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囹羅對烈火有點情有獨鍾的感覺,那日在姬花宮挑馬,一眼就看上了馬群之中最桀驁不馴的烈火。
怎麽看就怎麽帥。
有一首形容天馬的詩句這麽寫,長天一嘯若雷鳴,踏浪銀河宇宙驚。破霧驅雲追烈日,乘風摘月采繁星。
天馬她是沒見過,不過烈火卻很有這氣勢。
花囹羅捏著下巴看著烈火,烈火與她眼神一對,花囹羅恍惚看到烈火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過,沒待她確認,它忽而仰天嘶鳴,掙紮著要從沼澤之中出來。
它一鳴叫,鐵衣方才騎的馬也跟著嘶叫起來。
“喂喂喂,表激動,這樣隻會越陷越深,我在想辦法,想辦法……”
這個時候,馬車上的貨物基本上都已經卸下來。
鐵衣跟柳絮走過來問道:“小少主是想救出烈火?”
“是啊。”
“用樹藤將它拖出來的辦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離得有些遠,馬身已經陷下去的差不多了,也難綁住。
花囹羅看著沼澤的湖麵,又看看裏邊幾匹掙紮的馬匹:“那樣可能已經來不及了,看來隻有把這沼澤給殺了。”
“殺沼澤?”柳絮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這個沼澤是由多個奪魂積怨而成陣法,為了進化與強大要不停吸收新的魂魄,等到變成屍魂陣的時候,那就難以控製了。”
“屍魂陣?”
“具有非常恐怖的屍魂之力,到時候就不是沼澤這麽簡單。”
她可是花家的後人,這種惡魂的陣法還是知道的,也不枉花老頭對她的慘無人道的栽培吧。
隻可惜,也許這一身本事也就在這種異大陸才能產生強大的效果吧,放在現世怎麽看都像是在裝神弄鬼。
鐵衣歎了口氣:“要是戰亂再不平息,這樣的妖物隻怕會日劇增多。”
那個她倒是管不著,她就想救馬而已。
“小少主要怎麽殺了這沼澤?我們要做什麽?”
“不要出聲就行。”消滅亡靈魂魄這種東西,還是她自己來吧。
花囹羅走到沼澤邊,單膝跪地,右手壓與地麵,口中念著:“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示天地,誓、遣、縛、殺、禁五符降!”
她手上金色的光芒展開,地上顯示出五道金色符篆,形成了一個陣法,向網一樣朝著綠色的沼澤麵鋪張而去。
金色光芒升起,沼澤忽然翻湧出無數個頭顱,那都是被沼澤吞噬過的人類的麵孔,他們不斷地嘶吼衝撞,起起落落,震得雁峰林動蕩不安。
沼澤中猶如厲鬼一樣的惡魂,怨氣與殺氣都衝天。
一旁看著的鐵衣他們也不覺握緊了手裏的武器,生怕那些惡魂衝破陣法。
看來單單符篆的力量還不行呢,花囹羅雙手按在地麵,往陣法裏注入自己的力量,陣法由金色變成白色,花囹羅目光肅然。
“滅!”
沼澤中淒厲的叫聲慢慢消失。
沼澤慢慢縮小消失,幾匹馬從地上跑了出去。天上的烏雲迅速聚攏,電閃雷鳴緊跟而至。
啪啪——
花囹羅趕緊收手看天,搞什麽,幹好事還被雷劈呢?
風吹得要掀翻樹林,野獸咆哮穿插在驚人的雷聲當中。
柳絮道:“小少主,這是怎麽回事?這似乎是天雷呢!”
“這……這個不是我幹的。”
“快看,烈火還有當家的馬!”
花囹羅才看到,在黑壓壓的林子裏,烈火的馬蹄、腿關節都燃著紅色的烈焰,眼睛也是像在燃燒,光焰流出眼角,像是浴火重生了一樣。
很帥,非常帥!
但是……
“難道……是被雷擊著火了嗎?”花囹羅一句話,無疑是給在場震驚得何不攏的人一個合上嘴的打擊。
鐵衣吞吞口水說道:“是……是史書上的魔馬,地界的馬複活了!”
“地界魔馬是三隻眼,這隻有兩隻眼。”柳絮補充。
五子仔細辨別說:“馬的額頭有個閉眼的印記!”
“什麽跟什麽啊……”地界不地界花囹羅可不懂什麽地界什麽魔馬,“不過鐵當家的,你那馬也不錯啊,是白色的烈焰,不過還是烈火帥!我的馬我的馬!”
鐵衣還處在震驚之中無法恢複。
花囹羅跑過去,抓住烈火的韁繩,翻身就上馬,烈火忽然如一團火一樣飛馳了出去。
“啊啊,哈哈哈……”花囹羅的笑聲在電閃雷鳴下顯得格外張揚。
林子外的山穀裏,身著白袍的人回頭看著雁峰林許久沒動,手上的術法也消失了,方才被他困住的紅袍銀發男子趁機右手一揚,九團火紅的焰火朝著白袍男子轟出去。
白袍男子飛身而起躲過。
紅袍銀發男子趁機身形一閃,消失在山穀之中。
白衣男子徐徐落地。
黑衣與白衣問道:“尊上,不追麽?”
“不必理會,他受了重傷,短時間內動彈不得。”尊上話語聲溫潤如玉,“這雷劫所打的方向,不是魂魄沼澤所在的地方麽?”
更重要的是,他感應到了非常強大的魂魄之力,雖然不至於是地羅殿封印出了事,但這股力量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居然直接觸動了天劫。
尊上忍不住再次抬頭看向雁峰林。
山穀的風吹著他如絲的長發飄動,白衣如雪,廣袖飄搖。
忽而察覺到那絲力量在移動,他微微眯起眼睛。
“呀呼——”
一個清脆的呼喊聲未落,一匹火紅的馬從綠林之間咻地一下騰空飛出,靈焰如火,雙眸燃燒,除了第三隻眼沒開之外,這顯然就是地界的馬。
而馬背上的人兒,笑容比起身下的烈馬更燦爛耀眼,她清脆的呼喊聲在山穀裏回蕩不絕。
她是方才那商隊裏能聽到他鈴鐺聲的女孩兒,那股魂魄之力來自於她麽?
難道是她的力量,觸動了地界馬的力量,從而進化的?
烈火在半空滑翔了一段距離之後落地,繼續奔馳……
馬在山穀裏繞了一圈,又鑽回林子裏。
“那姑娘不就是姬花宮的小少主麽?”白衣忽然說道。
“正是,姬舞洺。”白衣補充。
尊上疑惑道:“你們如何認得?”
“屬下去查探鸞鳳的情況時見過這姑娘,不過後來聽說的幾日前因為鸞鳳自殺身亡了……”
“自殺身亡?”尊上緩聲道,“那方才又是誰?”
“看來是謠言。”黑衣說道,“不過那姑娘十分中意鸞鳳,曾多次說要為他贖身,還揚言非鸞鳳不娶。”
“她要娶鸞鳳?”這可是尊上嫌少聽聞的事。
“姬花宮是母係家族,女娶男嫁。”
“如此……本座還得恭喜鸞鳳了。”
尊上說完,舉步朝自己的馬車走去,白衣為他將簾子掀開,他坐了進去。
白衣問道:“尊上,是要繼續追鸞鳳麽?”
尊上沒有回答,放開聽覺仔細聆聽,還能聽到林子裏傳來那朝氣十足的聲音。
“管它什麽馬,能給人騎的就是好馬,而且比起普通的馬這馬可厲害不止百倍,別魔馬魔馬地叫,會給人先入為主的誤會。既然在我眼皮底下誕生的,我就給它起了名字吧,嗯……叫火雲。”
“火雲?”
“啊,烈焰像燃燒的流雲,就叫火雲馬。”聲音篤定幹脆,顯然是個自信果斷的人。
“火雲馬,很貼切的名字。”
“鐵當家的,柳絮姐,我急著去辦事,就不等你們裝了貨再一起走了,有緣咱們酆都見。”
“這樣……”柳絮有些不放心,畢竟宮主交代過要好生照顧,“算了,本來夫人還說讓我們照顧小少主,顯然一路都是我們受小少主的恩惠,救命之恩來日定湧泉相報。”
“別,自然點就好,那這樣我就先走了,五子,大家,後會有期。”
林子外的尊上聽完這話,緩聲說道:“去酆都。”
“是,尊上。”
“馬車的速度放慢些。”
“是。”
早前就感應有魂魄之力在凝聚,因為是地界封印之後的殘存之力,可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力量居然不散反而聚攏。他到要看看,這女孩兒是什麽來曆。
花囹羅策馬前行,太陽的最後一絲光芒也消失在了山頭。
正好,看到了山下綠樹掩映之間的小城鎮,目光一亮。
“人品好啊,不用風餐露宿,烈火,你的功勞,晚上賞你最好吃的……牧草。”
城鎮入口的牌坊上寫著“靈水鎮”三個字。
花囹羅領著烈火進去的時候,一路招來了許多奇奇怪怪的目光,還有指指點點,都因為馬匹的突然轉變抱著恐慌或觀望的態度。
最後遇到幾個識馬的人,他們驚詫道:“紅……紅色的,養馬場內有白色還有綠色的,但沒有發現過紅色靈焰的。”
顯然,附近的馬場內的馬也發生了變化,這叫效應麽?
花囹羅這個時候就要發揮,瞎掰的精神了:“紅色是火雲馬的最高級別。”
為什麽這麽說?她哪兒知道,逗他們玩呢,反正之前又沒有過,她自己的馬當然要說成最好的了。
“最高級別……火雲馬?你怎麽知道這馬腳火雲馬?”
“因為隨著靈焰顏色的進化,最終這馬會變成紅色的火焰,所以叫火雲馬。”
“你的意思是,其他顏色的馬匹還可以再進化?”
“呃……是的。”遊戲裏不都這樣麽?
“但是據說,這是地界的馬蘇醒了,是不詳之兆。”
不祥之兆?別因此屠殺馬匹啊!花囹羅立刻說道:“是因為戰爭多了,戰馬力量增強了,馬才進化,不是因為什麽地界的馬蘇醒。地界的馬不是三隻眼嗎?”
這些都是剛才從柳絮他們那裏聽來的知識。
“依然能被人類所馴服的馬怎麽會不詳呢?先用著看吧,隻怕到時候隻會覺吉祥得不得了。”
花囹羅揮揮手道別,去找客棧投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