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當鍛煉身體吧……”青羽鸞翎想想又道,“你也該吃點苦,受罰活該!”
說著她也翻身上馬。
他們幾個在前頭騎著馬兒走,花囹羅跟在後邊走,忍不住回頭看向清嵐消失的方向……
……這是什麽?
……鎖命令。
……鎖命令是什麽?
……暗術中的死亡規則。在施法者取消對被施法者的鎖定之前,被施法者的性命隻能由施法者來索取,若想強行索取,必須先要施法者性命。
…………
……在這裏,我最相信清嵐!
……除了你自己,公主,別輕易相信任何人。
…………
……清嵐,咱倆才是一夥兒的好吧。
……並不見得。
…………
……清嵐對公主沒有分內之外的想法,自然今天公主說了什麽,清嵐也沒有聽到。
…………
……公主,你的路隻能你一個人走,誰也幫不了你,所以,別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包括我。
…………
以前總覺得好像會失去他,但心裏卻一直心存僥幸,也許還沒真正失去。
抬起手看到手裏的白色花瓣,此時才驚覺,別說失去,她從來就不曾擁有過他。既然不曾擁有,所以連失去的資格都沒有。
總以為清嵐是她最親近的人,如今……她最看不透的,也是他。
不,這裏的人,她沒有一個能看透。
清嵐是,花離荒是,誰都是這樣的……
舉目四望,沒有一片她熟悉的土地,她也不能像周曉安一樣,能開辟自己的天地,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她是個連出宮也會成為眾人擔心對象的廢材……
手上的六顆鈴鐺有什麽用?
她能對誰用?
除了像左芷姍那樣主動來挑釁的,她連個敵人都沒有,又哪來的朋友……
她不想呆在這裏離,她想回家……
她想爺爺……
她討厭這裏……
連偽裝的力氣都沒有了。
安子,我真的很想回家了……
看著眼前的幾匹馬離自己越來越遠,花囹羅突然間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遺棄了。
迷路了,幹脆就不走了,卻不想在找出口。
花囹羅坐下來抱住自己。
……公主,你的路隻能你一個人走,誰也幫不了你,所以,別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包括我。
誰也幫不了她……
“沒出息的家夥,敢還敢忤逆本王?”
花離荒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看著她。
“哥我走不動了……我不想走了……”
“給我起來。”
花離荒看她要死不活的樣子心中火氣大盛,一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就看到她淚流滿麵的樣子,真的想直接挖個坑把她給埋了。
可是,揪著她的手卻慢慢鬆開了,隱忍著爆發的怒火咬牙問道:“那不走你想怎樣?”
“我就是不想走。”
“所以我問你不想走你想怎樣?”
“不想怎樣就是不想走!”幹嗎一直問,讓她一個人靜靜不行啊?花囹羅忽然大喊,“我不想走不想走不想走!啊——啊——”
李子花都被她的尖叫震落了……
……若是你想活下去,就什麽都不要做。
……我是否曾告訴過公主,你的言行都會給別人造成麻煩,你沒有保護別人的能力,請別在逞強……
大聲尖叫之後,花囹羅放生大哭。
花離荒擰著眉,看著歇斯底裏的她。
隻是這哭聲像在撕裂他的胸口一樣,他越聽越難受,越難受越無法排解,真恨不得不是撕碎這個泣不成聲的她,就是撕碎了頓重的胸口。
為什麽哭,該死的為什麽總在哭?
眼淚到底是什麽東西……
眼淚到底算什麽東西敢這麽一直流個不停!
可是,他仍舊什麽也不能做,就像那天看著她被睡夢裏哭泣一樣,隻能在一旁沉默看著,直到她抽抽搭搭慢慢停下來。
這簡直比遭雷劫更令人不爽。
憑什麽用跟他如此相似的臉,哭得眼睛跟鼻子又紅又腫,醜得不能見人?
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哭完了沒有?”
花囹羅抽抽搭搭著,聽他這麽說,嘴一撇:“你一問,好像還沒有……”
“你……”花離荒深呼吸,把臉轉到一邊,咬牙切齒道,“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趕緊哭!”
看他氣得七竅生煙又束手無策的模樣,花囹羅想哭可又有點想笑
許久沒傳來哭聲,他回頭凶巴巴道。
“還不哭?你就一次機會。”
“哪有這樣的,哭也要你給機會……”
“那你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不要。”
不要了?
“不要也沒有留到下次的機會。”花離荒立即警告,“別當本王那麽好說話。”
花囹羅吸吸鼻子,點頭。
看來似乎是真的不會再哭了。
花離荒心裏鬆了口氣,又恢複趾高氣昂的模樣:“那還走不走。”
“不走……”
“別得寸進尺。”他的耐心真的快被她磨光了。
“腳麻,站不起來了。”
“沒出息的東西。”花離荒不甚溫和地將她拉起來。
“啊啊啊,真麻,麻麻麻……”
“你就一個麻煩精!”花離荒一手將她夾臂彎裏,往通明鎮的方向走去。
被夾起走花囹羅倒是不以為意,反正反抗也反抗不了,隻是蹬蹬麻痹的腿:“這是去哪兒?你反了……”
“你反了。”越來越敢反抗他了。
“你方向反了。”
花離荒不語,直接將她帶到杏花酒肆拿,往椅子上一丟。
老板娘看了他們一眼,花囹羅揉著腿喊:“老板娘我要醴酪酒……”
當然會被花離荒瞪了,方才哭得天崩地裂,這會兒倒是很精神的點酒了。
因為大哭過的原因,一靠近炭火,臉就又紅又燙起來。
又醜得不能見人了,真有損他這張臉,花離荒看都懶得再多看她一眼,偏頭觀察周圍。
花囹羅用冰冷的手冰著臉:“怎麽忽然把我帶到這兒來?”
不是她說這裏的醴酪酒好喝的麽?
“聒噪。”
花囹羅撇撇嘴:“我去洗個臉,難受。”
知道難受還哭,花離荒也起身跟了過去。
花囹羅回頭看他:“我就去河邊洗個臉。”
“你能去,本王還不能去麽?”
“……不,太能了,你老大嘛。”
花離荒冷哼一聲。
其實他猜得到,她在這附近一定出過什麽事,早前雷劫在這邊大作不止。而且清嵐一定來過,至於清嵐為什麽消失……
跟她那煩人的哭喊一定有關係。
花囹羅用冰冷的水洗洗臉,雖然凍得夠嗆,但忽然間就清醒了不少,正好達到她要的效果,人精神了一些,心裏的負擔感也少了。
又撲打洗了兩下,希望能消腫。
當然,洗完必須擦點潤膚露,不然這臉就直接給凍裂了。
她塗了潤膚露一邊拍打著臉頰一邊往杏花酒肆走,花離荒也跟著走了進來,雖然很想說他點啥,不過說了估計被他惡語頂回來……但她心裏倒是被他的舉動弄得有些溫暖起來。
酒溫上。
肉點上。
“你不問我發生了什麽事嗎?”
“沒必要。”
“我看到影子了,他居然是學堂裏的臭美大叔……”
“什麽臭美大叔?”
“就是在學堂幫我拿信給你的那個大胡子大叔。”
“……”花離荒這會兒倒是愣了一下,“你確定?”
“雖然把胡子刮了,但是確實是臭美大叔……不會又是幻術吧?”花囹羅甩甩頭,那逆夜的真實麵目到底長什麽樣的?
“方正他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就是那個樣子……”
花離荒垂眸思考了許久,卻也不動聲色。
“啊,他說他的名字叫逆夜。”
“你為什麽會遇見逆夜?”
完蛋,隻想著給他提供情報,沒想過他會有此一問:“偶遇,以為以為他是臭美大叔,然後就聊了幾句。”
“就聊了幾句,難道他就告訴你他是影子?”
“……”好吧,跟他推理她贏不了,“反正我就是知道。”
“他帶你去了什麽地方?”
不會吧,這個他都能猜得出來?不過清嵐說不能再提那個地方,花囹羅搖搖頭:“剛要去,清嵐就來了。”
“如今清嵐呢?”
“看到你們來,他就先離開了。”
“如此平淡無奇的經曆,你為何哭得撕心裂肺?”
“我……”
別看花離荒整個就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大魔頭,但心思縝密得很。
“我那是感性,看到花落花開都會掉眼淚。”花囹羅搖搖頭表示很無奈,“你不懂,女人是水做的。”
“……”又開始東拉西扯了。
不過,總比痛哭流涕好一點。
酒一熱,花囹羅給他盛酒,花離荒伸手阻擋:“我不喝甜的。”
“你不吃辣不吃甜,你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花囹羅挪開他的手,強製性往他杯子裏倒了醴酪,“我中午喝過,可好喝了,你嚐嚐看,要是不喜歡就不要喝。”
花離荒睨了她一眼,舉杯飲酒。
入口的甜味跟奶香讓他微微蹙眉,花囹羅卻一直期待著看著他,他當沒看到自顧將杯子放下。
“好不好喝?”
“聒噪。”
其實他還是不大喜歡這味道……
難道她吃到的味道跟他的不一樣麽?為什麽她就喜歡?
花離荒又嚐試再喝一口,確實……他不愛著味道。
“算了算了,不好喝就別喝,給你換。”
她伸手去拿他的杯子,他怒聲低斥:“放肆。”
“……”這也叫放肆?花囹羅把手縮回來,“得得,我不管你,你自己招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