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唔唔唔,哈唔……”小醜蛋在一旁吃著糕點幸災樂禍,“禮俗。”然後又從它的兜裏摸出一個大雞腿,閃瞎了花囹羅餓眼昏花的眼睛後又收回它的乾坤袋裏,繼續幸災樂禍,“禮俗。”
花囹羅一怒之下,抬起右手。
“主人不要!”小醜蛋嚇得飛起來,立在半空中汗毛炸起,它現在可是知道主人那鈴鐺的厲害之處。
花囹羅斜視它一笑,小醜蛋臉皺到一塊,眼淚汪汪。
它不要暈眩五秒可不可以?
敢在她麵前撒呀,小醜蛋還嫩了點兒!
終於妝畫好之後,宮女們為她戴上翟冠。
公主的翟冠不像皇後的翟冠十二龍九鳳,而是三龍二鳳的翟冠,雖然隻有三龍二鳳,但是,也很重啊你妹的,估計戴一會兒脖子就得酸。
“咱現在暫時不戴這個成嗎?”花囹羅放下扶著翟冠的手,這倆幫她化妝的兩個宮女這麽看著她做什麽?“幹嗎這麽看我?”
那兩個丫頭趕緊彎腰行禮,臉色微紅:“鏡公主……真漂亮。”
雖然大家都知道,鏡公主跟寧王長得像,寧王乃人中龍鳳,俊美無儔,可因為得天獨厚唯我獨尊,宮裏就沒人敢正麵瞧他。
鏡公主跟寧王是孿生兄妹,地位卻跟寧王有著天壤之別,也嫌少見到她在宮內走動。若不是因為跟寧王同胞,估計很少有人能想起這位公主。
可是,如今再看這公主,膚色粉潤晶瑩,眉目如畫,尤其一雙眼睛,亮如夜空星辰,輾轉回眸間,掩藏不住一絲靈動狡黠。而且,這公主身上根本就沒有傳說中憂鬱謹慎寡言,還正好與之相反。
通過公主的容貌宮女們大膽勾勒一下寧王的五官……立即又是害怕又是仰慕。
“是吧,我也覺得。”花囹羅權當是在誇自己,對著鏡子看了又看,“花離鏡長得是不錯。”
兩個宮女功成身退,退出了盛世閣。
白荷笑道:“公主,您稍作休息,等會兒便由清嵐大人帶您前往奉佛殿受佛禮。”
“知道了,白荷,你也出去吧。”
“是。”
白荷退出門口,花囹羅立即看向小醜蛋,小醜蛋小眼睛眨啊眨想裝傻,在主人笑眯眯的眼神下,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獻出自己藏著的雞腿:
“主人,宮女說受佛禮之前不能吃東西……”一看花囹羅提起右手,它立即抱著雞腿奔過去,“但是民以食為天,我特意給您留的雞腿,請享用!”
“喂我。”
“嗚?”
“我抓雞腿,等會兒滿手的油,趕緊地喂我呀!”
“嗚!”小醜蛋把雞腿送到她嘴裏,讓她咬了再用力撕,看她吃得特別香,小醜蛋又餓了,但是主人還沒吃早飯耶,算了,忍痛割愛!“主人,好吃嗎?”
“好……”
“膽子倒不小。”
花囹羅嘴裏的雞肉險些噴出去,清嵐進來了,他順道把門關上,麵無表情說道:“受佛禮可是大禮,若是被人瞧見公主無視禮俗告之皇上,可是要殺頭的罪。”
“那什麽……”花囹羅把嘴裏的肉咽下,“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清嵐看她穿著皇宮的盛裝,如果沒有那滿嘴的油……確實比平時漂亮了許多,沒想到他看著的孩子如今已經亭亭玉立。
“趕緊吃,估計寧王已經動身前往奉佛殿。”
“噢!”就知道清嵐心疼她!花囹羅招呼了小醜蛋過來,可突然麵色一驚,“你,你說誰要去奉佛殿?”
“寧王。”
“他也會去嗎?”
“自然會去,每個皇子皇女生辰都需經曆淨身、受禮、麵聖三步,寧王自然也會如此。”
“那能不能讓他完事了我再去?”
“公主以為呢?”
“當然……不行。”終歸還是要與花離荒見麵,不想見不想見不想見!
“接下來公主與寧王的行程便會同步。”
“同步……”見麵都不想,同步更想SHI。
“主人你還吃嗎?”
“不吃!”
花囹羅抬手就想擦嘴,清嵐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她還想把翟衣的袖子當手帕擦嘴不成?看她油膩膩的小嘴兒,清嵐打開還擱在桌麵的化妝盒,拾起娟秀擦拭。
清嵐的手上有著淡淡藥草的味道,花囹羅慢慢抬頭看向清嵐。
明眸如星辰。
清嵐的手一頓,隨即垂眸避開她的視線,繼續擦拭她唇上的油漬,這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畢竟鏡公主是他從小帶大。收回娟秀,看她把唇上的胭脂都吃了,他語氣平直:
“重新把胭脂塗上。”
“我……不會。”花囹羅眼裏閃過的故意,清嵐看得很清楚。
清嵐也不計較,修長的手指拾起胭脂盒,打開的刹那,聞到一絲胭脂粉味,說不陌生又有些陌生的味道讓他稍作遲疑,可他知道,若是他真遲疑了,她必定又逮著他笑話了。
於是唇紙沾上胭脂輕點她的唇,碰上的刹那,花囹羅唇角彎起,望進他的眼睛裏。
“抿嘴。”
她雙唇抿起,鬆開,柔軟的唇如春花在他指下輕輕綻放,粉紅如霞。
清嵐的手有短暫的停頓,瞧著花囹羅眉目含笑,他偏過身子不著痕跡將胭脂放回盒中。
“請公主起身前往奉佛殿。”
“好吧!”花囹羅起身,華袍及地,嘴裏卻輕念叨,“誰為我描眉點唇,盛裝染紅顏。香粉薰破秋涼,春花猶似開。”
清嵐繼續忽略掉她詞句之間的意思,走至馬車前,抬手讓她扶著上馬車,花囹羅扶著他的手笑著上馬車又道:“人悄悄,風輕輕,馬車行。花開遇見誰,方知柔情似水……”
“……”他倒是不知道這丫頭還會賣弄風雅。“這麽聽起來,公主倒不像是忘了西岐的文字一事。”
“嘿,木頭,我隻是不識字而已。”
“公主方才的詩詞會不會大膽了些……”白荷說道,“在皇上或大臣麵前可千萬不能說。”
“我幹嗎要對他們說啊?”
“今日公主與寧王麵聖會在宴會開始之時,公主若不記得禮數,跟著寧王做便可。如若遇到解決不了的事,便說因為受傷沒有記憶。”清嵐叮囑,“盡量少言少犯錯,皇上跟文武百官都在,關於寧王,公主無需多慮。”
“你呢?宴會時你也會在的吧?”
“雖不是跟在公主旁邊,但我也會在場。”
花囹羅心裏才踏實下來。
馬車沿著車馬道行駛了許久,終於到達位於白虎門方向的奉佛殿,遠遠就聞到了燃香的氣味,殿外站著兩排護城軍,清嵐將花囹羅接下馬車送她到殿門口,裏邊的侍衛行禮。
“公主,受禮時辰到了,請。”
花囹羅抬腳跨入門檻的刹那,就看到通向佛堂的道路上站著一個人,雖然是背對著門,但那身影幾乎是砸入她的視線裏,讓她有想後退的衝動。
花離荒!
一年多不見,他儼然比她高出了更多。
今日的裝束跟她一樣,束發成髻戴冠,穿著慶典朝服,服裝雖然隆重,但穿在他身上依舊透露一股張揚的氣息。
背影挺拔如刀削,即使身處禪意充滿的奉佛殿,卻感覺他那些狂妄在喧囂,讓神聖的佛堂都沾染了強硬的霸氣。
花囹羅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咬牙,她踏步進殿。
花離荒半步都沒移動,他什麽都沒做,仍舊讓花囹羅覺得越是靠近他越是忐忑不安。好比兩塊同極的磁鐵接觸,越是靠近越感覺被一股力氣推出去。她要是再強製性靠近,就會碎掉吧?
花囹羅心跳非常不正常,極快。
可還是得硬著頭皮上前,走到他旁邊。
花離荒此時偏頭看向她,一陣冷風鋪麵而來,花囹羅眼觀鼻鼻觀心,直到那雙如利刃的眼神收回去,她才敢悄悄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她才注意到在前邊引路的和尚,一邊敲打著木魚,一邊開始往走。
花離荒邁步跟上,花囹羅跟著邁出步子,兩人跟著和尚走進佛堂。
佛堂內設立三座鍍金的佛像,中間那尊較大,旁邊兩尊稍微小些。除了住持方丈外,殿內坐著一群小和尚。住持交代了佛法開始,點燃了香爐上那柱快趕上她手臂那麽粗的大香。
她跟花離荒跪坐在佛前的墊子上,方丈大師跟他的弟子們就開始誦經。聽誦經的時間是等那柱香燃燒完畢,估計不隻一個時辰,一個時辰那就是兩個小時啊!
崩潰了……
佛堂內不斷傳出密密麻麻的誦經聲,花囹羅頭皮一陣一陣的發麻。
可室內因為花離荒的存在,她又有種錯覺,這所有經文碰到花離荒都破碎了,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就像之前在玉都靠近他的那些玉人一樣,完全都破碎掉。
就是難得一見的是,花離荒一直都是身姿如鐵,動也不動。
真不是人啊……
對於不信佛的人,這些誦經聲簡直就是一個催眠曲,大概半個小時後,花囹羅已經困得不行,頭上的翟冠又重,脖子都快斷。
花囹羅持續崩潰中……
瞌睡打得東倒西歪,可花離荒再一旁啊,花囹羅不敢睡,開始數羊,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
這不是催眠的嗎?
對花囹羅來說不是,以前失眠會越數越精神。
那是因為還沒困!
一個小時候過去後,花囹羅身子一歪撞在了花離荒肩頭,她幾乎是跳起來,瞌睡蟲嚇得灰飛煙滅!他會不會立刻跳起來掐她的脖子?!
花離荒以極緩慢的速度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