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莫庭帶著林白淺去醫院的時候剛好是十點鍾,此時的太陽還耀眼的厲害,就算是帶了遮陽帽拿了小風扇照樣還是曬成了狗。
“有那麽熱嗎?”厲莫庭瞟了眼身邊像脫了層水似地,沒精打采的林某人,語氣淡淡。
“有啊!好熱啊,我要再買瓶冰水去!”
林白淺把小風扇舉過頭頂,在臉前轉了一圈,然後顛顛的去了醫院門口的一處自動販賣機前。濕漉漉的黑眸從左邊的橙汁到右邊的薯片看了個遍,最後扔進了五元紙幣,總是選定了下來。
病房裏,陸笙靠坐在床頭,雖然臉色蒼白但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錯。
林白淺跟著厲莫庭進去的時候,屋裏擺滿了警局的同誌們送來的各種禮物,把牆角堆得滿登登的。
“陸笙,感覺怎麽樣了?”
林白淺是前一天晚上得到陸笙住院剛醒的消息,準確的說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已經住院好一陣了。
“恩還行,過來坐吧!”陸笙對著門口兩人招呼了一下,嘴角的笑容看起來格外養眼。
陽光拂過她細碎的短發,雖然淩亂卻絲毫不影響她的俏皮。
林白淺看了眼厲莫庭,見他已經挪了腳步,連忙跟了上去。她和陸笙,其實還真不怎麽熟。
哪怕是聽話的坐過去,但嘴上卻不知道說些什麽。她沉默的打量了一番滿眼白色的病房,試圖努力的找著話題。
“要不要吃個水果?”她瞟了眼櫃子上擺放好的果盤,主動的提著。但陸笙卻是搖了搖頭,她現在沒什麽食欲。
“夏仲寧呢?”厲莫庭見屋裏沒有那人的身影,不由問道。
“哦,他被楊局叫回去了。”
陸笙回答後,轉而衝著林白淺笑的盈盈,把林白淺看的不知所措的直拿眼睛去瞧厲莫庭。
病房裏此時因為這一連鎖關係,而顯得有些詭異。
好一陣,是厲莫庭的手機打破了沉默。楊文龍讓他回警局,說是案情有了新一步的進展。
厲莫庭離開後,屋裏隻剩下了兩個女人。尤其還是曾經算得上有情敵關係的女人,更是讓林白淺三緘其口。
“這幾天在醫院呆的都要悶死我了,你還真打算一直不說話啊?”陸笙看得出她的心思,於是出口時語帶促狹。
“額,不是。”
林白淺慌忙擺了擺手,支支吾吾的解釋了一會卻是越說越迷糊,最後隻好猝然一歎。
陸笙也不介意,她倒是覺得逗弄眼前這個小姑娘挺有趣的,所以她故意用很是曖昧的語氣說道。
“唉,時隔這麽多年,再去看厲莫庭的時候,不得不說還是那麽有味道。”
她說的感慨,尤其再加上因為虛弱而有異於往日的嬌弱口氣,聽得林白淺臉上就是一白。
“你,你不能!”
她猛地抬頭,話還沒說完,卻是對上陸笙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這才知道自己又上當了。
不過這樣一來,兩人之間的氣氛倒是變得好了許多。
女人湊在一起,總歸是有許多話題可說的。從最開始的無話可說,到後來的無話不談,也不過隻用了十分鍾的時間。
“我一直覺得你很霸氣,所以有一陣我特別的羨慕能有你那樣說一不二的性格。”林白淺手裏剝著橘子皮,想起曾經的那段日子頗為感慨。
陸笙眨眨眼,褪去警察的幹練,她也就是個比林白淺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
不過林白淺的話還是讓她有些意外,畢竟她以為得到了厲莫庭的心的她應該是最幸福的,卻不想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林白淺依舊患得患失,甚至從她的言語中能夠辨別的出她內裏的謙卑。
“我才羨慕你呢!有愛人,有朋友,生活無憂。”她接過林白淺遞過來的兩瓣橘子,往嘴裏一塞,“警局裏大部分都是男人,我要是不變得強悍些,又怎麽鎮得住手下的人。更何況,我是警察。”
陸笙不是個喜歡和別人說心裏話的人,如今對著林白淺談笑風生,也算是真的把她當朋友了。
經過一次瀕臨生死的危機後,她也想的開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人是活在當下的,有何必計較?
更勿論,當她沉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秒,腦海中浮現的那張臉並不是厲莫庭。
和陸笙的談話出乎意料的愉快,就連林白淺離開的時候還被半是強迫性的塞了一把水果,美其名曰別浪費資源。
離開病房的時候,和一個高挑的男人撞個滿懷。她連忙道歉,抬頭卻見是匆匆歸來的夏仲寧。
夏仲寧也是愣了一下,但他卻也隻是停留了那麽幾秒,又再次和她擦身而過進了房間裏。
“你怎麽回來了?事情結束了?”陸笙手裏還拿著沒吃完的橘子,見是他也愣了神,但嘴裏的話卻是直接問了出來。
“沒,想回來看看你還有什麽需要的。”夏仲寧的表情看起來並不太好,雖後繼續道,“她怎麽在這?”
林白淺聽到自己的名字,尤其還被夏仲寧說的語氣不善,雖然心裏不舒服但還是對著陸笙擺手示意了離開。
待她走遠後,陸笙看著夏仲寧的眼神有些淡了淡,“我讓她來的,怎麽不行嗎?”
在夏仲寧的心裏,一直以為陸笙不接受自己一大部分原因還是對厲莫庭舊情未盡,因而在看到林白淺的時候,自動自發的也沒了好臉色。
他不喜歡厲莫庭,自然也不會喜歡林白淺。
“沒,沒有。”他尷尬的扯了嘴角,隻是臉上的表情著實算不得好看。
“夏仲寧,以後別再為我的事情煩心了。”
陸笙隻是不想記起讓自己痛苦的回憶,卻不代表對之前的所有事都忘個幹淨。夏仲寧連日來的深情款款,她看在眼裏,也記在心裏。
但你若真地不愛這個人,那麽即使他對你千般好,也不過是惘然,甚至是負擔。
夏仲寧之餘她,便是如此。
“陸笙,我······”
“這些天,謝謝你。”
說完,不再去看夏仲寧那頓時變得冷白的臉色,將身子鑽回到被窩裏,背著他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