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著他們進來,排好隊的侍女跟太監都跪下了:“恭迎太子殿下,夫人。”
一大半還是舊人,不過也有新的麵孔。跪在最前邊的,是侍女的管事,一個很年輕的姑娘,微微低垂著頭,看不到容顏。
“這人我認不得,新來的嗎?抬起頭我看看。”
那丫頭抬起頭來,眉清目秀,十分可人兒:“奴婢寒煙,叩見夫人,夫人貴安。”
不知何時,她養成的對周圍的陌生人會多留意一眼的謹慎:“好,長得倒機靈。”
花囹羅說完隨著花離荒進了屋:“太子府上的婢女真可是一波比一波漂亮,母後可真是有心了。”
那寒煙確實是母後安排到景陽殿的,原本是要來貼身伺候他,但他嫌煩給安排出去了。這些日子,他大部分的時間都不在宮裏,對下人的部署他也不想管,幾乎都忘了這個事情的存在,沒想到這丫頭回來就點了寒煙的名。
“你這麽說,我會認為你在吃醋。”
“哪裏,現在太子爺要是多娶幾個姑娘,我也會舉雙手讚同。”
“……”
調侃的結果還是他輸,不自討沒趣,自找氣受,他不容她抗拒拉住她的手往內屋走,裏邊已經擺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她喜歡吃的。
他們兩人坐著吃飯,醜蛋在飯桌上哈呼地啃著雞腿,一切好像又恢複到,兩人最好那會兒的狀態。
花離荒依舊很忙,飯還沒吃完,就有大臣來見。
接著赤蓮跟青羽鸞翎他們也都被叫進去了大書房,出來時天已經黑了,赤蓮被派出了宮。
“安子!”花囹羅把安子給叫住了青羽鸞翎。
安子尋找了一會兒,看到在偏房門口的花囹羅,沒好氣走過去:“你那賊頭賊腦的躲什麽呐?”
“你們這是準備去哪兒?”
“不能說,這是軍機。”
周曉安是越來越會對她隱瞞了,花囹羅鄙視:“你現在跟花離荒是不是特別好,我問你什麽你都不肯說。”
“我現在是一名軍人!”
“軍人你個頭,給我進來!”花囹羅把她往偏房拉進去。
“你回來了還要住偏房?”青羽鸞翎可真服了這妞兒了,“你適可而止花囹羅,都知道殿下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再別扭就是你矯情了我跟你說。”
這回宮的一路上,她可都看到她是怎麽膈應花離荒的,就憑著別人現在讓著她,她就可勁地欺負。
誰跟她說這個?清官難斷家務事知道吧?“別岔開話題,我就想知道,九千流是什麽時候成為東越國的皇帝?”
“兩個月前吧。”
這麽說,時間上是符合的,三個月前花離荒去的暮雪仙山,然後帝淵真的去見了九千流?
見花囹羅陷入沉思,青羽鸞翎忍不住推了她一把:“幹嗎?你心裏還惦記著九千流?”
就一個花離荒在那吃醋已經夠了好吧?“誒你是花離荒的代言人麽?”
“你要心裏還惦記這九千流,我就為了花離荒不值,你知不知道他……”青羽鸞翎說著趕緊住了嘴。
花囹羅指著她:“看,瞞著我事兒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說,記憶晶石到底藏著什麽記憶?”
“就青羽家的家族史,跟你沒關係。”
“你剛才欲言又止的,肯定是瞞著我事兒了!”花囹羅對記憶晶石的記憶一概不知,她所猜想的是,青羽鸞翎大概也知道,花離荒替她承接了命運的事。
她之所以再問,不過就是想旁敲側擊一些關於記憶晶石的事,不知怎麽的,她總覺得花離荒跟以前有些不大一樣。
“我就是想說,你知不知道花離荒有多在意你。”
花囹羅歎了口氣,她是真不想在安子麵前說關於她跟花離荒的事,有些事就算不算說,其實也能看出來。
“安子,我要是離開花離荒,你嫁給他好不好?”花囹羅自己也覺得說這話挺混蛋的。
果然她就被安子拎起來,安子非常生氣,氣她居然能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氣她居然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她把她當什麽人了?
“花囹羅,信不信我真揍你一頓?”
雖然話挺混的,但卻也不全都是開玩笑,感覺自己總有一天會離開花離荒,突然間就有了托付的意思:“我就覺得,你們倆比較有話說……”
“花囹羅!”安子用力將她塞回椅子上,眼睛忽然就紅了,“是不是吃醋吃瘋了,童天心不在了,轉移到我頭上來了是吧?你懷疑我什麽?”
花囹羅看著她不說話,嘴角微微起了笑意,看著安子不說話。
她不是那個意思,安子其實知道。隻是有些無處遁形的羞惱罷了,安子怒視著她,她忽然賤兮兮地拉住安子的手。
安子甩開。
花囹羅又撲過去,雙手捏住她的手:“好啦好啦,隨便一句還哭鼻子,你是周曉安嘛?”
安子忽然明白,花離荒在花囹羅麵前,為什麽會有那麽些舉動,是給花囹羅潛移默化的。相互喜歡的人,在一起久了,慢慢就會變得相似起來。
“你一直在問我問題,花囹羅我問你,你心裏又盤算些什麽?”看著似乎遊手好閑,她心思細著呢。
“我盤算個P啊,想知道個事兒,問你你不說,問花離荒花離荒不說,更別說我問赤蓮跟妙音,小娘從古到今就是一個吃白飯的閑人,你們都嫌我沒能力。”
看吧,她說話從來就是這樣,漫不經心不著調。
“那我問你,你為什麽會跟清嵐離開暮雪仙山?”
“帝淵要給我來個那什麽……魂骨淬煉,我不願意,就走了唄。”
“實話。”
“這就是實話啊。”花囹羅說道,“而且,花離荒也讓我那麽做,估計沒多久我就得走了。”
青羽鸞翎聞言,蹙眉:“他是為了你好。”
“所以我才把他托付給你嘛。”
“你再混一個試試?”青羽鸞翎真被她惹毛了,“就因為你今天進屋問了一聲那丫鬟叫什麽名字,那個叫寒煙的已經被差遣出了景陽殿你知道吧?”
“啊?”她就覺得那丫頭有些遮遮掩掩的,就隨便問了一聲。
“你是不是也盼著我走?太子爺為了你可是什麽都能做得出來的,別說讓我走,殺我也不在話下,你不是也看到了嗎?”
“……”花囹羅舉手投降,“我錯了,以後我不說了,成麽?”
“你到底為什麽要說這些?”她其實明白,花囹羅不是會輕易說出這樣的話的人。
花囹羅看了她,笑道:“這回可是你讓我說的?”
“你……你這個妖孽!”安子給氣在屋裏走了好幾圈,問道,“你還想從我這兒套出什麽話來?趕緊問。”
“我是聽說,三國之間發生動亂是因為傳言說花離荒跟逆夜走到一塊了,是不是?”
“……這不奇怪,花離荒的目標一直就不隻是在人界不是嗎?”
安子這家夥越發會拐彎抹角了,答了也等於沒回答,想把她拉到她這邊的可能性的幾率是在太小:“算了,不問了,你就當你的軍人去吧。”
“我就發現你這一趟回來,疑神疑鬼的。”
“不是我疑神疑鬼,是你們保密工作做得好,就你們是局內人,我是局外人……”
確實是對花囹羅隱瞞了很多,青羽鸞翎也覺得有些心虛:“不跟你廢話,走了。”
走到院子裏,碰到花離荒走過來。
“太子爺。”青羽鸞翎小聲說道,“囹羅好像有什麽心事,你多留意一點。”
“她問了你什麽?”
“逆夜的事。”
花離荒點頭,舉步走向偏房。
花囹羅正鋪床,聽見他進來看了一眼繼續鋪床,花離荒往床上坐下,抬頭看著她一臉探究。
花囹羅用力扯了下床單:“你壓著我床單了,太子爺。”
花離荒沒動:“囹羅,你有沒發現,你回來之後就不斷地詢問關於戰事的情況?”
“好奇都不行啊?”安子那嘴還真快。
“真的隻是好奇?”
“你壓著我床單了!”她出手推他,他拉住她的手,順著她推動的力道將她也帶倒,然後翻身將她半壓在身下。
“逆夜後來還去找過你?”
“我問的問題你們一個都不回答,我憑什麽要給你答案?”她推開他,沒推動,雙腳蹬他,他抬腳將她壓住,“你起開……起開!”
“逆夜跟你說了什麽?”他將她的手摁在床上。
花囹羅掙紮了一會兒,沒力氣了:“都沒見過說什麽說啊?”
“沒見過逆夜?”
“說了不信,你問我做什麽?呀!你能不能放開我說話?”越來越大膽包天了他?
他並沒有放開她的打算,甚至將她整個抱懷裏:“這樣,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不管是從哪裏聽說的。”
“怎麽不是你把你要做的事告訴我?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可你所有的事我都不知道,這算哪門子喜歡?”
“我想要統治地界。”花離荒說道,“我一直都有那個目的,你知道的吧?”與其讓她不停試探詢問,還不如跟她說一些無需掩飾的事。
居然跟安子用了同樣的辦法,以進為退:“那你怎麽打開地界封印?”
“這世上有我花離荒做不到的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