,繼續又說:
“一重天有規定,一定要有個式靈一起才能進入修煉,然後我召喚式靈的時候,九千流就出現了。”
小醜蛋在一旁嗚嗚猛點頭,給主人說的話增添可信任度。主人雖然平時謊話連篇的,但被自己人盤問,她心虛的時候特別老實。
花囹羅眼觀鼻鼻觀心,等花離荒怒火來襲,但卻沒有如期而來。
“我說完了,你可以生氣了。”
花離荒是嫉妒,是很不甘心,在他與花囹羅兩地分開的時候,九千流卻一直在她身邊。
“有個照應……也是好的。”比起他的怒火,花囹羅的安全來得更重要。
聽他這麽一說,花囹羅有些意外,然後咧嘴就笑了:“花離荒,我就知道你特通情達理……”
“我還沒說完。”
“……”
她高興得太早了麽?
“九千流對你的心意你可清楚?”花離荒繼續問。
花囹羅蔫兒了。就知道沒那麽容易過關。她很想耍賴耍過去,但想想她自己不願意花離荒身邊有人,又是砸場子又是趕百靈鳥的……
花離荒會說起九千流,那也是情理之中,她有必要回答他的話。
“嗯。”她樣子看起來有點像做錯事的孩子。
換做以前的花離荒,他定然沒耐心細問這個,但現在似乎也想從她身上討個安心。
“那你呢?”
“我又沒有跟他怎樣!”花囹羅說得有些急了,反而顯得她焦躁。
然後兩人都愣住了,花離荒皺起眉頭腮幫子緊了緊,他沒說話。
花囹羅咬住嘴唇,眼眶微紅。
太差勁了,自己抓花離荒身邊女人的時候,那叫一個理直氣壯,花離荒也從來都坦蕩跟接受她的任何質問。
輪到自己時,明明心裏知道那麽一個理兒,但還是急眼了,暴露了自己的心虛之後,還特別耍賴的就想哭。
女人啊……
花離荒是個極為冷酷的人,但他並不是沒有耐心,相反他耐心而沉著。
花囹羅的耐心遠不如他,心緒平靜下來後,她主動說:“對不起。”
“那可否繼續說了?”
真不想點頭啊……
怎麽都像做了虧心事的老婆被質問:“我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我知道。”花離荒點頭。
那他倒是多說點別的啊,這麽任由她自由發揮,她很容易就全盤托出了:“那還有什麽好問的?”
“我不問,你自己說。”花離荒也格外了解,花囹羅這種心虛了就格外誠實的性格。
“我沒什麽好說的了。”她看著花離荒,“我真沒什麽可說的了……你別這麽看我呀……九千流是對我好,沒有他或許早就沒有現在的我,我承認這些我知道,我也跟他說過我的立場,我說我有你了。”
花囹羅說著,停頓下來,然後看著花離荒沒有再閃躲,而是很認真的說:“抱歉,無論我說什麽,但是我否定不了,我想盡可能的也保護他這樣的事。”
聞言,花離荒垂眸。
沉默。
許久。
“羅兒,為何我們都要選最難走的那條路?我們都在測想那可能是最好的選擇,但未必就是。”
“……”那還有別的選擇嗎?
“你跟我在一起開心嗎?”
“嗯。”
“那回來,可好?”
回來?
在他身邊做原來那樣的頭號閑人?
如果她沒有姬舞洺的記憶,沒有冥羅的記憶,那麽她也許還能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做無憂無慮花囹羅。
但如今,她回不來了。
再想貪圖那溫暖的懷抱,也會在記憶當中猛然驚醒。
身上背負太多的債,她得還。
花離荒何嚐不是如此,他跟她之間,必然要有一個背負命運。就算她回來了,代替她具備了開啟地界封印力量的花離荒又何去何從?
逆夜能輕易放過他?天界能放過他?
“你呢?能回來嗎?”
“隻要我在,你就會在。”
“為什麽不是隻要我在,你就會在?”他說過,會護著她到他生命消逝,但那多麽殘忍?“我要先死,先死的那個人才好呢,不會有痛苦的思念……”
“羅兒!”花離荒低斥,“不得如此說話。”
“好啦,幹嗎要說這些?”花囹羅停頓了一會兒,笑道,“其實我也想正兒八經跟你討論一件事。”
“說。”
“你先保證你別生氣……”
“免談。”她話還沒說完,花離荒的臉立刻就臭了。
“我還沒說呢。”
“不要再提這件事。”他知道她要說什麽。
“我是說真的,你也別全抗拒母後的意思,要是有適合的你就娶她過門……”
“花囹羅你想做什麽?”花離荒聲色俱厲,以前無論如何都隻堅持一夫一妻的人,忽而鬆口,“是否你也想有別人了,所以這麽勸我?”
“嘿,我什麽時候想過有別人?”說什麽不計較九千流,那都是假的吧?明明他就怒火中燒著呢。“我不是為了你著想嗎?母後一直想讓你有孩子……”
“那為何不是你給我生?”
“……”
花囹羅啞口無言。
她做不到,以前是錯過了時期,現在更是沒辦法給他生孩子。
“修行或別的,全都放下了不行麽?”
既然現在她已經無法觸動地界,那麽就不會再有節外生枝的危險,他隻要她安全,並不是遠行修行。
她越是執著於修煉,他反而卻發不知道她想做什麽。這幾個月他反複地揣摩帝淵的意圖,花囹羅的意圖,越想越覺得不安。
“就算我放下了,你能跟我平平淡淡安安穩穩過日子麽?”花囹羅反駁的理由,就是讓他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我會用盡所有讓你過上平淡安穩的日子。”
“包括你的性命?”
“不管是統治西岐還是開啟地界,都是我計劃中之,沒人說必然會喪命。我花離荒的命如此好拿還能留到今日?”
“那你就當我修行的事,也是我計劃中的事吧。”花囹羅也不能過多解釋。
“讓你修行或許隻是帝淵的計劃,你有想過嗎?”花離荒一直不明白,既然花囹羅已經沒有了魂魄之力,為什麽還要繼續修仙?
就算是帝淵的計劃又如何,他利用她也無妨,因為她想利用著他呢。
“你何嚐不是他的計劃之一?”
是,這話他沒能反駁,為了花囹羅,就算成為了帝淵的計劃之一,他義無反顧。
“花囹羅,依你之意無論如何也不答應我回來,是麽?”
“嗯,你有想做的事,我也有想做的事,我阻止不了你,你也別阻止我。”
“那若是我讓你在我與修行之間選擇呢?”花離荒問完之後,就有些後悔了,花囹羅是什麽性子?他要這麽試探。
“你會讓我做出選擇嗎?”花囹羅倔強反問。
他要還再說一次,她肯定立馬就選修行然後走人。花離荒能猜得到,自然不會再反問,隻是冷著臉起身離開這間屋子。
莫名其貌的就吵上了,結果就變成這樣……
“喂……花離荒,說了不吵架的!”
花囹羅就有這個優點,在雙方都沒錯,或犯等量錯誤時,她不會覺得先道歉會丟麵子什麽的。
但這也未必全是優點,因為她完全就沒想好要怎麽消別人的氣,也沒有想到事情的解決辦法。
她追上花離荒:“看你看你,又生氣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不該跟你急,好不好?”
“誒,你知道我還是要走,你還打算把這短暫的相聚花費在鬥氣上呢嗎?”
花離荒離去的腳步戛然而止,心中重重歎了一口氣,也心軟了:“罷了,你回房休息,我去處理些事,盡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