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那樣拎著,手腳傳來陣陣生疼。
櫻桃咬牙忍著,心下默默的數著大漢的步子,暗暗猜測著這是什麽地方。姚可玲弄她到這裏來,就絕不會再放她一條生路,剛才那兩個大漢的話完全是多慮。不過,隻要還有一線生機,她就不能放棄。
“人帶來了。”約摸走了百十步,轉了不知多少彎彎兒,櫻桃聽見大漢輕聲的不知跟誰在說話,話簡而短。
“送進去吧。”應他的是個女聲,話同樣簡短。
大漢拎著櫻桃便踏進了一處似乎是房屋的地方。櫻桃隻覺得原本有些暗的視覺更加黑暗起來。她也不掙紮,乖乖任由大漢提著,進了屋走了兩三步,她就被放了下來,半躺在冰涼的地麵上。
“你最好老實些,許還有一線生機。咱們呢,也是奉命辦事,還望你不要記恨。”大漢悄聲的快速的說完這一句,便扭身出去了。接著是輕細的關門聲和大漢跟外頭守著的女子低聲的交談聲,不過很快便結束,外麵安靜下來。
周圍一片異常的安靜。甚至連個鳥叫聲都沒有,靜的叫人心裏發慌。
櫻桃緩了緩神兒,聽著外麵確實沒有動靜了,才活動了一下身體,準備試著解繩子,看看這次背後式的五花大綁能不能解的開。
嘴角的血已經凝結,一動就鑽心的疼。櫻桃生忍著,張嘴去夠身後的藤繩,可惜這次是後背式的綁法,身體再柔軟也不可能用嘴夠得到。
正努力著,外麵傳來一聲簡短的福聲。櫻桃趕緊坐正身子,戒備的望向房門,隻是眼上蒙著黑紗,什麽也看不見。
房門被輕輕的打開,隨著悠長的‘吱呀’一聲,姚可玲穿著一身樸素的普通婦女衣裳,含著抹滿含嘲意的笑,站在門口望她。
雖看不見,但還是感到了一股寒意。櫻桃不自覺的倒吸一口冷氣,強自鎮定。
“你就是益喜?”姚可玲淺笑著,挪著儀態萬千的步子,緩緩走進屋來,身後的門被她身邊的小丫環從外麵關上來。姚可玲上前,揭掉櫻桃眼上的黑紗,一眨不眨的望著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用一種陰森森的語調道:“假扮男丁入府,整整三年呢,悄悄的摸到了周銘遠的身邊去,嘖嘖嘖,真是難為你了,費那樣的心機,他便是再硬的心,怎麽會不叫你勾走?”
櫻桃冷冷回望著,她現在解釋也沒用,反倒會起反作用,越抹越黑。
“嗬嗬嗬,真瞧不出來,扮男相時,是個俊秀的,做女裝時,也恁是個美人兒呢,怪不得那人徹底迷了心誌,連整個王府都不想要了,跑到那樣一個窮破的地方呆著,還津津有味兒的不想回來。”姚可玲走到櫻桃跟前,伸出手,猛的一用力掐抬住她的下巴,聲音沉下來,咬牙切齒的:“說!你用什麽蠱惑了他?!”
“我沒惑他。”櫻桃咬著牙:“任你信或不信。我對他可沒有一點那個意思。”
“哈哈哈哈”姚可玲像是聽見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仰天大笑了幾聲,臉上的神色猙獰起來:“你的意思是說,我堂堂一個世子妃,姚府的千金,錦衣華服,笑臉相迎的都留不住他的心,你一個粗鄙的村姑,隻是無意間在他跟前晃了幾晃,就叫他迷了心了?我一個堂堂世子妃,就這麽比你不如?”
“你想多了。”櫻桃冷冷的:“我真的沒有要搶你的夫君的意思。這話,你去問他就曉得了。”她叫姚可玲掐的難受,再加上這一天的折騰,嗓子都已經啞了。
“嗬嗬,你當我白癡麽?”姚可玲一甩手,將櫻桃甩倒在地上:“你以為你聰明的不得了,別人都是傻瓜了是不是?問他?我去問他,好叫他得知你在這裏,好叫他來救你出去是不是?嗬嗬……”姚可玲淺淺的笑著,微微的揚起眉稍,悠悠的道:“小益喜,興許你還不知道吧?自你離了府之後,沒過幾日碧紅就瘋掉了呢,她如今的沁園已經被徹底封了起來,裏麵的人不許出來,外麵的人也不許進去,用的吃的隻在院門上遞出。”說到這,她的眼神變的凶狠,變的瘋狂起來:“今次,你即已經被我弄來了,就別想有個好下場!別想活著走出這裏!!”
說到這,話音又一轉,眼神轉而笑起來,伸手輕撫著櫻桃的臉:“除非……除非是劃花了這張白嫩的小臉,亦或是讓我打斷了手腳,再或者,割了鼻舌……興許,也可以饒你一命,叫你繼續苟活著呢。”
果真是……好狠毒的心。櫻桃心下暗暗倒抽冷氣,一邊快速的想著辦法。她可不想死,也不想斷手斷腳以後像個殘廢一樣活著。她要逃出去。現在屋裏隻有一個姚可玲,她若手腳是自由的,憑她練了這幾年的把式和力氣,放倒姚可玲,逃出這裏是沒有問題的。
“叫我瞧瞧,先劃哪裏才好呢?”姚可玲猙獰的笑著,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把鋒利的刀來,虛空對準櫻桃的臉,比劃幾下。
刀!櫻桃眼裏一亮,計上心來。麵上害怕的往後縮了縮:“不要,不要過來……”
“嗬嗬,這就害怕了?小益喜,對付你這種市井雜碎,本世子妃的手段可多著呢,你要好好享受才是呀。”姚可玲帶著陰森森的笑,揚著短刀,慢慢逼進上來。
櫻桃往後再挪了挪,調整了一下位置,故意將自己的的側背露出來,縮著身子:“不要過來……”
“嗬嗬嗬……”姚可玲眼中閃過幾絲瘋狂,光茫猛的暴漲,刀尖一橫,朝著櫻桃的臉就劃過去。
“不要!”櫻桃一邊尖叫著,一邊拿自己的側後臂去擋。這把刀鋒利的吹毛斷發,她這一擋,繩子是肯定會割斷,但她右臂也同時會受傷。這時候顧不了那麽多,也隻能咬著牙來了。
“噗”的一聲,是刀劃過肉所發出的特有的帶著些沉悶的聲音。櫻桃的右臂頓時血流如注。
“哈哈”姚可玲得意的笑起來:“嘖嘖嘖,你說你,躲什麽躲呢?我不過是嚇嚇你罷了,你瞧瞧,受傷了不是?”
櫻桃咬著牙,迅速的將繩子褪下來,並抽出其中一段長短合適的,紮住自己臂上的傷口,暫緩血液流失的速度。
“喲,懂的倒不少麻。”姚可玲絲毫沒有防範的蹲在櫻桃跟前,淺淺的,帶著某種滿足的笑著:“若你真是個男兒身,倒可為我所用。不過……可惜,嘖嘖嘖,可惜了……”
“一點也不可惜。”櫻桃緩過力氣來,突的發力一把打掉了姚可玲手中的尖刀,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並緊緊捂住她的嘴:“別怪我。誰碰上這種情況也不想死。”
“唔唔唔!”姚可玲試著喊了幾聲,都叫櫻桃死死捂住。她倒也不掙紮,反而安靜的望著櫻桃,眉眼帶笑,看的人心裏發毛。
櫻桃心下微沉,立刻注意起四周的環境。
屋子裏很黑,她剛被送進來時,眼上蒙著沙也沒有仔細的打量。除了她處於的這一小片地方有從門那邊照進來的隱隱約約的光線,屋子的四角都隱沒在黑暗裏,什麽也瞧不清。此時那裏正傳來一陣隱隱的悉索聲,像是武功極高的人腳步落在地上的聲音。
櫻桃手上一僵,吃驚的望向其中一處角落,那裏正隱隱的走出個人影來。
“嗬嗬”嘴上鬆開的姚可玲輕輕的笑了一聲,得意而從容的:“你以為你這點三腳貓的工夫,能從這裏逃得出去?我說過了,你進來就別想再看見外麵的太陽。”
隨著她的話落,角落裏的人影漸漸浮現。是四個身形不太魁梧的男子,看不清樣貌,但從走路的姿勢和聲音來看,都是絕對的高手。
櫻桃心下登的一沉,腦子裏呈現一片空白的狀態。
“快閃開,壓在本世子妃身上,挺好的是不是?”姚可玲擰眉將她推開,使勁彈了彈身上,厭惡的:“真真是髒死了!!”
櫻桃望著朝她越逼越近的四個高手,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這回她算是逃出無門了,難不成真的要死在這裏?
“你們兩個,扶住了她。”姚可玲抽出一根絲帕,仔仔細細將身上擦了一遍,朝其中兩個人揮了揮,語調輕柔而雍容,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仿佛櫻桃不是個人,而是一隻雞,一隻鴨罷了。
“是”那兩個人一左一右夾住櫻桃,硬鉗住她的胳膊,其中一個還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
“小野丫頭,竟還想對本妃無禮?哼,若不是本妃早有準備,豈不是叫你得了逞?”姚可玲挽挽袖子,眉眼猙獰的:“這間屋子,你就住到死吧!!不要急,等我折騰的累了,再送你去黃泉路。現在,就先賞你幾巴掌嚐嚐滋味兒!!”說著,一手高高揚著,另一手扯著袖兒,朝櫻桃急急的走來。
纖細白皙的塗著大紅丹蔻的手在眼中迅速放大,櫻桃咬牙閉起眼睛。